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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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
“抱歉。”奚昭拿開手,轉而撐在他的胳膊上。
緋潛臉紅得跟快熟了似的,眼神飄忽不定,就是落不到她的身上。
“沒,沒事。”他磕磕巴巴地說,似在寬慰她,又更像自言自語,“平、平時不也常亂摸毛嗎一樣,都、都一樣。那什麽,我沒、沒放心上,沒事。”
這樣麽
奚昭俯身,盯著他的眼睛。
“那你怎的眼珠子亂轉,也不看我”
“可、可能是,我我眼睛比較靈敏。”緋潛定定道,“沒錯,就是這樣。”
奚昭“”
原來是胡說八道的性格嗎
她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緋潛一下跳了起來。
雖說他身形高大,動作卻靈活。豹子般輕巧落地,然後蹲坐在地上坐姿跟大狗差不多,就差條尾巴甩在身後了。
奚昭盤腿坐在他身前,問“你叫什麽名字”
“緋潛。”他答得快,但視線亂瞟,就是不看她。
奚昭又問“哪兩個字”
緋潛頓住,赤瞳裏閃過一絲錯愕。
他倏然看向她,愣愣道“緋潛的緋,緋潛的潛”
奚昭
她撓了下麵頰,問“若是描述不出是哪兩個字,會寫嗎”
緋潛猶豫不決地點頭“會吧。”
他不識字,但名字還是會寫的。
花房裏沒紙,奚昭便順手拿了本書和筆。
看她忙裏忙外地找筆,緋潛拿起脖子上係著的鏈子“你也要做銘牌麽”
“想得倒美。”奚昭拿著書往他腦側一打,再才放在地上,遞給他筆,“把你名字寫下來就寫這兒。”
“哦”緋潛接過筆。
他顯然不會寫字。
一把抓過筆,像抓竹竿子那樣緊緊攥著,埋頭思索一番,便將筆往書皮子上懟去。
筆尖壓下,直接在紙頁上炸開了一朵墨花。
但他渾不在意,埋頭苦寫。
沒按筆畫來,完全是硬生生拚湊出來的兩個字。
等他寫完,竟還大鬆一氣,像是完成了什麽大事般。
“好了,就是這兩個字。”
話落,他放下筆。
結果筆剛一脫手,就斷成了兩截。
奚昭默不作聲。
她怎麽感覺,這人笨笨的
她盡量不去看那兩截斷筆,拿起書仔細辨認著上麵的字。
“緋潛,”她抬頭看他,“之前為什麽不化形”
她還把他當成真正的小虎崽兒養了一個多月
“變不了。”緋潛板著臉解釋,“我受了重傷,而且戴著符囊。”
也是。
符囊的確是她給他戴的。
奚昭想了想,問“在鬼廟裏遇見的那些人是”
“算作同僚。”
“同僚何處的同僚”
緋潛抓了抓頭。
他不打算瞞她,索性全盤托出“天顯境,暗部。但都是以前的同僚,我不打算回去了。”
奚昭知曉天顯境。
和太陰、赤烏不同,天顯境多出人族修士,仙門大家大部分也都在那兒。
但她從未聽說過什麽暗部。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緋潛解釋得更直白“多做些殺人的事。”
奚昭一下站起來了。
“殺什麽人”
別不是他在追殺太崖師徒。
有了這念頭,她瞬間腦補出他裝虛弱混進月府,其實是為追殺太崖師徒的故事。
但緋潛的回答讓她放了心“天顯境的叛賊、入了魔的修士、逃犯讓殺什麽殺什麽。”
原來隻殺和天顯境有關的人。
奚昭收拾好紙筆“如今你傷都好了,也該回去了吧。”
方才看見他化出人形,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人留不得了。
如果隻是單純的靈寵,留著也無妨。
但他能化人不說,現在還和天顯境扯上幹係。
那就更不該待在這兒了。
她雖用符囊限製過他的妖力,可好歹也幫他療了傷。
他應該不會恩將仇報。
她想得周全,不想緋潛卻道“不行”
奚昭一愣“什麽”
“我回不去了。”緋潛說,“那幾人找我,隻是為了確定我的安危。況且當日受傷,也是因為暗部裏有人害我。”
是起了內訌嗎
奚昭對這些事不感興趣,隻道“可我也沒法留你啊。”
“為何不能”緋潛撓了下前額,別開視線,不大自在道,“你先前都說了,要幫我梳毛。”
奚昭“”
那現在她該梳什麽
她抬眸,視線落在他頭上。
那些白布嗎
“你頭上”她指了指自己的頭,“為什麽要纏著布”
是受了什麽傷嗎
“暗部不能以麵示人,若任務失敗,便要燒了這布,毀去容貌我現下還沒徹底脫離暗部,暫時沒法兒取。”緋潛揉了把燙紅的耳朵,聲音低了不少,“不過你若想看,我也能偷偷讓你瞧一眼。”
“不想。”奚昭答得幹脆。
