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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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
    藺岐手稍動,想要回握住她。
    不過還沒握著,奚昭就已鬆開了。
    她視線一移,忽然偏頭看向角落裏的靈虎。
    那大貓從方才開始就沒玩兒球了,蹲在角落裏愣愣看著他倆。
    神情呆滯,還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像是受著了什麽大驚嚇。
    她三兩步上前,一把撈起它,然後抱進懷裏。
    “發什麽呆”她揉著那毛茸茸的頭頂。
    “嗷”靈虎啃咬起她的袖口,來回甩著尾巴。
    奚昭知道它聽得懂人話,但隻將它當成是聽得懂人言的小寵。
    畢竟月郤之前就試過,沒能逼得它化出人形。
    她一手抱著老虎,另一手移開置花架子,然後把它往虎窩裏一塞。
    “你在裏麵睡吧,還清靜些。”
    避著它幹嘛
    有什麽是它不能看的
    靈虎咬著她的袖口不肯鬆,喉嚨裏不斷擠出微弱的呼嚕聲。
    奚昭早習慣它耍賴的方式,手上使了巧勁兒,輕輕鬆鬆就令它鬆了牙。
    不等它再耍賴皮,她移過置花架子,將它徹底隔在了裏頭。
    安置好那大貓,奚昭這才坐回榻邊,抬眸看向藺岐。
    她道“小道長畫得手好符,也會煉丹,其他事卻沒學過”
    目光落在她臉上,藺岐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昨夜裏天太黑,又在下雨,什麽都瞧不清。他隻由著性子來,現下才發現自己咬得太重。
    “是岐做得不當。”
    他躬伏了身,一手托在她頰邊,指腹壓在唇邊按揉著。
    “奚姑娘今日沒塗口脂,很疼”
    “有些。”奚昭說。
    “那應叫你咬回來。”話落,藺岐在她唇上輕輕啄吻了一下。
    又一下。
    等兩人的氣息都稍亂了,他才緩而慢吮舐起來。
    沒過多久,外頭就傳來腳步聲。
    藺岐隻當沒聽見,又啄吻了兩下她的唇,啞聲道了句“若岐不會,奚姑娘往後可一一教我。”
    這才直起身,往後退了步。
    他往後退去時,月郤恰好進門。
    一進門便道“可算請走那人,也不知抽什麽風,盡把那酸腐氣息帶到咱們這府裏來。薛知蘊能容他,我可容不得。要再來一回,非使他魂飛魄散不可”
    奚昭“他找你有什麽事”
    月郤大馬金刀地坐下。
    沒急著應她,而是先看了眼藺岐。
    見他神情無異,花房裏也沒多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這才道“昨天大哥拿走他一柄招魂幡,今日就找我討來了。在月府裏捉鬼,也不知他腦子裏裝的什麽漿糊。”
    招魂幡。
    奚昭默不作聲,權當不知道。
    昨天用完招魂幡,她就給送回去了。
    不過就算蓬昀現在拿到手了也沒用,裏頭的鬼氣早就散得幹淨。
    月郤又看藺岐,星目裏沉著不算客氣的笑。
    “已快正午了,藺道長還不回麽”
    思及確然到了該修煉的時辰,藺岐也不多留,和奚昭道了別。
    等他走後,月郤臉上頓時沒了方才那跋扈勁兒。
    他道“綏綏,我這兩天要去嶺山派走一趟。若快,興許還能趕上鬼王出巡的日子。但要慢些,恐怕還在那後頭才回來。你有什麽事就和秋木說,他會遞信給我。”
    “嶺山派”奚昭稍怔,“怎麽突然要去那兒,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先前他跟她提起過嶺山派。
    歸月家管,如今嶺山派的山主也是月家分係子弟。
    他還說過,嶺山派常年有雪,風景獨好。除了修煉,也是個耍玩的好去處。
    月郤“也沒什麽,就是那邊的人有些忙不過來,伸個手幫一幫。”
    其餘話他誰也沒說。
    嶺山派對月府來說並非是最重要的地方。
    但他若能將嶺山派握在手裏,往後會省去不少麻煩。
    奚昭道“我記得你先前說過,以後有空了就去那附近玩。”
    月郤猶豫著說“之後再帶你去。”
    奚昭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情。
    眼下她越發確定,月楚臨定然對他有所隱瞞。
    她問“是不是大哥不答應”
    月郤怔住“關大哥什麽事”
    奚昭一手托臉,不露聲色地往他心底埋了根刺“自然跟大哥有關你說什麽話做什麽事,不都以他為準麽定是他說嶺山派不安全,不叫你帶我去。”
    月郤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
    好似的確這樣。
    長兄如父。
    月楚臨便像是他的掌舵人般,自小就幫他定奪著該往何處走。
    可若
    可若他引去的方向,並非通往無垠的天,而是荒草不生的死地呢
    他該佯作不知,還是要親自砍斷那隻掌舵的手。
