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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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
奚昭答他“喝過藥了。不過那藥喝著總覺心裏悶,就一個人出來逛逛。”
月楚臨忽覺一陣真切實意的擔憂,這使得他麵上的笑都斂去幾分。
“可是那藥有何問題如覺心悶,府中也有醫師。”
“不用,就是一小會兒。要不了多久就好了。”奚昭說,“月公子走起路來沒聲兒,剛剛險嚇我一跳。”
“驚嚇著了奚姑娘,抱歉。”月楚臨道,“奚姑娘若覺頭疼,還是不應在外麵吹得太久。”
他莫名想與她再多說兩句話,但又覺不當。
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喚了聲
“昭昭。”
奚昭轉過去。
“太崖”她看向月楚臨,“太崖找我來了,月公子,我先走了。”
不等他應聲,她便已朝太崖跑去。
月楚臨抬了手,似想拉住她。但剛抬至一半忽回過神,便又垂了下去。
奚昭快步跑至太崖身邊,想著月楚臨多半還在後麵看著,便挽住他的胳膊。
“怎麽樣”她低聲問。
見她牢牢鎖著自個兒的胳膊,太崖不免失笑。
笑過一陣才說“跟丟了。”
奚昭震驚“那道士跑得這麽快”
太崖“不是他跑得快。我看著了背影,追到荷塘附近,那道人便無故消失了。多半是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倒是謹慎。”
這會兒下起碎雪,他索性懶垂著眼簾,由著雪落在眼睫上。
奚昭細思一陣“倒不怕他告到月楚臨那兒去,畢竟在這府中看見個生麵孔,想上去瞧瞧是誰也正常。”
“嗯。”太崖斜垂下眸看她,“月姑娘那兒如何”
“她打轉的那兒,現下都已經改作長橋了。我估摸著,她站的那兒正好是橋墩附近。剛入府時看見那橋,我還覺得建得有些突兀。”奚昭從芥子囊中取出畫了符文的紙張,遞給他,“這是她畫在地上的,不知道是符文還是什麽。”
太崖接過,兩人也恰好走到房門口。
但剛進門,他倆就看見了滿牆的影子。
大小不一的黑影安安靜靜地映在牆麵,像是潑上去的淡墨一般。明明隻見黑色,卻好像長著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倆。
太崖泰然自若地將還未打開的紙張放入袖中,隻當沒看見。
奚昭惱蹙起眉。
怎麽又來。
“太崖,我有東西忘在外麵了。”她拉著太崖往外走,“得去拿一下。”
可剛出門,那些影子竟也跟著動了起來。靜謐無聲地遊走在牆麵上,有幾個走得快的,甚而已經到了房門外。
竟會跟著走麽
奚昭盡量克製著不去看那些影子。
太崖抬眸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雪下得太大,不如等雪停了再去拿”
奚昭點點頭。
“昭昭
,怎的頭上也沾了雪。”太崖抬手,指腹碰了下她的前額。
僅是輕輕一碰,隨後,奚昭就聽見腦中響起他的聲音我們是闖進靈識的外來者,所以安排住處時,見遠應是無意識將我們放在了識海中最為核心之處,以作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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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他倆住的那兩間房。
奚昭看了眼房門。
是這裏麽
可這間房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月楚臨為何要將它看作識海的核心
“那怎麽辦”她在心中應他,“現下被這些影子看見了,它們豈不是要一直跟著。”
“應是如此。”太崖拂著她頭上的雪,細想過後道,“不如等到晚上。”
現在就算能像昨晚那樣,關上門,再擋住窗戶,房中也仍舊會透進光亮。
而專為了這事去找一間暗不見光的房子,又容易惹人生疑。
“可僅剩明天一天了。”奚昭忽想起什麽,在心底道,“你昨天說,是因為月楚臨不覺得你會有什麽心上人,所以才生疑。那要是給潛意識強化我倆就是道侶的暗示,會有效嗎”
拂雪的手一頓,太崖垂眸“理應有效,隻是”
“有用就行了。”奚昭又想到另一事,“等月楚臨醒後,會不會記得識海中發生的事”
太崖“這識海並非完全是他的記憶體,隻要不過分刺激他,加之有鱗粉麻痹,即便當下記得,醒後也會忘得幹淨。”
“那影子呢”奚昭又問,“他的影子會不會記得”
“那影子入不了見遠的識海。”
