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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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
    太陰境中妖族大家統共就那麽三家,月家為其一。
    在月楚臨動手清理前,旁支子弟繁雜眾多。而像裴家那般分支更多的人,林林總總數下來,概有數百上千子弟。
    因此從小長到大,他多與此類人來往。
    便是身邊隨侍,無論私底下言行如何,在他麵前也都恪守規矩,從不魯莽衝撞。
    唯有兩個例外。
    一是奚昭。哪怕像月郤、太崖這等恣肆性子,行事仍有考量。而她做何事似乎都隨心所欲,鮮少有瞻前顧後的時候。
    另一個便是眼前這人。
    與奚昭又有不同
    滿身野莽匪氣,像是由血刃打磨出來的筋骨。
    使他近乎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在他看緋潛的同時,後者亦在盯著他看。
    一雙赤瞳如貓兒眼般,瞳孔清透,瞧不出情緒如何。
    但很快緋潛便轉過身,給其他人遞茶去了。
    月楚臨問“已經入了籍盤”
    “入了。”奚昭接過話茬,“在大管家那兒,大哥要去看嗎”
    “此事經了阿郤的手,想來也不用再操心。”月楚臨轉而看向太崖,意有所指道,“太崖,以前從未聽你聊起過此事,不知是何時相識的朋友”
    太崖卻笑“見遠,別忘了你我有多少年沒來往過。這些年間,認識些朋友恐也算不得稀奇。”
    “也是。”月楚臨溫聲道,“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不便問得太多。隻是府中突然多了一人,總要過問些許。”
    太崖道“他修為不錯,恰巧昭昭遭那不懂事的奴仆驚嚇,有個修為高的侍衛伴在身邊,也免得下回再發生這種事。”
    說話間,緋潛已經遞完了所有的茶水。
    幾人都坐在前廳裏,他看了兩轉,忽然握著茶杯朝奚昭走去。
    奚昭以為他又要遞茶,正打算舉起茶盞示意她這兒已經有了,就見他大步一跨
    蹲坐在了她身邊。
    奚昭“”
    她一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打得他往前一跌。
    緋潛捂著腦袋回頭看她,一臉不敢置信。
    打他做什麽
    “哪有人隨處蹲坐在別人旁邊的”奚昭咬著牙說。
    哦
    緋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現下是人身。
    差點忘了。
    他摸了摸被她打過的地方,起身。
    動作間,那枚銘牌又掉了出來,斜掛在他胸前。
    藺岐拜師太崖多年,從不知曉師父還認識這麽個人。
    由是,便多留意了些。
    看見那銘牌,他忽記起
    好似是師父送給那靈虎的,上麵的字還是奚昭親手所寫。
    這人是那靈虎麽
    他眼神一移,看向太崖。
    方才道君幫奚昭主動攬過了話
    茬,給月楚臨解釋侍衛的來曆。
    那麽,他也知道
    藺岐垂下眼簾。
    上回他用妖力試探過那虎妖,並未查出什麽異常。
    是何處出錯了麽,竟沒發現他能化成人形。
    他全心全意地想著這事,掌側忽貼來陣熱意。
    他下意識蜷手,看過去
    與他隔了方小桌的太崖正把一杯茶推到他手邊。
    他有意揶揄“在別府做客,都是從偏室裏將茶泡好了送過來,可也離不了一間屋。還是頭回遇見打走廊端過來的過廊茶玉衡,不吃上兩口嗎”
    “不渴。”藺岐語氣冷淡,“師父與他相熟,我卻並非。”
    太崖聽出他這是在說他不該瞞著這事,不免失笑。
    “玉衡,何時養來的脾氣,竟隻吃熟人茶”
    藺岐一言不發。
    他知曉不該置氣。
    何人都有秘密,窺視太過不端。
    可被排斥在外的空蕩感仍舊不可自抑。
    沒過多久,月楚臨便說自己還有要事處理,一旁的小童子也跟著附和,說大公子是忙裏抽閑,硬生生擠出空當來這一趟,話落又看著奚昭,似是在盼著她的回應。
    奚昭心底明白,月楚臨根本不是要去處理什麽要事。
    而是正午將過,他快壓不住影子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影子邊沿又起伏著毛刺一樣的東西,也不知要做什麽,似還想往緋潛那兒跑。
    她隻當沒看見,什麽多餘的話都沒說,隻道了句“大哥慢走。”
    太崖師徒也是抽著修繕禁製的空閑來的,月楚臨走後不久,也要離開。
    隻不過走前,藺岐留了步。
    “奚姑娘,”餘光瞥見抱著胸等在前廳門口的緋潛,他思忖著開口,“先前沒有迫出那靈虎的人身,抱歉。”
    奚昭笑道“這有什麽好抱歉的,是他自個兒忍著不願變,又非你的錯。”
    “並非。”藺岐語氣平靜,耐心解釋,“能化得人身的妖和真正的靈獸到底不同,前者危險太多。尚未查清,便莽撞替奚姑娘與那妖結成臨時契印,是岐之過。”
    “這樣麽”奚昭想了想,“那還是怪不到你頭上啊,是我救他進來的。”
    想到那掛在虎妖頸上的銘牌,藺岐默了瞬,終還是問出了口“奚姑娘是否會與他結契”
    “結契”奚昭說,“可我靈力不夠強,沒法承受住妖主契的,不可”
    等等。
    她突然看向緋潛。
    原先是不行。
    靈虎修為雖強,但以她的靈力還不足以結下妖主契。
    可現下不同。
    他變成人身了,也並非一定要結下妖主契的。
    她一時沒應聲,可反應卻實實在在地落在了藺岐眼底。
    他抿緊了唇,道“你給我的書,我已看完了。”
    奚
    昭倏然回神。
    “全看完了”
    “嗯。”藺岐別開視線,但很快又移回來,看著她,“何時結契,在你。”
    奚昭點點頭,若有所思。
    那現在就隻差幫著連契線的人了。
    她還在想著該怎麽讓太崖鬆口,藺岐忽道“是我問起了你。”
    他這話來得突然,奚昭起先還沒大聽明白。
    “什麽”
    藺岐平心靜氣道“今早遇見秋木,是我向他問起了你。”
    奚昭這才聽懂。
    剛剛太崖和月楚臨解釋來這兒的緣由時,說過是從秋木那兒聽來的。
    “亦是我想來見你。”藺岐頓了瞬,麵上似透著淺淡緋色,“師父說月楚臨很可能也在,才與我一起。”
    夜裏,奚昭去花房給睡蓮澆靈水。
    緋潛一路跟著,終於如願以償地進了花房。
    他從虎窩裏掏出竹球,用手指頂著竹球,來回轉著玩兒。
    玩了一小會兒,忽然叫她“奚昭。”
    奚昭目露警惕“別不是還要球,光這一個我就編了好長時間。”
    而且還是他沒露出人樣的時候編的。
    “不是。”緋潛又用兩隻手撥弄著竹球,神情如常,“就是你叫大哥的那個人,叫月月”
    “月楚臨”
    “對”緋潛說,“就是他。”
    “他怎麽了”
    “他好像”
    緋潛停住手中動作,抬頭看她。
    “好像想殺了我。”
    “你說什麽胡話”奚昭懵了,“他才頭回見你,而且都讓你留在府裏了,什麽殺不殺的。”
    “不是胡說。要不是聽你喊了他一聲大哥,我就出手了。”緋潛揉了下鼻尖,再三確定那時感受到的殺意為真雖隻有短短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