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好像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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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書我不穿了!!
    洛陽城外,有觀名曰紫虛,占地不大,前殿供奉著彩塑木雕的莊嚴女仙。
    “這就是紫虛觀了。”給他帶路的婦人熱情地指了指方向,隨即便虔誠地去了觀中,叩拜求著紫虛元君保佑,讓她的兒媳這一胎平平安安,再給家裏添一個大胖小子。
    蕭君澤見觀中有一個十來歲的小道士給香客遞香,便也花了幾文錢,順手上了一柱香。
    占地廣大的後院裏修著一長排屋舍,院中的水井處有著許多仆婦來來往往,眉眼帶笑,說著家長裏短,十分熱鬧。
    魏知善正披著一身麻色素衣,裹著披風,從一處新宅中走出來。
    瞬間,寒冷的風雪侵入心肺,讓人精神一震。
    “傷口盡量保持幹淨,”魏知善對跟出來的婦人道,“剪了一刀後,雖然生出了孩子,但你們送得太晚,母親身子損傷大了些,回頭弄些雞湯肉粥,給她補補。”
    “哎喲,這她這賤命哪裏吃得雞湯”
    “堂口有賣,三文一小碗,給她吃了,才有奶水,你想讓孫子餓死麽”
    “這,家裏有米粥”
    “米粥吃了生得矮小,易夭折,你不願就罷了。”
    “願、願”那婦人滿是風霜的臉便有些扭曲了,祈求道“可,可魏觀主啊,這,我是看這孩子都生了,能不能,就帶她回家去”
    魏知善冷漠道“當然可以,欠費結清,就能帶走了。”
    那婦人神色越發愁苦“魏觀主,你是大好人,能不能寬限個些”
    “不能,”魏知善冷淡道,“若無付款,就得以力役償還,還是你想拿你家的田地來還”
    婦人立刻正色道“不必不必,我那三個孩兒能幫您起屋,是他們的福氣,您莫氣莫氣”
    於是魏知善便走遠了。
    旁邊一名婦人笑道“薛婆子,你家得了七斤的大胖小子,媳婦受了那麽多苦,這才生出來,就讓她回你那破屋受凍,可是沒良心的哦”
    “呸,你懂什麽”那婦人臉色變道,“這觀裏,每天的炕燒著,要用十錢呢,抵我兒一天的力役,她這麽住著,我三個兒子得做十五日的活,才還得清這天寒地凍的,我兒在外受累,她在屋裏享福,像什麽話”
    “十五天力役得個胖孫兒,你賺大了,你看隔壁屋的,就住了快一個月,就生了兩個閨女,那可虧慘了”
    這麽一說,那婦人頓時臉色好看了,背脊也挺得高了。
    而在隔壁屋裏,一間不大的屋子,中間有草席隔出兩個床位,一位三十出頭,豐盈雍容的女子正倚床看書,旁邊,一名正在縫小孩衣服的仆婦麵色青黑,怒道“這魏觀主,醫術雖是一絕,卻非要讓夫人您住這烏煙瘴氣之地,也未免太輕視您。”
    那女子輕歎道“魏觀主醫術高絕,若是像個穩婆一般,來往於宅地之間,又像什麽話我能靠著觀主保住的孩兒,又哪能要求更多。
    ”
    dordodordo
    本作者九州月下提醒您這書我不穿了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慎言”女子神色一凜,“中宮之事,豈容你我胡言,若再讓我聽見這話,必不輕饒”
    仆婦惶恐認錯。
    女子暗中歎息,這後宮有什麽好今上好男風,寵愛馮誕,諸皇子都是當年文明太後在世時生的,太後去世快六年了,後宮之中再無所出,嫁過去守空房麽
    至於太子拓拔恂,那是被馮家定好的人,雖表麵上是為了讓太子認真學業,所以到如今都沒有讓他與側妃圓房,但在她看來,不過是不想讓有人先馮家而生出皇孫,而她女兒嫁過去不知道要受什麽罪呢
    更不要說如今馮誕那位義弟,她隻遠遠見過一個側顏,便隻覺得那是世間難得的殊色,說不得便是下一個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便聽有人輕輕敲門,一名十來歲的道姑睜著大眼睛“李夫人,觀主說你們該出院了,等會有新病人過來。”
    “那怎麽行,我家夫人還要套馬布置車駕,哪些說走就走,這要是受了涼”
    “好”李夫人溫柔地點頭,起身讓人抱著孩子,裹緊了披風,在仆人的攙扶下起身,看著人收拾東西。
    於是一番收拾後,五個人走出院子,李夫人便看到一名像從書畫中走出的精致少年正在院外守著,肩上掛著一層薄雪,正在院中看著這熱鬧,明明是煙火鼎盛的人間,卻因為他,生生像變成畫中的背景。
    是他
    蕭君澤正在觀中等魏知善忙完,也順便參觀這個當初他給魏道長說過“醫館”,他是真沒想到魏道長的行動力這麽強,三個月啊,就修築了這麽大的醫院,這一眼望過去,怕不是有二十個房間。
    她管得過來嗎
    正疑惑著,便看一名雍容婦人被人扶上馬車,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蕭君澤想起這位是在馬球場見過的一位官眷,記得是和尚書李衝家坐在一塊。
    行吧,魏道長果然大能,這麽短的時間裏,連朝廷二品大員的官眷都能發展成客戶。
    自己居然擔心她做得不好,這可真是想多了。
    於是他一時好奇,便與道觀裏一位正在燒水的婦人攀談起來。
