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彌勒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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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良盯著劉玉書的眼睛,手裏把玩著那個打火機,地上那個女人翻滾嚎叫,淒慘的聲音扯破了黑暗裏九龍城寨的寧靜。
    出來觀望的人越來越多,上下的青石台階上都站滿了人。
    嚴良的那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劉玉書的臉龐,過了許久,嚴良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來。
    “玉書嬸子,你既然來找老祖宗,還要帶什麽路……”
    劉玉書臉色一沉,目光如寒冬的冰錐一般直戳嚴良的眼眸。
    “其實你也帶不了什麽路,你也沒有見過她……”
    說完,劉玉書轉身就往台階上走去。
    台階上麵站滿了人,形形色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擠滿了台階兩邊。
    每個人的眼睛都露著凶光,盯著劉玉書。
    劉玉書走到台階前,見無人讓道,慢慢地扭過頭,那雙眼盯著嚴良,一句也不說。
    嚴良頓感一股強大的氣勢向他壓過來,那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氣場,隻有他能夠感受得到。
    劉玉書就這麽盯了嚴良幾秒,嚴良緩緩地舉起他那個拿著打火機的手,狠狠地擺了擺。
    台階上的人慢慢地讓開了一條道,道很窄,窄得隻能容得下劉玉書一個人通過。
    劉玉書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慢慢向上走去。
    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走在那群衣衫破舊,麵帶凶相的人群中,顯得是那麽的不協調。
    劉玉書卻是一臉平靜,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直到穿過最後一個人的肩頭,一條比較寬闊的橫街,這是九龍城寨的第二層。
    這條橫向環繞著城寨的街道應該是九龍城寨的主街,在這條街每隔十米,就有一座青石雕塑。
    九座巨大的石雕,分別是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屭、狴犴、負屭、螭吻。
    龍生九子。
    這就是九龍城寨的來曆。
    正對著劉玉書的雕像,龍之二子——睚眥。
    左邊十米蹲的是龍之長子囚牛,巨大的花崗岩囚牛蹲在一張古琴之上;右邊十米也有一座雕塑,龍之三子嘲風,前爪直立,後足啊曲蹲,翹首而望,座下是一嶺殿台。
    睚眥麵對著劉玉書,此神獸生來好鬥,善喜刀兵,多用於刀柄槍頭。
    劉玉書抬頭看了看這尊高達三米的神獸,扭頭怒目,麵帶凶相,四爪飛騰,口含寶劍。
    劍尖直戳漆黑的夜空……
    橫街前麵還是向上的台階,隻不過兩邊的木樓之間還有更窄的小巷。
    那些小巷如同一個怪獸的血管,伸向整個九龍城寨的各個角落。
    劉玉書站在橫街上,默默地抬起頭,看了看更加陡峭的石梯,緩緩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那一坡石階。
    石階上的人已然散去,甚至連那個倒地嚎叫的女人也不見蹤影,也聽不見她悲慘的叫聲。
    隻有嚴良還站在原處,手裏把玩著那個打火機,一雙如鬣狗般的眼睛看著冷月光下的劉玉書。
    劉玉書嘴角掛起一絲冷笑,轉過身,又向那陡峭的石階走上去。
    向上的石階不但很陡,而且還繞來繞去,走了半天,劉玉書終於在一處兩屋之間的縫隙看到了整個九龍城寨的全貌。
    好一個九龍城寨,密密麻麻的小吊腳屋如同積木一般,重重疊疊地堆集在一起,越往上,這堆積木屋越是陡峭。
