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泛黃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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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著看著,困惑一個接一個,攀上江言澈心頭。
最首要的困惑,出現在葉輦宏和淩沁身上。根據這張照片,葉輦宏夫妻倆很早就應該見過江言澈。
可當時在公司,他們倆表現得完全像是與江言澈初次見麵,很是陌生。
如果是因為知道江言澈失憶而避嫌……可何必呢?
若早些相認,江言澈可能就會對兩人更為上心一些,他們相互扶持,在夢界中能夠更為輕鬆一點。
但是並沒有,葉輦宏和淩沁直到離世,都沒再與江言澈相認。
為什麽呢?
江言澈不知道,也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另一個困惑便是……既然葉凝裳的父母都在照片中,他的父母自然也會在照片裏。這麽一想,那位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十有**,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話又說回來,江楓在他的潛意識中,還有一個白大褂的形象,但是母親的形象卻很模糊。
哪怕是回到現實,江言澈也沒見到母親,家中唯一的女性是江語澄,而在近段時間的交流中,江楓也完全沒透露任何跟他母親有關的信息。
現在看來,母親在自己年少時,就得了重病,現在是否還在世間,都是個謎。
唉……
歎一口氣,但江言澈內心並沒有太悲愴,正如他對江楓冷漠一樣,對這位素未謀麵的母親,他心中同樣沒有任何特別的情感。
哪怕是看到了母親的麵孔,他都沒回憶起過去的事。
他目前唯一回憶起的,就是器材室與葉凝裳發生的事,葉凝裳在他心中,似乎比父母重要……
當然了,人的一生中,父母自然是最重要的兩個人,隻是對於江言澈這樣青春年少的年輕人而言,往往會忽視父母的感受。
不過……
話又說回來,江楓作為科研人員,必定沒有太多時間陪伴在江言澈身邊,而母親又很早生了重病。簡單推斷一下,江言澈便能猜到,從小到大,陪在自己身邊時間最多的,大概便是江語澄——他的親姐姐。
這也是為何,他看到江語澄更為親切的原因。
微微搖頭,江言澈把照片放到一邊,翻找起行李箱其他區域。
整個行李箱占比最大的,就是從前的衣服,看著眼前一件件帶有卡通圖案的童裝,江言澈內心波瀾不驚。
直到他打開行李箱的一個暗格。
說是暗格,實際上就隻是行李箱一個獨立的小夾層,拉開拉鏈,最先從縫隙裏掉出來的,是一張泛黃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寫了幾個大字,字跡清秀卻稍微有些歪斜。有些筆畫似乎當時墨沒幹就被抹掉,帶起絲絲縷縷的墨痕,字顯得有些模糊。
天邊最後的夕陽穿透窗罅,恰好落在明信片上,字跡被染上一層橙黃,回憶也被染上一層橙黃。
莫名地,江言澈內心沉靜下來,如同晴天波瀾不驚的水麵。他從第一個字開始,默讀著明信片上稚嫩的話語。
to:汪(劃去)江言澈
聖誕節快樂!小屁孩!
收了你這麽久的保護費,這張明信片就當是回饋吧,同時也祝你元旦快樂啦!
抬起頭,烏雲為你散開!
落款:葉凝裳
保護費?
讀著讀著,江言澈微微挑眉,在明信片邊緣的泛黃中,有幾點油漬十分明顯。聞一聞,雖然時隔數年,還有一股淡淡的辣條味。
好家夥,江言澈甚至懷疑,所謂的保護費,就是給葉凝裳帶零食吃。
這封明信片書寫的日期,是江言澈初中的時候,這麽算,他跟葉凝裳相遇還挺早。
如果不失憶,如果沒有公司這一檔事,他們已經認識了十多年。
初中認識的人,未來還會聯係,甚至成為情侶嘛?
概率很低,但如果跟這個人又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同個大學,家裏的家長還認識……
那麽成為情侶的概率直線上升。
在成長的過程中,的確還會遇到更驚豔的人,這些人或許也曾讓江言澈感動,但感動不等於心動,他真正心動的,似乎隻有葉凝裳一人,這是經過時間考驗的結果。
明信片下,是一些毛絨玩偶,一串風鈴,幾個卡通風眼罩……
這些怎麽看都像是禮物,而在所有禮物最底下,有著厚厚一遝明信片,有葉凝裳寫的,也有其他人寫的。但其他人的落款,也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江言澈已經完全忘了他們的模樣。
會送他生日禮物,會送他明信片,曾經他們的關係一定挺不錯吧。
江言澈心想著,可這些明信片數量再多,意義上,依然比不上剛剛葉凝裳寫得那張。
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張明信片,意義非凡。
呼……
長籲一口氣,蹲著有點累了,江言澈緩緩起身,將行李箱中那串風鈴拆開,掛在窗欞。
窗戶被他開了條縫,傍晚終究過去,夕陽不再,夜幕降臨。
可黢黑的夜晚,擋不住晚風的肆意,如頑童,從窗戶縫隙中鑽入,吹拂著風鈴。
清脆的聲音響起,江言澈隻感覺心很靜……很靜……
此刻他的耳畔,就隻有風鈴的聲音,同時,這也是風的聲音,也是自由的聲音。
直到這時,有了獨處的時間,江言澈才真正接受自己的處境。
曾經被困在海底的“囚徒”,已經得到了他該有的自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凝視著身邊一係列舊物,江言澈腦海裏,終於有著過去的光影閃爍,距離喚回記憶,似乎隻有一步之遙。
啊!
可就在這最後關頭,不知為何,江言澈大腦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觸發了什麽保護機製,沒來由地,他一陣鼻酸,淚水像不值錢的珍珠,一顆顆淌下。
他感覺……
後悔、悲傷、懊惱、瘋狂……
負麵情緒出現十分突然,瞬間衝垮了他的回憶道路,腦海中記憶的畫麵戛然而止。
叮鈴鈴……
與此同時,電話響了。
也幸好這時有一個電話,轉移了江言澈注意力,否則,他的精神狀態岌岌可危。
“喂……”江言澈稍稍調整了一下,聲音有些虛弱。
“江言澈,是我啊,俞潮。我發現你下午跟我說的信息裏,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什麽?”江言澈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捏著鼻梁,強行壓製住內心翻湧的情緒。
俞潮:“你說永熙的董事長叫陳楹,可我剛想起,在江醫生獲得的獎杯上,頒發者就是永熙的董事長,名字叫禹永德。而且……”
“我在網上搜索企業法人,永熙董事長好像就叫禹永德,並不叫陳楹。你猜測他們是父女關係,但是……我完全沒在永熙的官網上,搜索到陳楹這個人的一丁點信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