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奶凶奶凶，再過來，咬你哦！
    孫護衛們措手不及，當即就要追著趙程月的身影往那處小攤跑去。
    趙程月小小的身形，在擁擠的人群裏特別好鑽，那些大人不便於穿過的縫隙，她都能輕鬆的鑽過去。
    “郡主！”
    孫護衛心急。
    孫護衛他們也聞到了不對勁的氣味。
    趙程月也嗅到味道了。
    是黑狗血的腥臭味兒隨著風飄到了她鼻子裏。
    是潘於氏自道姑那裏獲得的陰招之一。
    傳說黑狗血能驅不幹淨的東西，如果趙程月真的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隻要往她身上潑黑狗血，就能將不幹淨的東西趕走。
    她要主動上前。
    她肯定她不是不幹淨的東西，也不是鬼附身，所以她不怕黑狗血！
    再者，黑狗血也是別人想象出來的驅趕不幹淨東西的招兒，實際上並沒有卵用。
    她何不成全了潘於氏呢？
    她已經做好被潑一身黑狗血的準備了！
    趙程月經過小胡同口，小小的身形突然停住。
    “啊——”
    小胡同口裏傳出叫聲，提著一桶黑狗血的人故意發出叫聲，讓趙程月好奇的停下腳步，然後提著黑狗血的老婆子衝出來。
    老婆子一手提著木桶把手，一手托著木桶詢問，對著趙程月用力的潑水出桶中的黑狗血。
    趙程月就像傻在原地，一動不動，瞪著無措的大眼睛，望著。
    “囡囡！”
    “小妹！”
    趙老三他們急了。
    可他們還隔著人，根本擠不過去，急得額頭見了冷汗。
    “嘩啦……”
    是黑狗血潑到人身上，用力濺開的聲音。
    離趙程月近的好些人都沒逃過被黑狗血濺到。
    趙程月呆呆的抬頭，望著張開雙手擋在她麵前的趙程流。
    十一歲的趙程流，用他一米五五的身高，將偏矮小的一米多點的趙程月完全的護在懷中，擋得密密實實，沒讓一滴黑狗血濺到趙程月臉上，或者手上。
    此時，她望著趙程月，脖子都快仰望得發酸了。
    趙程流的身影變得高大。
    恍惚間，她看到的類似的畫麵。
    趙程流也是滿身鮮血，不同的是，那是趙程流他自己的血。
    腦海中閃現的畫麵是趙程流擋在她麵前，替她擋去暗箭，最後倒在血泊中。
    現世與腦海裏的畫麵互換著，她有些分不清真真假假。
    趙程月傻在了原地，像是魂被人抽走般。
    “你們抓我做什麽？！”
    潑狗血的老婆子被孫護衛的人抓住了。
    “必須把這人送去衙門！”
    “看看，這潑的是什麽啊！好臭，好難聞！！”
    “……”
    被黑狗血濺到的人都憤怒了，將老婆子圍住，根本不給她逃走的機會。
    “阿流，沒事吧？”
    趙老三上前，打量趙程流。
    趙程流背後，頭發，臉頰兩側，都有黑狗血，後背更是嚴重，衣服因為黑狗血濺在了皮膚上，還在滴滴噠噠的滴落在黑狗血。
    “沒事，”趙程流搖頭，憂心的看向小妹。
    “小妹……”
    趙程流聲音沙啞，想抓著趙程月喚醒她，可看到自己手上也沾了黑狗血，他手舉在半空，不知所措的望向趙老三。
    “囡囡？”
    趙老三跟著喚。
    趙程月卻如石化了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腦海裏，眼前看到的畫麵，是趙程流為她擋箭，倒血泊中的畫麵，她無法自那種畫麵中抽回神。
    “囡囡？”
    “小妹……”
    “小姑娘……”
    麵對趙老三他們喚，麵對趙程金、趙程歲、周老夫子，以及路人的喚聲，趙程月什麽都聽不到。
    “怕是嚇掉魂了，得快些找神婆叫魂才成！”
    圍觀的人催促著趙老三。
    趙老三也慌了手腳。
    邢冰消也擔心出意外，一直在暗處瞧著，可還是出意外了。
    邢冰消直接自茶樓的二樓躍下來，衝到趙程月麵前。
    “惠民郡主？”
    邢冰消喚，見趙程月依舊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像是石化掉般，對趙老三說了聲“抱歉了”，隨即，他將趙程月打橫抱起，朝醫館衝。
    趙程月像是精致的沒有靈魂的洋娃娃般，睜著不會眨的漂亮大眼睛，呆呆的任由人打發著離開。
    趙程流看看滿身的黑狗血，怕再次嚇到趙程月，隻得先去找地兒把衣服換了。
    趙老三看看邢冰消，又看看趙程流，對趙程流說“你大了，你自己處理下，我去看你小妹！”
    “好，快去！”
    趙程流催促。
    趙程流自己也恨不得換了衣服，插上翅膀飛到趙程月身旁。
    趙程金與趙程歲早跟著邢冰消跑了。
    孫護衛留了兩個人押著老婆子，一個人跟趙程流，他帶著一個人跟在邢冰消身後。
    圍觀的人群並沒散去。
    被濺到黑狗血的人群也沒散去。
    “剛才我聽到邢大人喚那個五歲般大小的小娃兒叫惠民郡主？你們聽著沒？”
    “對，我也聽到了。”
    “嘶……”
    “這是有人故意整惠民郡主，對惠民郡主潑血，誰啊，竟如此惡毒！嚇那麽小的孩子，看把孩子都嚇得失魂了！”
    “惠民郡主哪怕被封為郡主，也想著種田，改良水稻，讓土地豐收，嚇惠民郡主的人，這是跟我們老百姓過不去！”
    “對！故意嚇惠民郡主的人就是跟我們老百姓過不去！”
    老婆子沒想到，她就拿錢辦事，潑一桶黑狗血，竟引來了一大群人的仇視，她慌了。
    被兩個人押著胳膊的她大聲叫喊“我那桶裏是黑狗血！是黑狗血！我是聽聞郡主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才給潑的黑狗血！天地良心，老婆子也是一片苦心呐！”
    趙程流呆怔在原地。
    “嘩——”
    “黑狗血，竟是黑狗血，怪不得那麽腥，那郡主被嚇得失魂，難道是……”
    “對對對，我潑的黑狗血，我這是在幫郡主，她那不是失魂，是不幹淨的東西被嚇走了。”
    老婆子大聲的叫嚷著。
    事關不幹淨的事情，頓時，引起上京城所有熱議。
    如果趙程月真沒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她至於被黑狗血嚇得掉魂嗎？！
    隨著老婆子叫破那桶裏的血是黑狗血後，一麵倒的流言出現了變化。
    “難道惠民郡主真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一個八歲小孩子，厲害的能改良水稻種植法，還能畫出如畫聖般的畫，其實早有預料的……這怎麽可能是一個八歲小孩子能做出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