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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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夜宇文泰病猝死後,就沒有人知道傳國玉璽在哪兒了,在禦書房放置傳國玉璽的地方,隻有個空盒子。宇文覺昨天還讓人把禦書房翻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
要讓皇上禪位,他可以不說話,但是沒有玉璽可不行。
宮門未封鎖,皇後司馬若幹城在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司馬府的馬車裏,咳嗽聲時斷時續,虛弱之極,就這麽趕回皇宮。”
宮中的人都不陌生,這是皇後上香拜佛回宮了。
司馬若幹進宮之後,自然是直接去皇帝的侵宮。雖然皇後這段時間沒有來看皇上,但是宮裏的侍衛們都知道,這位司馬皇後前陣帶病拜佛,回了司馬府,怕把病氣過給皇上,所以不敢前來。昨天夜稍好一點,今天知曉宇文泰去世了,所以立馬趕回來探望皇上,那些侍衛自然不敢相攔。
司馬若幹一進恭帝寢宮,就感覺到裏麵除了劉公公,還有幾道不同的氣息,他知道那是暗中保護的大內侍衛,劉公公快步走來,道:“皇後娘娘,您可算回來了?”
感覺到劉公公一片關心之意,司馬若幹用絲帕掩唇輕咳了一聲,道:“我已經好多了,跋廊怎麽樣了?”
劉公公臉色一片灰暗,道:“李禦醫說,皇上的情形,實在不容樂觀,怕是難以恢複了。”
“司馬若幹走到床前,看著病床上眼窩深陷,瘦骨嶙峋的恭帝,眼中一片氤氳,她才離宮多久,是因為她有許多事情要做,所以假借舊及病發拜佛,倒也沒有引人懷疑。
麵前這位,是她的丈夫,夫妻倆恩愛無常,但上一次出宮之時見他精神矍爍,洞悉一切,深沉睿智,這一次回來,他卻憔悴不堪,形銷骨立,幾乎奄奄一息,司馬若幹心中如何能好受?
司馬若幹哽聲道:“跋廓……”
恭帝拓跋廓在看到司城玄瑞時,渾濁無光的眼眸突然轉動了一下,接著,那有些歪斜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似乎如釋重負,又似乎十分高興,喉中咯咯著響。
劉公公在一邊看得分明,喜極而泣道:“皇後娘娘,皇上知道您回來的!”之前,不論凝妃來了,恭帝拓跋廓都毫無表情。
司馬若幹感覺到恭帝拓跋廓似乎想說什麽,他忙把枕頭給恭帝拓跋廓墊在背後,連聲道:“跋廓,跋廓……”
恭帝拓跋廓半身不能動,這枕頭墊好,也不過是讓他的頭抬得更高一些,卻沒有辦法坐起來。劉公公歡喜之極,幾乎流淚,搓著手道:“皇上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開心了。皇後娘娘,你看,皇上在笑呢……”
恭帝拓跋廓臉上已經沒有什麽肉,但是那沒有肉的臉上,的確是在笑,雖然笑起來很恐怖很難看。
劉公公擦著眼淚道:“皇後娘娘,您陪皇上聊會兒天,我,我去給皇上拿點吃的!”
司馬若幹感覺到恭帝拓跋廓雞爪一般的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手,用力之大,讓她的手指骨頭都幾乎斷裂,這顯然是恭帝拓跋廓心中激動之極,所以用出了全身力氣的緣故。
司馬若幹在床邊坐下,任由自己手上幾乎斷裂的感覺肆虐,卻沒有半點掙紮和移動,看著恭帝拓跋廓,輕聲道:“我在這裏,拓跋廓,我在這裏!”
恭帝拓跋廓喉中還是咯咯作想,似乎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的樣子。
司馬若幹心中一動,握著恭帝拓跋廓的手,沒過多久,恭帝拓跋廓蒼白的臉色上現出一絲血色來,他“哇”地一口痰吐出來,司馬若幹已經拿過一邊的痰盂,接了個正著。
而吐出一口堵在喉中的痰的恭帝,似乎終於恢複了臉上的血色。雖然他呼吸仍然很急促,甚至發出拉風箱一樣的聲音,顯示著他身體的虛弱和一些身體機能的衰弱,但,他的眼睛已經能聚焦了,至少,看著司馬若幹的眼神雖然仍是渾濁,卻已經比先前好得多了。
他瘦瘦的手伸出,抓住司馬若幹的手,嘶聲道:“你……你……終於……來了……”
雖然斷續不成句,卻透著莫名的輕鬆。
司馬若幹跪在床前,哽聲道:“拓跋廓!”
恭帝拓跋廓看著她,目光中一片喜悅,大概幾天沒有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啞得很,說話時也艱難得很,他不肯放手,仍用雞爪一樣的手把司馬若幹抓住,似乎生怕她跑了一般。
司馬若幹知道室內有人,但是,她卻毫無辦法,父親已經把宮的情況對她說過了,她知道那是宇文覺的人,跋廓的情況,他們一定會匯報給宇文覺,甚至,自己與拓跋廓說了什麽話,也一定會傳到宇文覺的耳中。
包括自己一直以來裝病的事實,也會被宇文覺所知。
可是在,她除了苦笑著接受這個事實之外,沒有別的辦法。拓跋廓已經這個樣子了,難道她也還繼續裝病?夫妻倆個病歪歪的互相照顧著,一句正事也說不了?何況,拓跋廓的樣子,實在太過虛弱,能說幾句話也不知道。
司馬若幹道:“拓跋廓,您別說了,您歇歇,臣妾在這兒陪著您!”
她沒病的事,從來沒有瞞過跋廓,所以在和跋廓單獨相處的時候,她一直是很放鬆的,她努力讓自己忘掉房中還有別人的事實,給了恭帝拓跋廓一個安心的笑容。
恭帝拓跋廓點頭:“好……好……好!”一個好字,分成了三截。
司馬若幹心中著實沉痛,再一次手探上恭帝拓跋廓的脈博,脈跳得十分弱,有時候幾不可查。
“跋廓,您病倒之後,身子已經很弱了,您要安心靜養,不要費神,不要動力!”
恭帝拓跋廓的嘴角露出一個陰冷的笑,這個時候,他竟然在笑,他道:“朕……朕沒病!”
司馬若幹心裏一酸,跋廓都這個樣子了,竟然還說自己沒有病,顯然,他不能接受自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換成任何人,也不願意自己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