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光明正大的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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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後,我在敦煌當漢商!
看見趙西平回來,小崽大聲叫爹,他扶著隋良的腿顫顫巍巍站起來,貪心地想要邁開步子走過去。
“站都站不穩,你還想走路。”隋良揪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托住屁股一掂,他把小崽送到趙西平懷裏,說“姐夫,你要是沒事就陪他玩,我去找我姐了。”
“你姐在哪兒”趙西平抱著兒子跟上。
“我姐在籌備講話本的事,這兩天要搭個高台。”想起他姐夫或許還不知情,隋良將之前的事簡略地提一提,說“看樣子,我姐明年打算蓋個茶樓,或許還要設法組個百戲班子。”
趙西平想了想,覺得可行,隻要錢湊手,蓋個茶樓也好,請個百戲班子過來,往後這邊也就熱鬧了。
隋玉正領著人勘察地方,她轉了一圈,覺得廚院以西的位置就挺不錯,河道已結冰,人走在上麵也不會踩塌。另一個優勢就是胡都尉的客舍倒了之後橫亙西邊,呈南北走向,正好能擋住西北邊的寒風。
河東矗立著廚院和主人院,河西矗立著兩人多高的矮山,到時候南北兩端用柴垛擋一擋,隻要不下雨下雪,搭台說書就沒問題。
“娘”小崽喜眯眯地喊。
隋玉回頭,看見趙西平,她打量他一圈,問“如何”
“沒什麽問題,你這是想把戲台搭在這裏”趙西平問。
“嗯,你覺得如何還是騰出個空置的客院用來搭戲台”
客舍的院子有些窄,還不如廚院的院落大,恐怕容納不了多少人,趙西平想了想,說“就這裏吧,還不知道能不能辦成,先試一試。”
隋玉白他一眼,“你就不會說幾句吉利話”
“明年你一定能拉個百戲班子回來,到時候我再買兩畝地給你蓋個戲樓。”趙西平笑著改口,“這下行了吧”
隋良懶得聽他們打情罵俏,他繞到緩坡爬上坍塌的廢墟,踩著木椽子說“這東西搭戲台正合適。”
“得了吧,戲台再塌了就好笑了。”隋玉一口否決,她安排甘大甘二帶人去廢墟上鑿出個可容二五人走動的平台,下麵砸幾根粗木支撐著,確保不會倒塌,二十那日就讓青山和張順上台。
“小崽,快上來,你看我站得好高。”隋良站在廢墟的最高處大喊。
“你小心點,小心踩空摔下去。”隋玉叮囑,“牆土下麵埋的有斷木椽,裂口戳著人可是要見血的。”
“我上去看看。”趙西平把小崽遞給隋玉,他踩著凸出來的土胚輕巧又迅速地在廢墟上跳走。
小崽“哇”的一聲驚呼,隋玉低頭看看他,笑著給他扶了下帽子,免得帽沿遮住了眼睛。
低頭的瞬間,前一瞬,趙西平的動作在隋玉的腦海中又重演一遍,她抬頭打量著廢墟,後退幾步,將整個凹凸不平的小山罩進眼簾。
趙西平在上麵走了一圈,帶著隋良從另一個方向下來。
趙西平在前,身形輕巧,腳步輕盈,跟他相比,隋良顯得
笨拙許多,踩著留下的腳印,他下意識還要躊躇一瞬,這是因為他不常練武,對自己的反應能力不自信。
“在想什麽”趙西平大步走到隋玉眼前,他接過小崽抱在懷裏,說進屋,外麵冷。”
“我想上去走一趟。”隋玉開口,“我又有個主意。”
趙西平反手將小崽塞給隋良,他陪隋玉再次走上廢墟。
