第十四章 茶肆內的輕俠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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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內,全是少年人,一個個氣岸凜然,意氣風發。
與其說這裏的人全是武者,倒不如說皆為輕俠。
“蘇明,好久不見!半年前你是後天九重,如今是不是突破先天了?你修為一日千裏,真讓我等汗顏。”
一名少年見蘇明後,問候一聲。
“我等修煉,如同黑夜中行走,伸手不見五指。後天突破先天,談何容易?我嚐試過很多次突破先天,好似每次都差一點點。但我知道,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蘇明搖頭說道,修為一日千裏的正在他馬車裏睡呢。
傳說武道有七個境界。
夏果開國皇帝姬霄,便是第七個境界圓滿。到這個境界,有三百載壽命,就如陸地神仙一樣。
第一個境界都這麽難,後麵的境界更不敢想象。
“後天九重,到衛戍軍中能當個百夫長。若立戰功,能官至校尉,郎將。我要有你這種修為,一定會去邊塞從軍。”
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感歎道。
他年齡比蘇明大好幾歲,可才後天六重。
“衛戍軍中將領多真元境、化玄境。我這修為,純屬螳臂當車!”
蘇明一想到戰場之上,一名化玄境將軍,衝入一群後天境的陣營中,如虎入羊群,頭皮發麻。
“此言差矣!修武本就是戰天鬥地。在絕境中探索機遇,在生死間尋求突破。後天境入軍營,十年而真元境,這種人比比皆是。功名利祿,不能靠上天施舍,不然和西街口乞丐有何區別?”
一名背著劍的少年拍案而起,豪氣幹雲的說道。
他名陳笑,比蘇明還小兩歲,然實力卻有後天八重。
父親和祖父皆為軍人,父親當過卒長,爺爺剛過行長。都戰死沙場,他們的意誌卻傳到陳笑身上。
由於先輩隻是卒伍,沒有落下功名,到他這一代,十分清貧。
他迫切希望建功立業,無愧父親、祖父。
如陳笑這樣的人,大夏還有許許多多。
還有一大類人,他們的父輩、祖輩曾進入過武道門派,然而資質不行,接觸不到核心功法,被迫還俗。所學的普通功法流傳下來。
“有道理!隻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百戰將軍,腳下的屍骨不止是敵人的,還有自己人的。”
武者的戰場,肯定更加殘酷。或許僅一仗,就屍骨無存。
“一將功成萬骨枯,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今後若成為大將軍,一定不會辜負曾經為你出生入死的將士。我昨日才從京都歸來,我所見所聞,諸位可願聽?”
一名青年幽幽說道。
“張卓,別賣關子了。快點講!”
陳笑催促一聲,眼睛睜大,很感興趣。
“京都無盡繁華,紅塵萬丈。西陽城,和京都比起來,天壤之別。皇帝隻是口口相傳,誰也沒見過。如果不是看見皇城,根本不知道皇帝有多尊貴。”
“我到京都的第一天,京都便發生一件大事!”
張卓依舊賣關子,故意勾起眾人的欲望。
“什麽大事!你快說啊!”
陳笑急不可耐。
“京都,直通皇城的天街上。上千名禁軍騎兵,擁護著一輛大車,緩緩行駛。這些騎兵盔甲鮮豔,一塵不染。戰馬高大,都是塞外的寶馬。棗紅一列,白色一列,黑色一列。戰車上,一名男子身穿銀色盔甲,盔甲外披著紫金袍,腰間掛著金腰帶,睥睨四方。數十丈寬的天街,萬眾歡呼。鮮衣怒馬的騎兵,高舉手中儀仗結陣。”
“大丈夫如此!不枉此生啊!”
隻是聽張卓敘述,眾人都麵紅耳赤。
連蘇明也不禁向往。
“他便是大夏四大戰神之一的司馬龍士。那一日,司馬龍士官拜兵部尚書,領神武大將軍,參知政事!時隔二十年,又有軍功入相者。天街遊行,乃軍功入相的禮儀之一。”
張卓緩緩說道,眼中充滿敬佩。
大夏總共九個宰相,除了右相和左相,還有六部尚書和京尹。
六部尚書和京尹都加參知政事,出入政事堂,與左右宰相相互製衡。
大夏右相為首席宰相,掌最高權的柄,對外主持戰爭,對內主持國事。
軍功入相,一般不會排名太靠前。曆史上軍功入相最高職為吏部尚書。同為尚書,吏部權力最大。
“軍人如此,夫複何求!”
蘇明讚歎道。
軍人拜相,不知要立什麽樣的功勞才行?
聽得他都有一種揮刀上陣的衝動。
“一戰勝利,將軍回京,與宰相、皇帝討論戰功,封侯封爵。得無盡賞賜,但有幾個將軍能想起戰死的士兵?我當初也想從軍,現在兩難,我不怕死,怕死未獲所!”
張卓比蘇明大三歲,後天九重,他遊曆數州,見多識廣,少年老成。
輕俠,輕生重義勇於急人之難。
張卓說出許多人心聲,他們不怕死,他們隻想死得其所。
這時,一名瘦弱的少年走入茶肆。
“我等習武,可不是為了借勢作惡。堂堂武者,為豪強爪牙,縱享富貴,為天下人恥笑。”
最先向蘇明打招呼的少年,看著剛進入酒肆的少年,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他叫薑駿,後天八重。
“是他!”
蘇明一下認出來者。
今天上午剛見過,是李家少主李橋的手下。
武者想榮華富貴不難,但茗雲茶肆的少年們都懷著建功立業之心,自然鄙視祁猴這種權貴門下的打手。
“李家有恩於我父,我自當報恩。”
祁猴我行我素,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雖然眾人不待見他,他還是想來茗雲茶肆。
他心底渴求與這些少年成為一類人。
“薑兄,這個人怎麽樣?麻煩給我講一下他的事情。”
蘇明來到薑駿身旁,向他說道。
他與李家勢必會決出生死。
祁猴看起來並非大奸大惡之徒。
薑駿很熟悉祁猴,滔滔不絕地向蘇明講述祁猴的過往事跡。
六年前,祁猴的父親受李家恩惠,由於戰場上留下的舊疾複發,他父親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
臨死前交代年幼的祁猴一定要報答李家恩情。
六年來,祁猴不參加李家的惡行,但也不製止。
他追隨李橋,以至於李橋每一次作惡,都有他的身形。
一個叫“恩情”的枷鎖,被強行套在祁猴身上……
聽完薑駿的講述後,蘇明來到祁猴桌前:“還認不認得我?”
“認得!”
蘇明看見他時,他也注意到蘇明。
他和蘇明都是偶爾來茗雲茶肆,一直錯過。
“你本不叫祁猴,你的名字是李家給你改的。他們看你瘦弱,像猴子一樣,起了這個含有蔑稱的名字。如果一個人長得像猴子,像猴子一樣向主人索取食物,如果有一天你發出猴子的叫聲,像耍猴人支配猴子一樣,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你就是一隻猴子。他們不把你當人!”
蘇明字字珠璣,向祁猴說道。
同時,盯著祁猴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