緋潛錯愕“為什麽”
奚昭實話實說“如果當日你以這副模樣倒在月府外頭,我是絕對不可能冒風險救你的。”
好半晌,緋潛才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
比起現在,她更喜歡他化身成虎崽兒的模樣。
他心底泛出一絲微弱的酸意,嘴上卻道“我平日裏又不化出人形。”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下一瞬,他便又變回那虎崽兒模樣。
甩著毛茸茸的尾
巴,“嗷嗷”叫了兩聲。
隨後他便看見,奚昭原還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頓時見了淺笑。
█本作者雲山晝提醒您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靈虎撞了下她的小腿,隨後轉身進了花房。
不多時,就叼著把短齒梳子跑了出來。
“嗷”它把梳子丟在地上,拿爪子拍了兩拍。
奚昭原還在心底提醒自己,這是人變的。
可一對上那雙圓滾滾的眼睛,還有憨態可掬的模樣,腦子便空了。
隻摸一摸應該也沒事。
“要聽話。”她拿起梳子,“隻暫且留你一段時間,如果惹出什麽事端,還是得走。”
靈虎仰起腦袋,咬住了她手裏的符囊,拽了拽。
意思是讓她給它戴上符囊,它便沒法化出人形了。
給它係上了符囊,奚昭這才用短齒梳子給它梳毛,梳得它直打呼嚕。
順毛的間隙,她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件事
難怪之前它總不願意吃生肉。
當天晚上剛入夜,月管家就找上了門。
奚昭早知道他會來,倒不奇怪。
一見著她,管家便開門見山地問“奚姑娘可知蓬昀在何處”
“蓬夫子”奚昭反問,“聽聞薛家人都在城裏處理出巡剩下的事,管家為何不去那兒找,反倒我這兒來了。”
“蓬昀當日從你院子出去後,就不見了蹤影。”管家說,“如今薛家正在追查,奚姑娘若知道些什麽,還望盡數相告。”
“我不清楚此事,管家不妨從旁處下手。而且”奚昭稍頓,“管家最好不是趁著兄長不在家,故意來苛責我。”
管家神情一變,還想說些什麽,餘光卻瞥見太崖的身影。
他斂下心緒,拱手“道君。”
方才他倆說話時,太崖方才也聽見了一兩句。又稍一細想平日裏這老管家的行事作風,便將眼下狀況摸了個透。
他嘴上揶揄“老管家卻是清閑,夜裏四處亂逛。府裏的事還沒整理明白,就把手伸向了別人家裏。老管家,別不是一張嘴想吃兩家飯若是如此,小心撐了肚。”
管家臉色一白。
太崖以前在學宮求學時,就來過月府。他對這人的脾性也算了解一二,便忍下了沒說出的話。
“道君言重,不過是來問一兩句而已。既然道君找姑娘有事,那我便也不作攪擾。”
剛說完,他就腳步匆匆地走了,跟身後有鬼在追似的。
眼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奚昭才將視線移至太崖身上。
“他走了,道君不走”
太崖垂眸笑道“我又並非那平白無故尋麻煩的老賊,自是有事找奚姑娘了。”
“什麽事”
他將這幾日月楚臨去寧遠小築的事與她籠統說了,又說把自個兒扯出來是為混淆視聽,遮掩她和藺岐的事。
粗略講了一通後,他道“雖不知見遠如何知曉了你離府的事,但現下他既然有所察覺,必然會對你這兒多幾分在意。我若一天都不來,豈不是惹他生疑”
聽了他的話,奚昭也不覺得稀奇。
事情尚且都在她的料想中。
月楚臨應是從蓬昀的散魂那兒聽到了鬼廟的事那抹散魂本就是她讓緋潛放走的。
先前和藺岐說起結契的事時,他就跟她提起過,月楚臨會幫著解決追殺令的事。隻不過眼下有其他事耽擱了,遲遲未動。
如今月楚臨知曉她離開過月府,又清楚太崖也摻和其中。必然會想辦法先解決了追殺令,以免太崖影響他的計劃。
現下她隻希望,月楚臨多在外麵待兩天。
還有如那天來她這兒送東西的小童子所說,月郤能盡快趕回來。
她粗略想了一遭,忽看見太崖頸上的白布。
便問“道君的傷還沒好麽”
“傷了妖身,難免好得慢些怎麽,奚姑娘此處有靈丹妙藥”
話音落下,遠處夜色中又來了一人。
是藺岐。
他也看見了太崖和奚昭。
走近後,他先是和奚昭問了好,再才看向太崖。
麵容平靜道“師父未曾說過要來此處。”
太崖笑說“玉衡,你這話倒來得荒唐。我去何處,還反要向你請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