坍塌的屋頂上積了雪,表層的雪化了又凍成冰,踩上去哢嚓哢嚓響,茅草下是空層的地方,一踩就是一個洞。隋玉避開覆著茅草草蓋的地方,踩著土方和深埋的木椽子行走。
“你見過雜技嗎”隋玉扭頭問。
“小時候看過一次,模糊有點印象,印象最深的是有人吞刀。”趙西平說。
吞刀,隋玉大概明白其中的技巧,但知道歸知道,她沒做過也沒試過,不敢輕易嚐試,萬一因為不熟練露餡了,那就砸了其他手藝人的飯碗。
“我覺得可以在這個矮山上玩些花樣,比如撐杆跳、翻跟頭、倒立、人摞著人跑,或是人背人比賽跑。”隋玉思考著,“這些花樣可以讓鏢師和客商都參與進來,每局設個彩頭,有輸贏爭奪才有意思。”
趙西平連連點頭,可行,如此一來,他倒是能接手這個廢墟。
打定主意,隋玉讓人把無事可做的奴仆都喊了過來,她吩咐道“小春紅和柳芽兒上來,跑二步翻一個跟頭,多一步或是少一步都退回原地重新開始,誰先跑到那根爛椽子那裏,晌午賞一碗蒸蛋。”
“娘子,我們也試試”甘大蠢蠢欲動。
“你們有另外的安排,撐杆遠跳,先試試,看能不能行。”隋玉說,“小喜去把阿羌和花妞找來,你跟二草一人背一個,然後上來比賽跑。”
“好。”小喜立馬往回跑。
“掌櫃,我們呢”二黑問。
隋玉讓他跟石頭上來,石頭身形精瘦,她讓石頭盤在二黑身上,二黑掛著他在廢墟上走動跳躍。
安排妥當後,隋玉跟趙西平找個不礙事的地方站著,讓其他人各就各位,一聲哨響後,他們各自行動。
客舍裏走動的客商和鏢師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唏噓聲和懊惱聲一聲聲傳來,他們穿上皮裘,揣著一腔好奇心走過去。
矮山上,甘大撐杆憑空躍起,迎著凜凜寒風快速下降,他眯眼瞅準落腳地,俯下身子輕巧落下,一手拔杆,尋準土方之間的縫隙,再次插杆助跑起跳。
“好”圍觀的客商鼓掌。
甘二偏頭看一眼,他不甘其後,緊緊追著甘大的身影快速助跑,然而插杆時戳進雪坑,杆子滑落,他狼狽地摔一跤。
山下響起一陣哄笑。
“快讓開。”小春紅喊,有杆子攔路,她不得不提前翻跟鬥避開,少跑一步,她氣得憤憤捶甘二一拳,又火速跑回重新開始。
“這是什麽意思”一個鏢師問。
“二步一個跟鬥,多一步少一步都要回到原地重新開始。”隋良解釋,他
搓搓小崽的大腿,要不是抱著孩子,他也想上去比一比。
二黑馱著石頭也走進了眾人的眼簾,石頭倒掛在二黑的背上,二人配合著跨跳,借著斜豎著的木椽子,二黑大喊一聲,他跨過去抓住梁木,石頭跟著一蕩,二人空中翻轉,贏得一片叫好聲。
隋玉也跟著鼓掌,這動作不是她指定的,估摸著是他們二人私下商定的,著實是大膽又有趣。
小喜跟二草站在緊張地搓手,等隋玉吹哨後,她們二人各自背上阿羌和花妞,謹慎又穩當地邁出步子奔跑。
小喜跟二草是膽小老實的性子,加上有隋玉的囑咐,二人無驚無險地跑完全程。
試跑結束,隋玉跟趙西平走下矮山,她跟眾多客商和鏢師說“這兩天我布置布置,二十那日,這些比試正式登台。”
“我們能不能參加”鏢師技癢。
隋玉猶豫一瞬,說“我回去琢磨琢磨。”
“我給登台錢,玉掌櫃你隻管組織,你負責琢磨比試的方式和規則。”站在隋良旁邊的鏢師高聲開口。
隋玉毫不猶豫地答應,她腦子快速轉動,說“每場比試邀五位客商做裁判,大家可以下彩頭,彩頭可為雞鴨魚肉或是餅子包子湯餅的價,不能再多。”
“可行可行。”客商紛紛應和。
“那我回去就琢磨,這座矮山上暫時不能走動,免得上去的人多了,再給踩塌了。”隋玉說。
沒人有意見,等隋玉走了,客商和鏢師也就散了。
