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籠都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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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至出了潮關,循著來時路直返籠都,不消七日便順利回到了城中。一路所見與多年前相較並無多少差別,各處看上去平安無事井井有條,與潮關那種緊張的氛圍大不相同。
    他心道張賢忠辦事果然穩妥,自己本就是冒名頂替的身份,此番回來收集一些材料後便會離開,此人既然有治理之才不如便將籠都全權交付與他。
    臨近城主府時,劉至想起還有數名傀儡正在府中護衛,想著就此召回結果卻發現沒有半點回應。此種情況隻能是傀儡被毀,莫非出了變故?這般想著他繞道城主府後院,見四下無人,縱身一躍潛了進去。
    方一入內,劉至便聽見有隱約的絲竹管弦之聲從花廳方向傳來,偶爾還有女子嚶嚶的笑語聲夾雜其中,想來裏頭之人正在歡喜的興頭上。
    靠近一看,裏頭人還不少。舞姬裙袖翻飛,樂師吹拉彈唱。主位並列擺著兩張矮桌,其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後麵正坐著勉強算的是上熟人的耀月魔君與花梨魔君。
    此時耀月膝上正坐著一位年輕美嬌娘,他一手環在對方腰間放肆撫摸,另一手高抬酒盞往那女子口中灌酒,麵色潮紅,眼泛桃花,一副色令智昏的縱情模樣。
    反觀花梨卻是心不在焉,雖手握酒盞卻沒有一點要飲的意思,眼神直愣愣的盯著前方,舞姬雖美卻全然進不去他的眼中,早不知神遊去了哪裏。
    表情溫和、一派智者氣質的張賢忠正站在他的旁邊,手執羽扇輕搖,隨著曲樂節奏微微晃首,一副很是欣賞與享受的樣子。
    耀月連喚數聲,才將花梨從神遊中拉了回來,頗為了解的說道:“花兄這般心不在焉,莫非又在想當年之事?”
    花梨頷首:“雖說過去了這麽多年,但我始終想不明白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黑龍去了哪裏,宜祝與宴回又去了哪裏?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總覺得奇怪。”
    耀月將懷中女子推開,放下酒盞勾唇一笑,道:“信琅被宜祝所殺後,有人親眼見到他往別苑方向行去,必然是與宴回會合。當初說好的,發現黑龍蹤跡後便發信號通知他人,我等被困,隻能是他二人與黑龍對上。結果不外乎兩種:要麽二人被黑龍所害,要麽黑龍被他二人所殺。”
    “黑龍若還活著不可能沉寂這麽多年,早就興風作浪四處為禍。魔族大軍這麽多年也未能尋到它半點蹤跡,著實不合情理。倒是宜祝實力不俗,早有聲名在外,宴回能白手起家成就籠城繁華也是心智與手段高明之輩,依我看來黑龍多半是敗在了他們的手上。”
    “海族龐大尚且不是黑龍的對手,憑他二人如何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除去黑龍?”這是花梨最想不通的地方。
    “這天底下多的是神鬼莫測的手段,真相如何隻有他二人知曉。這麽多年過去,宜祝與宴回均未現身,不外乎當年分贓不勻兩敗俱傷,不知死在了哪裏;又或者平分好處後各自尋了處地方修行;也或許最後隻剩一人活了下來,誰知道呢?宜祝行蹤不定尋他甚難,但宴回身為籠都城主,隻要還活著早晚會回到這裏。所以,你我此時才會守在此地。即便他真的死了,籠都富庶,你我在此享福也是不虧。”耀月滿麵醉意,神誌卻十分清醒。
    花梨蹙眉道:“若他真有除去黑龍的實力,萬萬不可小覷,當年就那麽厲害,得黑龍血肉滋養後將更難對付,僅憑你我......”
    “怕甚,黑龍不過蠢獸,心智如何能與人族比較,能被他二人拿下換作他人自然也可。何況你我也不是非要與他不死不休,若不能敵,自當以和為貴。為他照顧籠都三十餘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總要給些好處。”耀月言罷招手喚來另一名舞姬摟在了懷中,絲毫不在意二人所言被旁人聽了去。
    視線掃到立在旁邊的張賢忠,不懷好意道:“張先生,依你看來,宴城主是活著的好還是死了的好?”
