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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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
    聽了秋木的話,小童子也慌了,還沒來得及喊聲二少爺,就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響。
    他著急忙慌地跑進門,隻見那把練手的木製重弓掉落在地,摔碎成兩截。
    而月郤已不見身影。
    秋木跟在他身後,問“二少爺人呢”
    “應該已經過去了。”小童子衝進屋,急急忙忙地找起丹藥,“到底怎麽回事,月姑娘好端端的如何會突發厥症”
    秋木驚魂未定,擦了把淚水後聲音發抖道“她她就是喝了碗薑湯,手上就開始起疹子,脖子上也是。然後然後抖了兩陣,就摔地上昏迷不醒了。可那薑湯我們事先都嚐過,沒什麽問題。”
    小童子手一頓“你過來了,月姑娘一個人在那兒身邊有沒有人陪著”
    “那位藺藺道長也在,不知給小姐喂了什麽丹藥,就讓我快些去叫人。我跑去找醫師,醫師不在,隻能往這兒來了。”
    “你秋木,叫我怎麽說你才好”小童子將些瓶瓶罐罐一骨碌全塞進了芥子囊,語氣更急,“那藺道長到底是外人,外人你知道麽把姑娘托給一個外人照顧,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紙鶴傳書不行用玉簡不行”
    秋木此時才後知後覺到不妥“這,我我實在是急昏頭了。”
    “也罷,左右少爺去了。”小童子拎起芥子囊,“你也別哭了,這事兒突然,誰都沒料到。走,快些去看看。”
    秋木連連應好,顧不得擦眼淚便跟上了他。
    玉蘭花廳。
    瓢潑大雨被風吹進長廊,奚昭蜷躺在地,捂著腹部,疼得近乎痙攣。散亂的長發不知是被雨水還是冷汗浸濕,原本白皙的頸子眼下也泛出薄紅,且有加重的趨勢。
    藺岐跪在地麵,將她的腦袋小心托在膝上,另一手則探進碗裏的小半碗薑湯,放出一縷妖識。
    沒有毒。
    他收手,轉而作劍指搭在奚昭頸上。
    脈搏急促,快得驚人。
    他撥開她的眼皮,拂開頭發觀察頸上紅疹,同時喚道“奚姑娘,哪裏作痛”
    奚昭處在半昏半醒間,意識不清地念道“疼渾身都都疼手手”
    已是氣若遊絲。
    見她右臂抽搐不止,藺岐輕握住她的腕,說了聲“得罪”後,便掀起衣袖。
    她的胳膊上本印著和虎獸的臨時契印,而眼下,那淡藍色的印子竟像著了火般,變成灼目的深紅,燒灼著她的皮膚。
    隻看一眼,他便擰了眉。
    放下衣袖,他正欲抱起她,忽從斜裏襲來陣氣流。
    下一瞬,月郤憑空出現在庭院中。
    雨勢漸大,他卻顧不得冷雨澆身。
    看見藺岐把奚昭抱在懷裏,原本焦灼不安的神情間頓時多了幾分怒意。
    他下意識以為奚昭的病痛和藺岐脫不了幹係,怒道“你做什麽放開”
    並大步上前,想要推開他。
    但就在這時,聽見他聲音的奚昭恍惚移過視線,瞥見了他。
    目光對上,月郤強忍著衝腦而上的怒火,安撫著她的情緒“綏綏別怕,我馬上帶你去看醫師。”
    可和他想的不同,她不僅沒應聲,反倒避開他的視線,忍痛抓住藺岐的手“不要不要他。”
    氣息微弱,每個字都輕若雨聲。
    偏偏重砸在月郤耳中,令他僵停在石階上。
    此時他與她僅有一步之遙,卻被那回避的態度隔在千裏外。
    為何
    為何要避開他