午飯後,隋玉召集家裏四口人共議良策,她因為見識的多,主意也是最多的,但多而不精,需要隋良和趙西平循著她的思路做補充。至於話都說不清的小崽,他就是輪換著在爹娘和舅舅懷裏坐坐,學著大人的話嘟嘟囔囔一個下午。
冬月十九,奴仆們挑著柴捆摞在廢墟南北兩邊,燒柴的柴垛,牲畜吃的幹草,紛紛運過去。忙活一整天,廢墟和廚院之間立著兩堵一人高的草牆。
隋玉和趙西平在廢墟形成的矮山上來來回回走了半天,不穩定的地方墊實,鋒利的斷木抽走,再在合適的地方設置障礙。
客商和鏢師來回不斷地過來巡看,全靠這邊的動靜打發時間。
漫長的黑夜過去,天色放亮時,隨著雞鳴響起的還有鑼聲,這是一隊客商讚助的,走商的時候若是遇到狼群用來恐嚇狼群。
鑼聲起,張順和青山登上削出來的二尺戲台上,張順提著鑼,他打扮得像個跑江湖的散客,身負短棍,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介紹秦文山的生平。
“秦文山乃是隴關人氏,從小生活在大震關下,父輩亂世經商,攢下一番家業。其人受祖輩餘蔭,甘為後代謀大利,在十七歲那年,他辭別父老,變賣半邊家產,拉上同族兄弟,五人徒步長安,購置鞋履衣襪以及陶罐薪釜。牽上一頭駱駝,五人翻越大震關,橫渡長水,於雪山跋涉,本意前往關外,一場風雪,卻讓他們迷失在洪池嶺,無意闖入雪山南坡,這就是他們攢下家業組建商隊的開端。”
秦文山聽得麵色通紅,他起身向眾人抱拳,又是羞澀又是激動,玉掌櫃編纂的十分合他心意,文縐縐,他還聽得懂,哎呀呀,他簡直想讓父老鄉親都來聽聽。
其他客商很是心動,之前他們還懷疑過隋玉的能力,對什麽話本戲目有些懷疑,現在是相信了,編纂的故事簡潔不囉嗦,比他們自己吹噓的還驚險刺激。
隋玉津津有味地看著,突然一道突兀的鑼聲響起,她詫異地看向小春紅,這才看見隋良在廚院後麵招手。
隋玉以為是小崽在鬧,她讓趙西平過去。
“胡都尉的媳婦來了,她說她是的,我不清楚是真還是假。”隋良說。
趙西平跟他過去,的確是胡大夫人,他狀若無事地問好。
胡大夫人冷笑,“前兩日,你去打折了我兄弟的腿”
“對,是我。”趙西平坦然承認,“大夫人是來討要說法的”
“難道不該嗎”
“的確不該。”趙西平不怵她,直言道“他先不義,我後不仁,他仗著我不在家來欺惡我媳婦,我回來了自然要找他算賬。他是個惡人,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沒什麽說法能給你。”
胡大夫人語塞,他都承認了,她倒是不好罵,畢竟趙西平官位不低,不是她能隨意辱罵的。
“西邊是怎麽回事之前把房舍賣給你們的時候你們不買,現在又占著我們的地方行你們的便宜”胡大夫人昨天就留意著這邊的動靜,這邊鑼鼓開唱,她就從家過來,就是要抓住他們的把柄。
“不是占便宜,是驅鬼。”趙西平麵不改色地扯瞎話,“坍塌的客舍砸死了人,一入夜,那邊就有鬼叫聲。馬武的族人說他喜歡熱鬧,我媳婦就想出這個法子,用人氣驅散邪祟。”
胡大夫人
“你們要是能把那五丈多長的土胚房梁都挪走,不像個墳山一樣堆在那裏,我們也不用費這心力。”趙西平繼續說。
意思就是那座廢墟隻要還立在那裏,他就要在那座廢墟上賺錢,光明正大的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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