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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洋雙目緊盯著我，一手搖著酒瓶，道：“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
    “有些事，你沒有必要知道，就像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度陰師，我也沒有問過你一樣，將問題憋在心裏就好。你隻要記住，我們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就好，”我不想將身世告訴楊洋，所以強詞開脫了。
    這一夜，我和楊洋聊了許多，比如說理想，比如說人生，但是我卻沒有得到那個可以逆天改命的答案。多年以後，我學了心理學，才知道，其實他也很無奈，他不喜歡度陰師這個職位，每次他將一個亡靈押回陰間，他都會很傷心。
    進入白家，看來是必然的事，所以我並沒有逃避。我在醫院裏配老爺子聊了三天，等來了兩個人，我的父親和一個女人。我是五歲時離開家的，對父親還有印象，所以一眼便認出了他。
    父親看見我，愣了一下，將環在女人腰間的手鬆了下來，之後來到老爺子身旁，給老爺子倒了杯水，遞給老爺子，道：“爸，您休息，我和他談談。”
    我和父親走到門外，他最先開口道：“你不應該出現，那樣老爺子便會有一絲多活著的意念。”
    “陰命之人，必克主家，這是你給我的否定，屋裏的女人，是你對我媽的否定，我的命是你給的，我無所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媽，她把青春獻給了你，你呢？”我問父親道。
    “我在她戶頭存了十個億，還給她買了一棟別墅，這些夠她過下半輩子了，”說著，他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強行塞在我手上，道：“這是一張以你的名字辦理的黑金卡，密碼是你的生日。需要用多少，隻管提取，若不夠，隨時來找我。”
    “謝謝，我能養活自己，”我將銀行卡扔在地上，轉身往走廊另一頭去。我心裏有一股不好的感覺，自從見了那女人，便沒有停過。
    難道說，那女人有問題，我轉身，道：“小心那女人，她可能不是好東西。”
    “收起你的偏見，我不過是想要一個正常的孩子，”父親鐵了心要離開母親，我也沒辦法。
    不過，才過了一個星期，父親就不知道咋的，跑到家裏不敢再出門，而且每次熟睡都會被惡夢驚醒。
    我呢？在這一個星期裏，除了和老爺子談天，就是見家裏的親人，堂叔，姑姑都見了個遍。
    在一個星期，老爺子去世了，全家哀痛，我也順勢進入了家，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或許說是在宿舍養成了習慣，我喜歡在窗台上放一束花，每天早上起來，我都會緊緊盯著那束花看，在等待那初升的太陽。
    最終，我的家人達成一致，送我出國深造，我的外文一塌糊塗，所以每天都在老師的陪同下度過。直到離出國還有一個星期，我想見見我的朋友楊洋，曾經的女朋友楊溪。
    我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打扮了一下自己，正打算出門，父親推門而入，雙手捏住我的雙肩，將我按在椅子上，道：“雖然說這些年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但好歹我也是你的父親，所以你一定要幫我。”
    “我能幫你什麽忙？”我有些驚訝，問道。
    “上一次，我帶去見老爺子的那個女人，她不是人，是妖。記得那一天，我去找她，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所以就輕輕的打開門，她正在鏡子前梳妝，我從鏡子裏看見一張已經腐爛了的臉。她拿著一張麵皮，往那腐爛的臉上敷，很快又變成了一張美麗的臉旦，我當時嚇得隻打哆嗦，轉身跑出門，上車來著車就離開了。現在，每當我閉上眼睛，就會看見她，昨夜我夢見她，她說要來取我的命。你把這塊玉送到城外的苦靈寺，讓那裏修行的普賢師傅來救我，”父親說著，將一塊玉塞在我手裏。
    城外苦靈寺，我去過一次，不過我卻沒有在那裏見過修為高深的普賢師傅，所以找起來，可能真的有些難。
    我不會開車，所以叫了輛出租車。車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司機師傅將車停了下來，指著前方不遠的一個破舊寺廟，道：“那裏就是苦靈寺，你自己下車去吧！”
    “謝了，”我應了一聲，隨手準備推門。
    司機師傅搖了搖頭，道：“小夥子，你確定你要去苦靈寺嗎？”
    “怎麽了嗎？”我問道。
    “哦，沒事，自己小心些，”司機師傅提醒我道。
    我下車，走了幾步，司機師傅探出頭來，大喊道：“小夥子，回去吧，苦靈寺已經荒廢很多年了。聽我的一個同行說，那裏鬧鬼，可凶殘了。”
    “不可能吧，今天我爸還叫我到那裏去找普賢師傅，”我回答道。
    “苦靈寺是個尼姑庵，哪來的普賢師傅，我看你爸得了老年癡呆了吧，”司機師傅道。
    “對了，你爸多大年紀，”司機師傅想了想，又問道。
    “四十多一點吧，”我回答道。
    “是他！我聽一個同事說，一個月前，有個非常富貴的人進過苦靈寺，出來時帶了個女人，那女人可美麗了。不過那女人不是人類，而是妖怪，夜裏專門吸人陽氣的妖怪，”司機師傅道。
    “你又怎麽知道她是妖怪呢？”我問道。
    “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算了，不過小夥子，聽我一句勸，回去吧，”司機師傅不肯死心，又補了一句。
    “大叔，您先回去，我得出看看，”我辭別了司機師傅，往苦靈寺去。
    這苦靈寺果然是個廢廟，就連通往廟裏的石徑都長了許多雜草。我走了大概十分鍾，才來到廟門口。
    廟門很破舊，那標誌性的牌匾顏色暗淡，漆上的紅漆已經退成了淡淡的白，支撐著牌匾的柱子與門已經被蟻蟲啃得坑坑點點。
    進入廟裏，院子已經被樹葉覆蓋，積水的窪渠，發出惡心的惡臭。南牆邊的老樹上站了許多烏鴉，看見我飛起來哇哇大叫。
    荒野無人獨淒涼，荒屋少伴自驚心，我的第一念想便是退去破廟，但是為了父親，我還是決定往前走，到廟屋裏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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