    張賢忠看他一眼,氣定神閑的回道:“城主離開時曾交代張某管理好城中事務,張某拿錢辦事,自當信守承諾。城主若活著,待他歸來依然是張某的上司。倘若不幸殞命,籠都勢必需要另尋一位能力出眾者接任城主之位,屆時張某是否繼續效力還要依情況而定。”
    二人聞言麵上露出意外之色。張賢忠修為平平,向來很好說話。自他二人入住城主府以來更是恭敬客氣,服侍周到,即便問起城中收益等重要事項也是毫無隱瞞。這些年來二人花銷全由府中支出,下人聽憑差遣,日子過得極為舒心,不似主人勝似主人,本以為此人是個奴顏婢膝的軟骨頭,沒想到行事還有幾分原則。
    花梨笑道:“張先生公私分明,宴回好眼光。”
    耀月摸著舞姬滑嫩的手背問道:“若本座為城主,張先生可願意效力?”
    張賢忠毫不猶豫彎腰拱手道:“能得魔君賞識乃張某榮幸,自當盡職盡責。”
    耀月笑的痛快,連道三個好字,便沒了下文。吩咐樂師換首更為歡快的曲子,與舞姬調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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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賢忠也不氣惱,表情依舊如常。待到酒終人散回到房間時,瞧見一挺拔身影背手而立,正看著掛在牆上他信手作下的詩句。心中一驚,連忙轉身將門緊閉,隨即快步上前壓低聲音恭敬道:“張賢忠恭迎城主大人平安歸來!”
    劉至轉身,打量他兩眼,語氣平緩的問道:“對那二人,你是何看法?”
    對著那張熟悉的金色麵具,張賢忠冷哼一聲,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意。回道:“鳩占鵲巢,包藏禍心,此二人不可留在世上。”
    劉至微微頷首:“這些年先生辛苦了。”
    短短一句話,卻叫張賢忠感動的無以複加。要在兩位魔君的手底下活下來並不容易,既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又不能表現的太過,低聲下氣這麽多年,就等著宴回會來主持大局。他不信宴回會死,結果當真被他等到了。
    說起來,他對宴回並無什麽效忠之心,確確實實隻是拿魔晶辦事,但與花梨、耀月相處的這幾十年卻叫他看明白了一件事,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當真以為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城主嗎?這二人也不撒泡尿照照,憑他們也配?!
    見劉至眼神清明,姿態從容,張賢忠試探著問道:“大人可是已經有了主意?府內忠心耿耿的大有人在,屬下吩咐下去,定不會走漏風聲。”
    劉至輕笑道:“殺兩個人而已,不必勞師動眾,倒是另有一事要與先生商量。”
    張賢忠心中一驚,那可是兩位魔君!以他對宴回的了解,此人性情雖狂,卻並非不知輕重。這般輕描淡寫不將那二人放在眼中,其實力必然在二者之上。
    如此說來,黑龍精血果然是落在了他的手上!從前便知此人隱藏了實力,如今看來更是深不可測,黑龍何等珍貴,傳說可脫胎換骨,成就不凡,宴回或許有望飛升!
    思及此,張賢忠看向宴回的目光不由帶上了敬畏。
    劉至何等敏銳,將張賢忠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隻當不知。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物,遞給他道:“收好此物。”
    張賢忠一看,竟然是城主令牌。
    “大人的意思是?”