    遠遠望出去,整個九龍盡收眼底。
    遠處那繁榮的燈光映著現代文明的成果,而誰又知道,在這片繁華的背後,居然還有這麽大一個區域,裏麵隻有貧窮,落後和罪惡。
    劉玉書又抬起頭,看了看這九龍城寨的頂,頂上是一座破落的廟宇,任誰也不會相信,在這塊犯罪率極高的地方,還有人費盡心力修建了一座不大的小廟。
    不知道他們供奉的是誰。
    但是劉玉書知道,金桂枝一定就在那座破廟裏。
    劉玉書繼續往上走,一路上再也沒有人出現,仿佛整座九龍城寨空無一人,任著她劉玉書自由去來。
    終於,劉玉書繞過一段臨崖的小道,走到了廟宇的門前。
    她沒有敲門,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那塊用木板搭建的小平台上。
    平台四周豎了幾根木頭,算是欄杆。
    欄杆下麵由幾根七八米高的木柱支撐著平台。
    木柱的下麵是一片片逐步向下的屋頂,各種各樣的屋頂。
    有玻璃瓦的,也有彩塑鐵皮做成的,更多卻是年久失修的木板屋頂,隻不過在木板上鋪設了一層瀝青布。
    那輪彎月掛在頭頂,從這個地方看上去,仿佛伸手就能把那月亮摘下來。
    劉玉書慢慢地仰起脖子,靜靜地看了一眼那輪彎月,清新的夜風吹過,讓劉玉書覺得心曠神怡。
    原來,文明和落後,它們都同時呼吸著同樣的空氣。
    暗紅色的廟門破舊而斑駁,門上貼著兩張有些泛白的畫。
    畫上不是門神,而是哼哈二將。
    也許是這座廟前的位置太小,放不下兩尊哼哈二將的雕塑,無奈之下隻得把他們的神像貼在門上。
    門上一副銅獸含環,鐵環被磨得光亮,閃著寒光。
    門未鎖,透過門縫,裏麵還有昏黃的光在閃爍。
    劉玉書伸出手,輕輕地推了推門。
    門開了,跨門進去,兩三步就能到達大殿。
    說是大殿,卻不如一般人家的客廳那麽大。
    說不是大殿,一般廟宇裏的所有好像都具備。
    正中一尊佛,彌勒佛。
    挑簷吊閣的廟頂,兩根粗矮的大柱支撐著。
    彌勒佛前,一張香案,大小和劉玉書書房裏的那張差不多。
    案上的香爐,蠟台,一樣不缺。
    連香案前的地上擺放著三個蒲團,蒲團前麵放著一個焚紙的搪瓷盆。
    一個人正跪在蒲團上,低著頭,默默地往盆裏放黃表紙,火焰一騰一騰,映著他的臉。
    是個男人。年歲不小的男人。
    劉玉書的心裏頓時一沉。
    他,不是金桂枝。
    劉玉書靜靜地看著那人的背影,沉默片刻,還是踏步走了進去。
    廟門離那跪在地上的人隻有三步之遙,劉玉書跨了一步。
    她甚至能感覺得到火盆裏燃燒的黃表紙的溫度。
    “聽說你要見桂祖……”
    燒紙的男人沒有回頭,隻是輕聲地說了一句,帶著些許的上海口音。
    劉玉書左右看了看,除了這個袖珍的彌勒佛殿,殿的兩旁還有兩間房,房間並不大,甚至連進出房間的木門都不大。
    木門緊閉,窗戶一片漆黑。
    院裏的地麵是木板鋪就,踩上一腳,還有些“咯吱”作響。
    “我要見金桂枝……”
    劉玉書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嚴,仿佛不是她主動上門,反而是金桂枝請她來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把手中最後的幾張黃表紙放進火盆裏,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等盆中的火焰燃盡,他才緩緩地站起身。
    劉玉書側麵站著,一手垂立,一手拿著黑色的小包,冷眼看著那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站起來。
    他慢慢地轉過身,從彌勒殿跨一步出來,冷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
    劉玉書仔細地盯著他的臉,一個熟悉的麵孔在她的腦海裏遊走。
    兩人就這麽足足對視了五秒,忽然,劉玉書的眼睛微微一亮。
    是他……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