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畫地為牢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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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才知道,蘇家還有一個叫蘇明的!走!”
    李橋拂袖離去,對蘇明的恨,自此而起。
    縱然千般不忿,李家的人也不得不帶著屍體,灰頭土臉離去。
    蘇明不去管此人如何而死,完全沒有必要。
    這時,蘇遠走過來,將地上的一袋金子撿起,向蘇明說道:“要不再派人將這金子送去?”
    本以為幾年的家底,就要化為烏有,沒想到又是老二力挽狂瀾。
    縣令陷害不成,麵子不能拂盡。平民百姓還是覺得“官”字太大。
    “不用!我方才用言語震懾徐廉。使徐廉忌憚。若再將金子送回,恐讓其覺得我們底氣不足。”
    蘇明搖了搖頭,今日一睹,外加縣裏的傳言。蘇明對徐廉了解的七七八八。
    “畢竟是官,我們不好得罪。”
    蘇遠向蘇明提醒道。
    “徐廉反複無常,貪婪不知足。今日之事,正好告誡父親、兄長。遊走於權勢之間,若躍舞於刀尖之上。能盡信者,唯有自己。”
    蘇明反過來提醒蘇遠。
    “為父明白。我們蘇家,就明兒一人知大道理。”
    蘇遠抓住蘇明的手,將蘇明拉入酒莊。
    他目不識丁,哪能明白蘇明的深意?
    酒莊內,整齊堆放著數以萬計的酒壇。
    整個布局,非常有規劃。
    釀酒的每個工藝,分配著不同的工人。
    莊園內分布著許多地窖。這幾年,西陽酒莊封酒數萬壇,皆藏於地窖中。
    有五年開窖的,有七年開窖的,有十年、二十年開窖的。
    蘇明需要判斷這種酒窖藏幾年,味道最濃。他也希望蘇遠、蘇澈能另辟蹊徑,釀出更好品種的白酒。
    夏國本土,酒有有許多品種,果酒,花酒,黃酒等。蘇明喝過一些,口感美味,令人陶醉。
    酒的價格不一,普通的酒一斤需要十文錢。
    名貴的酒,真如“美酒鬥十千”。
    西陽烈酒,出廠價五十文一斤。
    在戈陽郡各酒樓裏,賣價皆在百文以上。
    出了戈陽,傳聞西陽烈酒一斤能賣一兩銀子,而且有價無市。
    蘇遠陪著蘇明在酒莊內行走,邊走邊聊。
    酒莊酒庫的台階上,躺著一個人,他麵色通紅,雙眼迷離,懷中抱著酒葫蘆,爛醉如泥。
    “父親,這是誰?”
    蘇明半年沒來,不知道西陽酒莊內還有這麽囂張的人。
    酒莊工錢很高,一個人賺錢,就能養家糊口。西陽縣的平民百姓都渴望來蘇家。
    而且這個世界的平民,大多數都很老實,上班從不摸魚。
    “他叫伏紅塵,是個武者!四個月前來買酒,身上沒錢財。願意留下來護衛西陽莊園。條件是暢飲莊園內的酒。”
    蘇遠回道。
    武者高高在上,平日裏可望而不可即。
    如今願意留下,蘇遠當然樂意。
    酒算什麽?
    莊園裏有的是酒。
    “這是個高手,有他在,李家的人闖不進來。”
    蘇明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名男子。說明這個男子武道修為很可能在他之上。
    先天境!
    這個境界,在西陽縣這種小地方,完全可以橫著走。
    “唉!他嗜酒如命,每天都要飲酒三斤。四個月來,伏紅塵清醒的次數屈指可數。李家人來鬧事,我特意來叫他,可是他酩酊大醉,怎麽都叫不醒。”
    蘇遠歎了一口氣,酒莊內有武者是好事,遇酒酩酊,怕以後真出事情,不能保全他們一家。
    “實力高強的武者,很難喝醉。除非自己醉了。”
    蘇明覺得伏紅塵可能經曆過什麽起落,亦或者為某事所執著。
    不然,如此醉生夢死的人,不可能修至先天境。
    “說到底,這些權貴還將我們當庶族!”
    受蘇明思想引導,蘇遠為不甘心為“下等人”。
    如今已經有一番家業,蘇遠希望蘇家能走得更遠,做出一番光耀祖先的大成就。
    “我們被畫地為牢,哪有出路?唯有自己去爭取。”
    明麵上,西陽縣的權貴會尊重一下西陽酒莊。實際上心裏鄙夷流落此地的蘇家。
    連西陽縣都出不去,與囚犯何異?
    “明兒要怎麽做?為父支持你!”
    蘇遠開口說道。
    畫地為牢,令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西陽烈酒可以出西陽,憑什麽他們不能出?
    “先拉徐廉下西陽令之職,再滅李氏。”
    蘇明語出驚人。
    今天算是惡了縣令和李家,今後必勢同水火。
    不除李家和徐廉,難消流難之恨。
    李家和蘇家,同處西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們一介布衣,這種玩火的事情,要慎之又慎。”
    蘇遠心跳加快。
    兒子張口就要滅掉縣令和李家,看樣子不似開玩笑。
    西陽酒莊發展之初,幾憑蘇明一己之力。
    當年從雒陽流亡至戈陽,次子便發生脫變,以前夢想習武,現在隻知讀書。
    雖說福禍相依,蘇遠心中總有一口氣咽不下去。
    以前的蘇明有遊俠之風,說話相對輕佻。但自從到西陽,言出必踐,他說到的,肯定會做到,也必定實現。
    “戈陽郡現在為盧泓持節,盧泓不比崔述,郡治大改,諸縣是他下一個目標。相傳盧泓是一個能吏,商旅都盛傳他的威德。不論他出於什麽目的,徐廉一定會被盧泓盯上,徐廉已是秋後螞蚱。李家經營西陽百年,數代紮根於此,根深蒂固,不排除在戈陽有靠山。他們才是最難對付的。”
    蘇明目光閃爍,分析敵我處境,心有已有對策。
    崔述不是任期滿離任,而是被朝廷定罪,押回京城。
    政治比戰場還要殘酷,盧泓很有手腕,他並沒有直接整治全郡,而是用逐步蠶食的方法,一點點瓦解崔述舊部。
    “明兒所言,為父太難懂。總之明兒一定要小心行事。”
    蘇遠語重心長地道。
    “父親給我準備黃金千兩,我辦點事情。”
    蘇明想起什麽,對蘇遠說道。
    “行!”
    蘇遠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黃金一千兩,差不多是西陽酒莊半年多的利潤。
    西陽酒莊從開始的小作坊,一直走到今天。如今擴大規模沒多久,一下拿出一千兩黃金,挺吃力的。
    但蘇遠知道,蘇明要,必有用途。
    在蘇明和蘇遠離開後,躺在台階上的伏紅塵微微抬頭,惺忪的眼睛複有清明,盯著蘇明、蘇遠父子離去。
    一手拿起酒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口酒,口中喃喃:“好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