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若童這番話，可謂是顛覆了張之維和無根生兩人的認知。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以為的仙界，並非仙界，而是靈界。
    甚至，在修行一道，在成仙之前，還有一個個境界。
    他們不過才堪堪入門罷了，竟妄想成仙。
    張靈音有些沉默，他倒是沒有太過驚訝。
    通過炁體源流，他悟出了先天之炁修煉法，又悟出了正一仙法。
    隱隱約約，猜測到在修仙一途，有眾多境界。
    隻是，他沒料到的是，踏入這些境界，並非真正成仙，依舊不過是在成仙的路上罷了。
    “我一直想問，左門長是如何知曉，我們走過了通天之路，來到了這靈界？總不能是巧合吧？”
    無根生眯了眯眼，這是他從一開始就有的疑惑。
    以至於，他到現在都沒有放鬆警惕。
    他們一過那白玉大門，出現在這靈界，左若童便也緊跟著出現，未免太過於巧合了一些？
    萬一，眼前的左若童是虛假的，真正的左若童，早在七十多年前就死去。
    方才所有的話，都是眼前這個“左若童”編造出來的謊言，又該當如何？
    事實上，張之維也有懷疑，隻是沒有說出來。
    反倒是張靈音，通過三一的逆生，以及左若童的魂體狀態，已經能確定，眼前的左若童，並非他人假冒。
    “這便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左若童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靈界，可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美好。
    “千年前，靈界曾發生過一場猶如浩劫般的異變，自那時起，靈界的天，就變了。”
    “原本的靈界，天地之炁濃鬱，生機盎然，連動物都能修煉成精獸大妖，更有大能者，渡過天地大劫，碎空而去，造化登仙。”
    “可這一切，在千年前的那場浩劫異變後，就徹底變了。”
    “天地間的炁，變得晦澀渾濁，難以煉化吸收，原本遍地都是修煉資源，也逐漸稀少珍貴。”
    “在這靈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如今為了爭奪修煉資源，更是愈演愈烈。”
    “甚至，為了保住靈界僅有的資源，他們不惜對下界施加禁製，從根源上，斷絕了能夠踏上通天之路的功法傳承。”
    “十年前，我聽聞，在另一方下界，有一名悟性極高的天才，強行開辟出一條通天之法，卻在走過通天之路，飛升靈界之際，被當場誅殺！”
    “沒有人知道，誅殺這位天才的人是誰，可所有人，卻都好像默認了這種情況發生一般。”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飛升靈界，是一種罪，哪怕你排除萬難，飛升到了靈界，這些靈界的修仙者，也不會將你視作他們的一份子，他們早早在靈界入口，布下了殺陣，任何人飛升上來，走過通天之路，來到靈界的第一時間，迎來的，隻會是無窮無盡的殺機！”
    “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你們當中，會有人飛升靈界，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逗留在靈界入口處，隻希望有一天，當我再看到有人飛升靈界時，能夠挽救他一條性命。”
    ……
    左若童歎了口氣，眼中也滿是無奈之色。
    他無力改變什麽，他能做的，便隻有這些。
    能救下一人是一人。
    但這麽些年過去，他再沒能看到有人飛升靈界。
    當他看到，張之維、無根生這個熟悉之人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是何其激動！
    聽完左若童這些話，張靈音三人都沉默了。
    果然，各大玄門的傳承，在千年前被施加禁製，從此中斷，是有原因的。
    誰能想到，根源竟是出在這上界。
    也許，的確是這靈界的修仙者，也出現了人口紅線。
    也許，千年前那場浩劫，的確是改變了太多，連天地格局都變化了。
    當然，最讓張靈音三人感到失望的是，這所謂的上界，竟會是這般境地。
    想象中，濃鬱到幾乎液化的天地之炁，並沒有感受到。
    感受到的，反而是一種極為晦澀渾濁的天地之炁。
    這靈界如今的境況，恐怕連下界都不如！
    “這靈界的天地之炁，雖然大不如前，但隻要找到方法，就會發現，靈界不愧為靈界，天地靈炁，遠比我們的世界，要濃鬱渾厚得多！”
    仿佛是看出了張靈音三人的想法，左若童接著說道。
    “左門長大義，今日之恩，無根生銘記於心。”
    無根生鄭重其事地朝左若童拱了拱手，今天如果不是左若童及時出現，他們恐怕沒那麽容易能逃出殺陣。
    說不定，還會遇到那殺陣的主人！
    那可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就在左若童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洞府外，忽地傳來一道少女的聲音。
    “師父，我回來了，今日運氣真好，找到了一株靈樹，摘了許多靈果……”
    緊接著，便看到一名模樣約莫十四五歲，穿著紫粉色長裙的少女，抱著許多不曾見過的靈果，走進了洞府。
    少女一襲烏黑長發及腰，皮膚白皙透亮，生得跟瓷娃娃一般，看到洞府內的張靈音三人，她話音頓時止住了。
    一雙充滿靈氣的明亮眸子，盯著張靈音三人，充滿了戒備。
    “青瑤，這幾位是師父的故友，不必緊張。”
    左若童先是安撫了少女一聲，隨即又朝張靈音三人說道，“這是新收的徒兒，她的父母是我在靈界的至交，可以說是我在靈界的引路人，方才我跟你們所說的，很多便是我從青瑤的父母口中得知，五年前，青瑤的父母在一場爭鬥中身隕，將青瑤托付與我，我這才將青瑤收為弟子。”
    “師父，他們真是您的故友？我怎麽從未見過他們？”
    慕青瑤那一張稚嫩，卻已然依稀能看出傾國傾城之色的俏臉上，依舊保持著警惕。
    她的爹娘從小就教她，在這靈界，對任何人，都要萬分小心！
    “他們是剛剛從下界飛升上來的。”
    左若童笑著解釋道。
    “從下界飛升來的？！除了師父您，真有人能從下界飛升上來？”
    慕青瑤瞪大了眼眸，顯然有些不相信，尤其是在看到張靈音後，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張靈音，問道，“他也是從下界飛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