奚昭便放了心。
既然影子進不來,月楚臨又討厭她,那應該刺激不到他。
她想了想,拽了下太崖的袖子。
太崖會意,躬伏了身。
“奚姑娘,不怕見遠醒後,還記得這事麽”他問。
“定不會。”奚昭在心底回他,隨後抬手圈住他的後頸。
太崖一手撫在她的臉側,指腹輕輕摩挲著。
他開口道“昭昭昨夜裏說了些夢話。”
“什麽夢話”
太崖低頭,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半點兒也不記得了麽”他笑說,“昨夜喚你,還應過我兩聲。”
那點溫熱來得快,去得也快,卻在這寒徹的雪天裏格外明顯。
奚昭抿了下唇。
糊弄人的話他真是隨口就來啊。
剛這麽想,那撫在臉側的手便移至了腦後。
太崖托住她的後頸,含吻住她的唇,輕吮著。
奚昭原還在想夢話的事,但很快就被陣陣酥麻攫去了注意力。
她收緊了胳膊,忽感覺他輕顫一番,連呼吸也急促些許。
奚昭垂眼瞧去,才發現是手臂碰著他側頸上的傷了。
正想挪開手,餘光忽瞥見道人影。
她倏然抬眸,可什麽都還沒
看見,太崖就已稍抬了頭,擋去她的視線。
“昭昭,”他的指腹搭在耳廓邊沿,緩緩摩挲著,“專心些。”
“好像有人。”奚昭不確定道。
太崖斜睨過視線,須臾又移回。
他欺近一步,帶著奚昭進了屋,又順手關上房門,將門外光景徹底擋住。
合門無聲。
站在不遠處廊道上的月楚臨卻仿佛聽見了那門鎖落下的聲響。
清脆,又在他腦中引起陣陣嗡鳴。
他一動不動地僵怔在那兒,腦中所想,皆是剛剛看見的畫麵。
不應覺得奇怪。
他一人不日就要結為道侶,即便親密,也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是他貿然闖來,有所驚擾。
理應道歉,或是索性裝作並未看見。
腦中是這般想,可心底卻陡然湧起海潮般的酸惱。像是被何物給掐緊了喉嚨,片刻不得喘息。
甚而有股不知名的躁怒。
仿佛他一人不該如此一樣。
又好似,應讓他
月楚臨。
他緊蹙起眉,臉上一點笑意也無。較之躁惱,心中湧起更多自厭情緒。
你當真瘋了不成
強壓下那不該有的心思後,他迫使自己轉過身,提步離開。
門內。
太崖抱起奚昭,使她坐在桌上。
“方才看見了何人”太崖輕一陣重一陣地落下啄吻,眼底始終見著笑。
奚昭還得尋著間隙回他“應是月楚月公子。”
“並非是他。”再次挨著她的唇時,太崖開始緩慢吮舐起來。
在那昏沉的快意中,奚昭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不是月楚臨本人,而隻是識海中的一抹記憶。
兩人擁吻的間隙,她一直分神注意著牆上的影子。
這法子果然見效。
沒過多久,牆麵的影子就接連消失。
僅這麽大半炷香的工夫,便已隻剩幾道了。
又過了會兒,就剩了一道影子。
就在旁邊的木架上,似乎正悄無聲息地打量著他們。
還沒走
奚昭抿唇。
她看了眼太崖纏在頸上的布條,忽問“那幾枚鱗片呢”
“芥子囊裏。”太崖的聲音已有些作啞,沉著稠重的欲念,“昭昭要看”
“倒也不是你沒做成耳飾麽那幾枚鱗片還挺漂亮的,若做成耳飾肯定好看。”奚昭抬手捏住他的耳朵,透著股冷意,“不過做了也沒什麽用處,都已經有耳墜了,也沒見你取下來過。”
上回他那耳飾分明斷了一截,現下竟又換了對新的。
樣式有些微不同,不過上麵的蛇紋還是一模一樣。
太崖懶散抬眼,拉著她的手,指尖搭在了他的胸口處。
“幾枚環飾而已”說話間,他引著她的手指緩緩摩挲著,“亦可打在別處。”
奚昭怔了瞬,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說得漫不經心,卻使她目露驚色“那不得挺疼”
太崖悶笑出聲。
他牽過她的手,摟在了自己身後。
又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斜挑起狹長的眼,耳語道“若昭昭想看。”
話音落下,最後那一道影子也逐漸消失。
奚昭拍了下他的背,半晌擠出一句“道君癖好雖多,也挺有用。”
終於風騷到連月楚臨的潛意識都看不下去了。
見那影子消失,太崖這才從袖中取出紙張,打開。
奚昭還坐在桌上,雙手撐著桌麵,歪過身跟著他一起看那張紙上的符文。
“她畫在雪上的,有些地方不大清楚,我盡可能記下了。”
太崖仔細看過,忽問“月問星平時若不找你,會在何處”
“我問過她,她說是在府裏亂逛。”奚昭思忖著說,“不過我從沒碰見過她除了下雨,或是月圓夜。”
“這是界門印。”太崖忽道。
“界門印”奚昭疑道,“什麽界門,是要通往什麽地方嗎”
“影海。”太崖稍頓,“若說得直白些,便是影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