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對外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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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後,我在敦煌當漢商!
大白天的,隨時可能有人過來,趙西平不敢亂來,他也就看看,過個眼癮。
小孩是個直腸子,吃了就要拉,趙西平估摸著差不多了,他拿著盆子出去打熱水。
幾乎是小崽剛吃飽,隋良就踩著點過來了,隋玉痛快地交出孩子,不怕有人抱,就怕沒人抱,有人替她哄孩子,她再樂意不過了。
陰雨天,大家無事可做,給孩子洗個屁股都有一圈人圍觀,隋玉索性不出門,她賴在床上睡大覺,一直到飯好才起床。
李木頭端走一罐雞湯,另外半隻雞跟幹菜燜了半鍋,主家人盛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奴仆的。
“等天晴了,殷婆你再去買三百隻雞崽子回來。”隋玉交代。
殷婆點頭應好。
“姐,天晴了我們出城打獵吧,看能不能再打隻黃羊回來。”隋良說。
隋玉肯定出不了遠門,家裏有個奶娃娃,她估計出了城門就要往回趕,這種情況一直要持續到孩子斷奶。
“你跟你姐夫出城去打獵,再帶上小春紅她們,甘大甘二也一起去。”隋玉說。
“我們能出城門”張順問甘大。
“能,有主家帶著就能出城。”甘大將嚼碎的雞骨頭吐給狗吃,他扒口飯,說“有一年我們還跟大人出城去沙漠裏掐蘆花了,有大人帶著,守城官不攔。”
“掐蘆花大人還用得著自己動手掐蘆花”張順驚訝。
殷婆敲了下碗,提醒甘大多吃飯少說話,主家的事少跟人說。
甘大笑笑,不再開口。
新買來的十個私奴除了夢嬤,誰也沒去過千戶所,自然不清楚主家的過往,也就隻有殷婆母子三人知道女主子曾經當過罪奴,這點殷婆早就交代過,不許他們亂說。
其他人見狀不再多問。
飯後,甘大甘二帶著張順和李武趁著雨停了挑糞肥地,風吹來的味道大,隋玉索性抱著孩子跟趙西平回城,隋良和阿水也跟上,走到半道,大黑狗也追了上來。
一路走回去,隋玉帶著一串人想著先去趙小米婆家坐坐,過去了卻撲個空,聽鄰居說,這一家老少都去地裏了。
之後隋玉又拖著一串尾巴去民巷,這條巷子的民房煥然一新,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道路也拓寬了。循著肉香味找過去,隋玉看見老禿坐在簷下包扁食。
“兒子開食鋪,老子可沒以前逍遙了。這下不用花錢吃飯,你估計也沒有以前吃得香。”隋玉出聲打趣。
“呦,貴客來了。”老禿借機丟了麵片,衝屋裏喊“大紅娘,家裏來客了,這些東西你端進去包。”
“你忙你的,我們站站就走。”趙西平說。
“難得來一次,坐下喝口水。”老禿領著人進屋,又出去提水壺拿碗。
今天老禿是個大氣懂禮的人,不僅是人有熱水潤口,就是門口趴的大黑狗也分得半碗水。
“這是你家孩兒什麽時候生的男娃還是女娃”老禿
坐下問。
“快三個月大了,是個小子。”趙西平換個手抱小崽,說“你們這邊搞得挺不錯啊。”
老禿笑,嘴上還謙虛道“比不得你們。”
“你們這邊的位置好。”趙西平說。
老禿摸了把禿頭,嘿嘿笑兩聲。
“從今年起,你這邊的生意差不了啊。”隋玉跟著恭維一句,“有我鋪路,你兒子開的食鋪也老賺錢吧”
老禿忙擺手,“沒有沒有。”
隋玉笑哼一聲,“若是不賺錢,你才不會給我們好臉。”
老禿臉上有些燒,現在想來,去年做出那副嘴臉著實丟人。
“灶上在蒸扁食,我給倆孩子端一盤來。”老禿借口溜走,不一會兒端來一盤熱氣騰騰的扁食,他招呼隋良和阿水用手捏著吃。
“兩個孩子都長不小了。”老禿看看隋良,跟隋玉說“再有兩三年,你兄弟也能給你撐腰了。”
隋玉看趙西平一眼,心想隋良可能沒那個機會。
“這大風天,你們怎麽過來了有事”老禿問起正事。
“客舍的牲畜圈在挖糞,味挺大,我們出來躲躲。”隋玉頗為實誠,“正好也來看看你們這邊咋樣了,我心裏好有個底。”
“論起搶生意,你可搶不過我。”老禿自信一笑,“不過是我們這邊住不下了,客商才往你那邊去。”
若是放在一年前,隋玉認同這話,經過去年的發展,她那個地方也有了自己獨有的優勢。地方廣闊,駱駝群可肆意奔跑,鏢師能早起練武,客商可隨意曬貨,再一個就是有趙西平罩著,沒有小毛賊和地痞無賴敢去找事。
“胡都尉估計想再蓋個客舍,你怎麽看”隋玉透露口風。