    “除去那二人後,我將離開籠都去往別處修行。巽合之於我並非歸宿,既然踏入修行之列,自然想去到更高更遠處看看。先生有治理之才,籠都交付到你的手上也算圓滿。”
    張賢忠聞言,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協助宴回管理籠都事務這麽多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成為其主。這潑天的富貴突然降臨到他的頭上,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再看宴回,這般任性灑脫,說放下就放下,與印象中貪婪冷酷、善於鑽營的形象判若兩人,他是從什麽時候改變的?......是了,黑水域之行後他便有所不同,許是經曆了什麽大事,改變了心境。
    但從長遠來想,心無旁騖的修行於宴回有利無害,若能得成正果,更是天大的造化。
    思及此,張賢忠浮躁的心緒逐漸安定下來,他將令牌收起,恭恭敬敬的朝劉至行了一禮:“張賢忠定不負大人所托。”
    “先生言重了,我雖將籠都托付於你,卻並不想將你束縛,有朝一日若你也想拋開一切專注修行,盡管放手便是。”劉至道。
    張賢忠感慨萬分,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了一個“好”字。
    待劉至走後,張賢忠坐在榻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忽然手指觸到一物,拿起一看是一枚瑩潤的玉簡。想了想,他將神識探入其中,裏麵放著兩部修煉功法,正適合他用。
    城主府耀月居處,此時他正於榻上閉目修煉,地上躺著一具早已冰涼的屍體,膚色青黑,驚恐的表情停留在臉上,正是先前那名嬌嫩的舞姬。
    房門忽然被風吹開,一樣東西被扔了進來。
    “誰?”
    出聲的同時,耀月已經到了屋外,隻見月黑風高,四下無人,神識擴散出去,府中一切盡在掌握,不見有絲毫異常。
    搜尋數回一無所獲後,他狐疑的回到房中,撿起地上那物仔細查看,黑色的一截像是什麽獸類的指骨,其中蘊含的能量遠非尋常魔獸可比,腦中突然靈光乍現。
    “難道……是龍骨?!”
    耀月驚訝萬分,何人會將此物拋入他的房中?是何目的?琢磨片刻後,他並未將此事告知花梨,幾個閃身出了城主府。
    有一黑衣人立於不遠處的屋簷之上,知曉他的到來,微微側首露出些許金色麵具的輪廓。
    耀月一眼認出,那是宴回的麵具,他真的回來了?
    狐疑間,對方身形一動,往城外疾行而去。
    “宴城主,自你失蹤之後,這麽多年來耀某一直替你守護籠都,宵小不敢來犯。此番特地引我出來,不知所為何事?”耀月追在後麵問道。
    黑衣人並不回應,依舊向前。
    眼見已至遠郊,耀月停下腳步,再不肯多行一步。雖說黑龍利益巨大,但盲目追上去萬一落入陷阱,可就生死難料了。
    這時黑衣人也轉過身來,金紋麵具之下一雙冰冷的眼眸牢牢將他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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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月魔君,未得宴某允許擅自入住城主府,你可曾將我放在眼裏?”
    “宴城主,這是誤會,你且聽我解釋……”
    耀月正要尋找托詞,對方卻已經攻了上來。出招狠辣,不留半點餘地,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宴回!你莫不是以為本座怕了你?好好與你說話不聽,那便休怪我無情!”眼見沒有談和的可能,耀月也動了真怒。
    大半個時辰後,滿身傷痕,如一塊破布般的耀月魔君被丟入了煉丹爐中。
    劉至回到城主府,直接去了花梨的住處。
    那是一處僻靜的小院,平時未得允許,府中上下不得靠近。如有冒犯者,即死。此時,院中陰風陣陣,不時有血色光芒自屋中透出。
    劉至輕易破了禁製,反手設下更為強大的隔絕陣。裏麵之人察覺到禁製被破,立即收功沒了動靜。
    “花兄,是宴某回來了。”劉至敲了敲門,溫和的說道。“聽聞花兄不辭辛勞為我守護龍都多年,小弟心中不勝感激。方才回來得知此事,特地來請花兄到前廳說話,想與你好好聊一聊這些年的過往。”
    裏麵沉默片刻後才回道:“原來是宴老弟回來了,一別多年,花某也甚是掛念。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如此喜事,花某本該立即出來與你好好敘舊,可正值練功的關鍵時刻,萬不可半途而廢。且稍待半日,結束後我再去尋你。”
    “嗬,所以,你是怕了?”劉至語氣突變,一改方才的溫和,平靜又冷漠的問道。
    “......老弟說什麽,我好像沒有聽清。”花梨回道,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方才他已向耀月多次傳遞消息,請他速來支援,可對方卻無半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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