    “綏綏,”他尚處在一片茫然中,艱難開口,“是我啊,月郤你不認得了嗎,你、你怕我做什麽怎麽、怎麽會”
    說話間,他跨上石階,想要去碰她的臉。
    可還沒挨著,奚昭便反手推他。許是太疼,她難以控製住力度大小,推開他後,手順勢落在了他臉上。
    一巴掌打得結結實實。
    月郤登時愣住。
    奚昭偏過頭,直往藺岐懷裏躲去,抓著他的胳膊急道“走走”
    藺岐看向被打懵了的月郤,直言“她似乎不想讓你靠近。”
    月郤呼吸一滯,嗡鳴聲從耳中刺向頭頂。
    在那令人頭暈目眩的慌懼裏,血液急速湧上,又轟然潰退。
    “什麽”他不敢置信地開口,“我我沒明白。”
    什麽叫不想讓他靠近
    趁他發愣的空當,藺岐抄過奚昭的膝彎,直接抱起她。
    “我會先幫奚姑娘檢查病情,請月公子在外等候。”他頓了步,又道,“薑湯裏無毒,但她確然是喝了那碗薑湯才引發厥症,不妨先去查查可有什麽人對湯動過手腳。若府中有醫師,也可叫幾位過來。”
    月郤自是不甘就這麽將人交給他,可看向奚昭時,卻隻能望見疼得慘白的一點側臉。
    竟連眼神都不願分與他些許。
    被她打過的那塊兒燒得灼痛,他咬緊牙,讓出路。
    “好,我先去查。”
    藺岐抱著奚昭回了臥房,月郤則守在門口,又以紙鶴傳書催促醫師。沒過多久,秋木和小童子兩人就急匆匆趕來了。
    那童子大喘著氣道“小少爺,我帶了藥,府中醫師也回了信,說是很快就回來。”
    月郤似還沒回過神,怔了半晌才斜過戾眼。
    “把藥送進去秋木,你留下。”
    秋木收回剛邁出的步子,惴惴不安地瞟了眼早已跑遠的小童子。
    “二少爺,”他概已猜到月郤想問什麽,不等他開口便主動解釋,“小姐喝了碗薑湯,那薑湯先前也熬過一回,從材料到做法都沒變過,並未出什麽事。”
    “來的路上可碰見過什麽人”月郤問。
    秋木仔細回憶一番“不曾。”
    月郤思忖著說“藺岐呢他可有碰過薑湯。”
    “也不曾,小姐喝時藺道長就在廊道裏,離得很遠。”
    秋木稍頓,忽想起什麽,陡然皺起臉。
    “少爺,就是”
    天際陡然劈下一道響雷,將他的話掩去大半。
    心頭莫名彌漫開不安,月郤皺眉“就是什麽”
    秋木正欲開口,小童子忽從裏麵推開門。
    月郤移過視線“情況如何”
    小童子如實應道“氣息難進,痙攣不止,藺道長嚐試過喂姑娘吃藥,但喉嚨腫脹,難以咽下。眼下道長正用靈力緩解病痛,讓我去打些水,以便燒符兌水。”
    秋木連忙道“我來幫忙。”
    小童子點點頭,正要走,忽停下看向月郤。
    “少爺,還有一事。”
    “說”
    “藺道長問”小童子猶疑道,“那薑湯裏是不是加了霜霧草”
    陡然聽見霜霧草三字,月郤的心倏地一沉。
    一邊的秋木掃他一眼,不敢開口。
    他方才想說的就是這件事。
    今早月郤拿了些霜霧草過來,讓他們加進薑湯裏,還特意吩咐多加些紅糖,好壓一壓草藥的苦味。
    他們私下裏議論過,最後還是馬夫神神秘秘地透露消息,聽說是什麽外邊兒來的靈獸騙奚姑娘定了妖契,大公子特意讓人從他院子裏拔了些霜霧草,好用來洗契。
    但他覺得兩位少爺總不能害姑娘,就沒提起這茬。
    許因心情起伏太大,月郤隱覺頭疼得厲害,被奚昭打過的右頰更是燒得神經抽痛。
    良久,他才語氣幹澀地問“那霜霧草怎麽了”
    “藺道長隻說,月姑娘的身體用不得霜霧草。”小童子遲疑道,“今日厥症,多半也是服用太多霜霧草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