老禿瞬間垮了臉,他指了指隋玉,說“看到你就沒好事,這又是你招來的。”
趙西平變了臉色,這說的是什麽屁話。
隋玉手搭在他腿上拍了拍,老禿就是這個狗性子,誰扔骨頭他衝誰搖尾巴,若是敲他一棍子,他含著骨頭還得吠叫兩聲。
老禿想了想,打聽道“他打算蓋在哪兒”
“不清楚,不是城內就是城外。”隋玉說。
城內的地價高,老禿估摸著應該是蓋在城外的荒野上,他出主意說“別阻攔,讓他蓋,客舍落成最早也是在今年冬天,過路的客商就那麽一撮,我們各自分分,他撈點稀湯,三年都不一定能回本,虧死他。”
“我們想攔也攔不住啊。”隋玉攤手。
老禿看向趙西平,說“趙千戶若是再能升官,玉掌櫃就能在敦煌城橫著走了。”
趙西平若有所思。
小崽睡醒了,他哼唧幾聲,趙西平抱他出去把尿。
“天快昏了,你這邊也要忙,我們走了。”隋玉捏個扁食喂嘴裏,起身說“謝謝招待啊。”
“有空再過來。”老禿起身相送。
離開民巷,隋玉跟趙西平回千戶所一趟,隋玉回去給孩
子喂奶,趙西平去校場晚訓。
隋良追出去,說“姐夫,我姐說你晚上回來去定胡巷接我們,我姐要帶我們去宋姐姐家吃飯。”
“好。”
晚訓散場,趙西平跟黃安成一道往回走,路上,他思量再三,出聲問“兄弟,胡都尉搶占你軍功的事,你打不打算討個公道”
黃安成頓住腳,呼嘯的寒風湧過來,他凍得打個哆嗦,出口的話似乎也帶了顫音“怎麽個討法”
趙西平沒說話,他除了向曲校尉說明,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年的百戶已經死了,那場戰事也過去十來年了,除了你我知情,再無第二個證人。罷了,不提了,我的日子還算快活,不想再生是非。”黃安成先泄氣,“怎麽胡都尉礙你眼了”
“沒有。”趙西平否認,話沒說出口時他蠢蠢欲動,說出口了他才明白其中的艱難,除非是曲校尉跟胡都尉有仇,否則曲校尉就是知道胡都尉搶功的事,也不會為個無名小卒討公道得罪人。
“沒有得罪你,你搞他做什麽可別說是跟我兄弟情深。”黃安成嗤一聲,他捶趙西平一拳,說“接上你的妻兒滾蛋吧。”
趙西平受一拳,他笑笑,這事也就過去了。
陰雨連綿了兩日,寒意卻在大西北籠罩了小半個月,進了三月,天氣才轉暖。
此時,枯黃的黃土地上冒出新綠,堆了糞肥的荒野上竟然長出地皮菜,小春紅和柳芽兒等人提著籃子去枯草根下撿地皮菜,這東西洗幹淨了混些豬油或是油渣包包子,都是極為好吃的。
此時已有商隊入城,之前在城北客舍入住過的商隊進城直奔城北客舍,倒是有些顧念舊情的商隊在老禿和其他人的拉扯下轉去民巷。
隋良蹲在城門口數著,城內城外的客舍幾乎是平分了這些商隊。
不僅是他,胡都尉府裏的管家也蹲在城門口盯著,他連盯半個月,回府匯報道“去城北客舍的商隊更多,我打聽了,從關內來的商隊在翻越雪山和渡河的時候,有些貨受潮了,他們需要更大的地方晾貨。還有就是鏢隊,鏢師們更願意住在城外。”
胡都尉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問“你覺得我若是再投錢蓋個客舍能賺錢嗎”
管家不敢吱聲,這事他哪敢擔保。
“罷了,我去找大夫人。”胡都尉起身離開。
胡太太自然讚同,她把這差事攬給她娘家兄弟,蓋房能撈不少油水。
三月底,趙西平早訓回來遇到丈量土地的吏員,他問了兩句,給人塞一百錢,讓吏員量地的時候離他家遠點。
依托著河,胡都尉的小舅子打算在靠近城池的方向買地,但那邊已經開墾為莊稼地,若是再往北,那幾乎跟隋玉的客舍接壤,吏員謊稱這邊的地大半已經被趙西平買下來了。
無法,胡都尉的小舅子隻能在河對岸買地建房。
“真是晦氣。”隋玉唾兩口。
過往的客商見狀覺得好笑,這哪是做生意,簡直是結仇。
“這是誰家的客舍”有客商問。
“胡都尉的小舅子。”隋玉說。
客商搖頭,“難怪這麽霸道,不過玉掌櫃你也別愁,就憑他這麽個德行,我們住過去八成是我們吃虧,這個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你的生意估計不會受影響。”
“多謝你寬慰。”隋玉勉強笑笑,“他不給活路,我們又幹不過他,賺不到錢了,我隻能丟下孩子,跟你們一起出關走商。”
隋玉靈機一動,她正愁沒有正當的理由組建商隊,女子走商,難免惹人非議。
客商擺手,“關外也不是好混的,別衝動。”
另一邊,趙西平裝模作樣去曲校尉那裏討任務,曲校尉知道客舍的事後,他把胡都尉叫過來訓斥一頓。
胡都尉死豬不怕開水燙,挨訓後依舊我行我素。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