    “什麽,為啥來這裏”那婦人似乎被問到了,好半天才道,“當然是,魏道長,她能把死人都救活啊”
    於是,先前還畏懼於少年殊色,不敢輕易靠近的婦人們,似乎找到了共同話題,紛紛上前,給蕭君澤講魏道長的鼎鼎大名。
    比如她曾經救下被棗核噎住,已經沒氣的小孩
    蕭君澤點頭,嗯,他教她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比如她能治背疽,拳頭大的背疽被她治出來,人居然都能不死
    蕭君澤點頭,有抗生素,這當然不是問題。
    比如她能治傷寒,治高燒,治刀槍金創,治各種絕症
    蕭君澤依然點頭,大蒜素是廣譜抗生素,本來就能算包治百病。
    她還能治生孩子難產,隻要在婦人下身用剪子剪一刀,就能生出孩子,隨後再插根細竹管,免得沾上尿,用她做的線縫上,就能大人小孩一起保住
    操,這聽著就好痛他瞬間嘶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我是男子,你們不用講太詳細。
    接下來這些人的說法,他也沒怎麽認真聽了。
    魏知善這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這種條件下側切,也是遇到了他,有抗生素這玩意,否則她手下得死多少人啊
    而這時,魏道長也從一處慘叫著的房屋中走出,她滿手鮮血,伸手召喚了一下蕭君澤,讓他過來。
    蕭君澤歎息一聲,跟上去。
    魏道長眼角青黑,精神卻十分的好,她慢條斯理地在自己屋裏用熱水、肥皂細致地洗幹淨手上的血,微笑道“這是什麽風,把我家小公子給吹過來了,我都以為你有了新人,便把我這舊人忘記了呢。”
    蕭君澤歎息道“你這速度,實在讓我驚歎了些。”
    魏知善笑道“和小公子一比,卻是差得太遠了些。”
    她給公子細心講解,這幾個月,她收了十幾個膽大的徒弟,建立醫館,別的不提,在這個時代,能救人就是第一的生產力。
    “雖然用了麻藥的開腹手術,一個活下的都沒有,但在接生上,倒是積累了不少經驗,”說到這,她感慨道,“皇帝都想召我去宮中當禦醫,不過我問了一句宮中可有婦人待產,陛下便麵色不愉,沒再尋我。”
    “行了,”蕭君澤有些頭痛,他還記得自己過來是要做什麽的,於是問道,“我要辦一個藥坊,想讓你為我藥效把把關。”
    “這是好事,”魏知善說到這,十分優越地道,“最近許多人用各種秘方偏方來與我交流,我從中篩選了一些試驗過,確實有效的藥物,你也可以一起做出來。”
    “實驗過”蕭君澤壓力有點大。
    “當然是開給病人了,”魏知善悠然道,“洛陽城裏數十萬人,不缺病人,我這又允許用力役抵償藥費,我後院還準備再起二十間大宅子唉,就是太累了。”
    “你不必那麽急”
    “不急啊,”魏知善聳聳肩,“這幾個月我都沒解剖屍體,都是活的,小公子啊,活的可比死的強多了,那血管一根根的分明”
    “知善”蕭君澤按住她的手,“你克製一點,醫者父母心”
    “你要是在這裏,妖魔鬼怪見多了,就沒什麽父母心了。”魏知善微笑道,“行了,你還不知道我麽,如果不是真沒辦法,我不會用開腹來解決的。”
    當年她要想解剖活人,根本不用和小公子北上。
    蕭君澤點頭道“知善,我最近有個大工程,可能顧不上你,有事你直接來書院尋我。”
    魏知善道“知曉不過。”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道“你最近要小心一些,有人盯上你了
    。”
    蕭君澤微微皺眉“這是為何”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的為人處世,雖然賺了不少錢,但也隻是在拚寫這點小事上冒頭,不至於要威脅人身安全的地步吧
    魏知善輕聲道“我這裏有不少貴女前來待產,她們要麽是頭胎,有些害怕,要麽是年歲大了,怕不好生,我將她們放在一塊,平時偶爾,便能聽到一些消息。”
    蕭君澤坐下,給魏道長倒了一杯水,讓她慢慢說。
    “那是尚書李家的夫人,”魏知善坐在桌案邊,“前幾日,我去查看她傷口,當時風雪甚大,那些仆婦都在房中,我聽她與旁邊一位貴婦聊天,說我不過是借你名頭,說你不過的假借馮家名頭,囂張不了幾日。”
    “還有其它麽”蕭君澤覺得這隻像是普通的嫉妒者的狠話。
    “那李夫人說妹妹慎言,馮家勢大,還是謹慎些好,旁邊那位女子便道,姐姐何必害怕,馮家不過是倚仗司徒受寵罷了,沒有馮誕,在帝族麵前,他又算得了什麽”
    沒有馮誕蕭君澤微微蹙眉,什麽意思
    魏知善繼續道“然後我進去了,她們就沒有再說了。我也不知那探病的女子是誰,多久走的。”
    蕭君澤無奈道“你就不能聽他們說完再進去麽”
    “那我不是成了探子”魏知善理直氣壯,“再說,最近我忙得睡覺的時間都不多,你不過來,我都想不起這事。”
    蕭君澤隻能說感謝。
    然後,便陷入沉思,他實在想不起北魏最近一年有什麽大事了,廢太子,廢後,還是南征
    拓拔宏這皇帝,太能搞事了。
    帝族十姓、李衝家、馮家,這之間,有什麽關係
    還是說有什麽其它大事,要撞上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