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江湖誌之江吹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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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江湖誌|江吹雪
    東海自在,可是總覺得差了些什麽。東海很平靜,很安定,江吹雪不喜歡這樣,江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習文習武多年,堪稱尊師重道的典範,堪稱大家公子,文武雙全。
    江父在明年就要給他安排娶親了,他不明白,自他出生以來整整二十年,他表現得不夠嗎?為何還要安排一個人拴住他一輩子,他覺得爹娘太貪心。
    安寧的東海對上風生波瀾的心海,就像飛鳥遇上囚籠,嫩芽遇上寒冬。
    人總是喜歡積累一些東西,比如說錢財珍寶,又或者比如說高興失望,江吹雪習慣了積累勇氣。他自幼年起就獨自照顧著那一顆隱藏在內心深處天馬行空的心,他積累了十六年。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
    四月將近,桃枝輕紅,為少年踐行!
    逃婚是他預料之中的,他要在這個日子裏解脫自己,就當是與父母告個別,與自己也告個別。久在樊籠的感覺讓他覺得已經透不過氣來,他覺得他受夠了這個家,受夠了這個東海。
    外麵的世界真的很美好,一切都像他想象中那樣,到處都是充滿著自由的氣息,在他二十一歲這一年他告別了過去的一切,他也突破到了先天大境。那一年放眼四海八荒,天上人間,似乎沒有人在二十一歲走進先天大境的門,哪怕是半步,也不曾有過。
    襄州,江南,燕雲,荊楚,京都,他走走停停遇上了一些人,隻是最後留在身邊的隻有一個叫何飲風的混賬。
    兩人相識於一次比武招親,何飲風假作賓客蹭吃蹭喝,看著台上比武招親成功的豐神俊朗的少俠,不由得嗤笑一聲,這一笑不打緊,未曾驚動周圍其他人,反倒是驚擾了坐在旁邊同樣蹭吃蹭喝的江吹雪。“這位仁兄似乎有話說?”江吹雪麵色揶揄,塞著兩隻鴨腿的人,能做出這個表情還能說得出話,著實讓何飲風吃了一驚。
    出於佩服,何飲風說了實話:“隻是覺得新郎官水平有待提高。”此言一出除了江吹雪,同桌賓客大為不悅,此桌大部分都是之前擂台上輸過的少年英俠,此人出口如此一句話,豈不是捎帶著更是看不起他們了?初出江湖的年輕人,總歸心高氣傲,誰又不是呢?
    江吹雪很是奇怪:“眾位為何如此不悅?我覺得這位兄台很是實誠啊。”嗬,此言一出,同桌賓客捎帶著也看向了他,有人出口:“二位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卻不知為何剛剛不曾上台一戰,現在作這此言語未免有馬後炮之嫌。”江吹雪笑容和煦,抄起一隻燒雞咬了一口,搖了搖頭,含糊不清的說:“我又不招親,何必上台。”何飲風麵如鍋底:“你這混賬,這隻雞是我盤子裏的。”恰逢新人過來這一桌敬酒了,眾人都是站了起來,新郎官爽朗笑道:“上午比武之時,各位兄台多有相讓,在下在這邊謝過了。”眾賓客自然也是站了起來,舉杯相應。瞧瞧人家這話說的多漂亮,讓人心裏多舒服。方才出口的那人說道:“兄台自謙,我等自是輸的心服口服,不過卻是有人不服,對兄台一身本事頗有微詞。”
    此話一出,新郎官自然是來了興致:“不知是哪位兄弟?”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了正在搶食的二人,此二人為了一隻雞半隻羊腿爭得不可開交,新郎官看著這二人搖頭失笑,新娘子也是掩口輕笑,佳人嬌豔無雙,除了正在爭食的二人其餘人都是看的呆住了。新娘子開口道:“二位不必爭搶,若是喜歡,稍後讓下人再上一些,再為二位備一些帶走便是。”此言一出,江吹雪與何飲風齊刷刷看向新娘子竟是異口同聲:“這位仙子說話可作數?”新娘子笑道:“自然是作數的。”隨後她看了一眼自家夫君,示意可以繼續開口了。
    新郎官點頭道:“方才不知是哪位少俠,對我這點微末本事有些看法?”江吹雪放下燒雞,何飲風放下了羊腿。江吹雪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們兩個都這麽覺得,閣下內功比於一般江湖人不差了,但是招式略顯花哨,四五連招之後,銜接更是會出現明顯的遲滯。”何飲風有些驚訝的看著旁邊這個混賬,說的很是一針見血。
    新郎官麵色變得不怎麽好看,方才這一席話,隻差沒有明著說他是花架子了。
    良久,新郎官說:“不知二位可否與在下切磋一番?上午比武之時似乎未曾見過二位。”江吹雪與何飲風都是尷尬起來,這一對新人已經發現他們倆是蹭吃蹭喝的了。吃了這麽多,就答應人家這個請求吧,江吹雪點了點頭:“好吧,宴席完之後還是現在?”新郎官說:“現在就可,茲當是為宴席添一些樂趣。還請兄台不要留手,全力施為即可。”江吹雪麵色古怪起來:“全力?新郎官兒認真的嗎?”新郎官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擂台之下的空地,新郎官一躍而上,風度翩翩,當真是一個儀表不俗的少年英俠,新娘子亦是看的眼中異彩連連。江吹雪很老實,自個兒走樓梯上去的,不過走一步仿佛周身的骨頭便會脆響幾聲,走到台上的時候,整個人仿佛換了一個人,身姿挺拔,如青鬆傲雲。
    新郎官,雙拳下壓,一身內氣下沉。氣走到下丹田之時,新郎官猛得一踏擂台,整個人如同箭矢一般一拳徑直衝來,拳風破開了周遭的微風,往江吹雪襲來。
    台下之人都能感受到台上的風似乎分開成兩部分,各自流動。砰地一聲悶響,新郎官的那一拳在江吹雪身前二寸之處猛然停下來了,台下人看去,仿佛是新郎官自己停了下來,而事實上,新郎官的手臂與腰身一直未曾停止使力,麵色已經鐵青,那拳頭始終停在江吹雪身前十寸,難有寸進!
    剛剛那一身悶響,震撼人心,不知來自於何處,台下人看的分明,拳頭根本沒有碰到江吹雪!新郎官還在死死的僵持之時,江吹雪左腳一踏地麵,新郎官隻覺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新郎官明顯感覺到這股巨力後來收縮了很大一部分,否則他就不是飛出去,而是被震碎內髒,當即死在原地!
    沒一會兒新郎官就從地上翻身而起,一身鮮紅的喜袍也沾上了些許灰塵,他以一身拳勁震散灰塵,徑直走到江吹雪麵前抱拳行禮:“多謝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