    腦中陡然生出這念頭,月郤隻覺心驚。
    見他陡然露出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奚昭喚他“阿兄”
    月郤回神,忽瞧見她的唇。
    說不上哪不對勁,可又覺得好像和平時不大一樣。
    他疑道“你的”
    “怎麽了”
    月郤頓了半晌,搖頭“沒什麽。”
    應是心中憂慮所致。
    他起身,麵上瞧不出什麽情緒。
    “這幾日照顧好自己,過兩天我就回來。”
    往後的幾天裏,月郤不在,奚昭便專心找著使太崖化形的法子。
    但什麽藥她都想過,無論雄黃還是毒藥,對他都沒用處。而且有了上回的教訓,從她手裏遞過去的東西,他愣是碰都不碰,更別說吃
    了。
    至於些符籙寶器,對他似也沒用。
    她試過找藺岐要了兩張辟邪符,打算趁夜裏貼太崖頭上。
    不過被逮了個正著。
    也不怪她,誰能想到這人晚上隻閉眼不睡覺的
    她剛溜進房裏,一邊膝蓋才抵在床邊上,他就睜開眼了。
    跟條蛇似的懶懶散散地躺在床上,一手撐臉,笑眯眯看著她,嘴上道“不成想奚姑娘對這事竟如此上心,日夜不分,心裏有主意了,大晚上的也要跑來試一試。”
    heihei
    這人怎麽這樣啊,白天可勁兒睡,夜裏就隻閉目養神是吧。
    從頭到尾,處處是怪癖。
    最後不僅抓著她了,還當著她的麵,將那符籙往自個兒額心處一貼。
    還要問一句這符畫得不錯,我想著可以將耳上的墜子取了,換成兩張符戴著dashdash奚姑娘覺得如何”
    看著他和僵屍貼符差不多的模樣,她一把扯下符,隻道“道長不如再等等,等我剜下兩片蛇鱗來,製成耳墜子了送你。”
    太崖卻笑“那就勞煩奚姑娘多剜兩片,替自己也打一對。”
    在她走前,他又問“不知奚姑娘送的香囊,何時能到我手裏”
    奚昭笑兩聲“道君且等著吧。”
    過後又平和了兩天。
    兩人再見麵,便是鬼王出巡當晚。
    對太崖說的帶她出府一事,奚昭本來沒抱多大希望。
    他都跑月楚臨跟前問能不能帶她出府了,還指望他能想出什麽好辦法
    但暮色剛起,太崖就來了她的院子。
    “將這藥吃了,再出府。”他伸出手,掌心裏是一個白玉瓷瓶。
    奚昭沒碰,隻問“這是什麽藥”
    “算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太崖垂眸笑道,“這藥能暫時壓製妖氣流轉,最大程度上減小禁製對你的影響。不過就算吃了,也還是會有些不適。譬如頭疼乏力,倒也正常。”
    奚昭將信將疑“要不道君先吃一顆”
    太崖低笑出聲。
    “早該想到,奚姑娘對我疑心不減。所幸這藥專用來對付禁製,對我倒沒多大影響。”他指腹一撥,將瓶口對準奚昭,“替我挑一顆”
    奚昭接過瓶子,晃了晃,然後取出一枚。
    本想放在他的掌心裏,又怕他使什麽花招,便招了招手道“你低一下腦袋。”
    太崖不知她要做什麽,但還是照做。
    奚昭捏著那枚丹藥,挨著了他的唇。
    唇上壓著一點溫熱,太崖稍怔。
    “張嘴啊。”奚昭催促。
    他垂下眼簾,稍張了嘴。
    那枚丹藥便被她用手一抵,喂進了嘴裏。
    喂完不說,還眼巴巴地盯著他問“吃了嗎”
    太崖直起腰身,雙手攏在袖裏。而後張開嘴,從中伸出條細長的蛇信子,掃了一轉,再才
    慢吞吞將蛇信子收了回去。
    表示他已經把那藥吞下去了,沒壓在舌底下。
    等蛇信子變回了舌頭,他笑著問“這樣可作數”
    瞥見那轉瞬即逝的蛇瞳,奚昭沉默點頭。
    怎麽說。
    這人瞧起來總風騷得很。
    太崖既然作數,那便隨我出府罷。”
    “等等”奚昭忽想到什麽,“方才你都吐出蛇信子了,能算是化形了嗎”
    “奚姑娘未免想得太好,連鱗片都不見一枚,怎能算”
    話落,太崖手作劍指,壓在她額心處。
    一點黑色的氣息從指腹溢出。
    隨即,她的麵容就開始發生變化。不過片刻,五官就已變得大不相同。
    借著地麵的一灘水窪,奚昭隱約瞥見張陌生麵孔。
    她捏了下,又問“身形要不要也改變一下”
    那些話本裏不都常寫麽,僅靠著背影就認出誰了。
    太崖又笑“奚姑娘,我們不過是出去逛一趟,又非做賊。”
    也是。
    奚昭道“走罷,再晚就沒什麽可看的了。”
    太崖走了兩步,餘光忽瞥見她腰間的布袋子動了兩下似是裝著什麽東西。
    但僅掃了眼,他便收回視線。
    他隻是要帶她出府,其他的概與他不相幹。
    不過
    他忽停下,提起另一事“奚姑娘別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奚昭的心早就飛到府外了,問他“什麽日子”
    出府快樂日嗎
    “方才還記得,這會兒怎又忘得幹淨。鬼王出巡也是賭約的最後一天。”太崖稍頓,笑道,“若明日太陽升起前,奚姑娘還沒使我化出原形,便隻能請奚姑娘按照賭約所說,離玉衡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