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奶凶奶凶，再過來，咬你哦！
    趙老三與趙程流焦急的喚。
    他們現在已經知道周老夫子身份不簡單，怎麽能還讓周老夫子做農家的活兒呢？
    趙程月回頭，迷茫無辜的望著趙老三與趙程流，清澈的大眼睛眨啊眨。
    趙老三與趙程流假咳一聲，柔和了聲音。
    剛才想責備囡囡（小妹）嗎？他們才沒有，可能是聲音太凶了，太溫柔些。
    “趙爹爹陪你，好不好？”趙老三輕聲誘哄。
    趙程月點頭。
    “讓大哥陪你一起吧，”趙程流招手。
    周老夫子“……一起。”
    大豆栽種時施一次肥，在開花前，注意除草捉蟲、鬆土即可，結花包後，是大豆最需要營養的時候，這個時候，就要注意澆肥。
    大豆的澆肥是最簡單的，按比例調好，對著根部澆即可。
    周老夫子努力屏住呼吸，可還是阻止不了撲麵而來的臭味，嗆得他逃開又回來。
    趙老三與趙程流如常，農家要常做的活兒罷了。
    趙程月麵上帶上厚厚的麵巾，由麵巾隔開了臭味兒，而她想搭把手。
    “不行！”
    “囡囡別！”
    趙程月眨巴眨巴眼“我也想施肥。”
    她此時沒想到，她因為之前想讓趙老三、趙程流他們放鬆一下的行為，會引來那麽大的反應！
    “別，桶太高了，你不能靠近，”趙老三嚴詡拒絕。
    “啊……”
    對於她現在的身高而言，最多隻到她腰部吧，還不至於太高。
    “萬一你像在千河縣時那樣摔進去……呃……”
    說到此，趙程流狠狠打了個激靈。
    “小妹，那天是藥湯，今天這個不是，你就站在一旁瞧著就行，”趙程流嚴詞拒絕。
    趙程月瞪圓了雙眼，小嘴張張合合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趙程月“……”
    她把自己埋坑裏了？
    “老三，你家這豆子長得真不錯。”
    趙老三他們來施肥，不過一會兒，村子裏的人聽聞消息，都跑來圍觀了。
    趙老三回以笑笑。
    “說是能每畝收獲五百斤，真的假的？”
    對於能收獲五百斤，還是存著質疑。
    趙老三也有這個擔憂，但這事都上報上去了，擔心也沒用。
    “放心，收獲時你過來搭把手，”周老夫子對趙程月充滿信心。
    趙程流看看周老夫子，又看看趙程月，心中依舊不可抑製的忐忑。
    這萬一沒每畝五百斤怎麽辦？
    日子進入十一月——
    冷風開始進入。
    人們拿出冬天的衣服，加於身上。
    田地裏的大豆被冷風一吹，打蔫，停止生長，葉子變得枯黃。
    趙程月他們這次去田裏，打算將十畝田的大豆都收了。
    趙老三他們剛動，村子裏的人聽聞消息呼啦啦的全部湧了過來，他們還帶著家中的收割用的彎刀。
    “先清理出一角，就上麵鋪上一塊麻布，把收割的大豆都放到麻布上，一畝一畝的分好，不要放亂了……”
    趙村長大聲的叫喊著。
    要往常，可沒那麽精心，直接往田地裏一放就成。
    然而這十畝大豆是不一樣的，是寄予不一樣希望的。
    “放心吧，亂不了！”
    彎刀直接自大豆的主幹割下去，整株被割下放到鋪好的麻布上。
    周縣令聽聞消息，也騎著馬兒著爭趕來，他來時，大豆已推成了小山高，麻布上放不下，也放了些到田地裏。
    “這要怎麽撐重？”
    周縣令臉頰紅撲撲的，心跳也“怦怦怦”的如打鼓似的。
    “要先晾幹了，等幹了了再取大豆，”趙村長吞咽了口口水，站到周縣令身旁，下意識的調了呼吸。
    “萬一有人混淆了數量？”周縣令偷偷瞄了周老夫子一眼，也暗暗的吞咽了口口水。
    趙村長急忙搖頭擺手，恨不得把頭搖下來般，說“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會讓人十二個時辰輪著看著的！”
    趙村長緊張害怕周縣令，卻不知道，周縣令其實也緊張害怕著。
    “我留兩名衙役下來與你們一起。”
    周縣令說話時，隻覺得周老夫子的視線能穿透他的身體，緊張的手心冒冷汗。
    “行，”趙村長急忙點頭。
    豆株幹了——
    周縣令再次過來。
    趙老三他們就當著周縣令的麵，將還裹在豆莢內的豆子搞打出來，蹦得麻布旁到處都是，又被撿回到麻布內。
    周縣令這次帶來了秤，先秤了筐子的重量，然後將大豆放進筐子裏秤。
    一個框子能裝一百斤，一畝田地能裝六個框子，比預料的五百斤畝產多了一百斤。
    周縣令吞咽了口口水，感受到一旁周老夫子的視線，頭皮一麻，越發不敢與周老夫子對視了。
    秤好了，趙村長要宣布最後的總重量，他捧著寫著總重量的紙的手都是顫抖的。
    田地兩旁站滿了同村的、其他村的、或者是縣城那邊的，更或者是更遠些朝陽府城那邊村子的人。
    密密麻麻的人頭，都統一保持著安靜，目光渴望的望著趙村長，等著一結果。
    “十畝，總產七千斤。”
    哈哈哈……
    開心，就是很開心！
    周縣令身子站得筆直，寒冷的天，額頭卻已冒出薄汗。
    “嘩——”
    “噝——”
    “七千斤呐！天呐……”
    “一斤一文，七千斤多少來著……”
    “七兩。”
    “咕嘟”
    也不知道是誰大力的吞咽了口口水，引得其他人也跟著大力的吞咽著口水。
    而眾人的心卻是火熱無比的。
    趙程月騎坐在趙老三肩膀上，居高臨下，被周圍開心的氣氛感染，也跟著傻樂嗬，她視線快速的掃視過人群，發現了幾個麵熟的。
    是他們自朝陽府城回來時攔著他們打劫的幾個不算劫匪的村民，也混在人群內，跟著在場所有人一起開心。
    官府收的稅是糧稅，而這糧是指水稻穀子，是不是說，這種大豆的收成都歸他們自己所有？
    險些當劫匪的村民們想到能吃飽飯，他們心頭也是一片火熱。
    他們暗自慶幸著，慶幸自己沒走錯路。
    周縣令對著周老夫子裝傻的傻笑。
    周老夫子意味深長的看了周縣令一眼，道“既報了五百斤每畝，就還是按五百斤每畝來。”
    周縣令心頭湧起心思被看穿的恐懼，當即連連點頭“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