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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玉書沒有再問細節，隻是雙眼裏精光一閃，眼瞼微微一眯，問方城。
    “你要我做什麽？”
    方城沒有說話，既然是徐天提出來找劉玉書，隻有他知道該向劉玉書要些什麽信息。
    劉玉書見方城沒有說話，就把臉轉向徐天。
    徐天淺淺地笑了笑，沉思片刻，又看了一眼劉玉書身邊的蘇成傑。
    “玉書，我們都知道，蘇先生過去曾經給日本人辦過事。”
    徐天還是很良善，他並未當著蘇成傑的麵給蘇垂簾叫漢奸，雖然他是金海的兒子，可畢竟也和蘇垂簾父子一場。
    蘇成傑麵無表情，仿佛沒有聽見徐天說的話。
    劉玉書卻很是直接。
    “蘇垂簾是被日本人收買了，這本就是事實，你有什麽就直說吧。”
    徐天沒有想到劉玉書居然變化如此之快，也不再多掩飾。
    “那你知不知道現在香港還有誰是日本間諜，或者說是日本人的走狗？”
    劉玉書那雙有些泛紅的眼睛一直盯著徐天，密密細紋的臉龐卻如秋水般平靜。
    她知道徐天想要問什麽，她和組織上已經斷了線，很多情報即使知道，也是遞不出去的，這麽多年來，直到蘇垂簾死了，她也沒和組織聯係上。
    蘇垂簾是漢奸，她又在蘇垂簾身邊臥底了幾十年，多多少少應該是知道一些的。
    徐天從劉玉書的眼神裏其實已經讀到了答案，而劉玉書默不住聲，卻是在心裏盤算，為何在這個時候，這麽晚了，徐天和方城要來詢問這個。
    “你是想以殺止殺！”
    終於，劉玉書猜透了徐天和方城的來意。
    徐天淺淺一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劉玉書的臉色微微一展，都是幹這一行的，一個微妙的表情就能讓對方明白其中的深意。
    “這是好法子，日本人從來都是記吃不記打，不把他揍疼了，他們不長記性。肯定是日本人要給咱們施壓力，你才想到這麽一招，再殺一個，以日本人多疑的性格，肯定會懷疑這是專門針對日本間諜的清洗。
    “他們若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媒體公開，整個香港社會的輿論就不好控製了，他們為了不想把事情搞大，暫時咽下這口氣，再在後麵進行秘密的調查，施行新的陰謀。”
    劉玉書的話讓方城和徐天都很是驚訝，到底是老特工，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玄機。
    她不但識破了徐天和方城的謀劃，甚至還把日本人的反應都算計到了。
    劉玉書看了看微微有些驚訝的徐天，又側臉看了看方城，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謀劃的確算高明，也是唯一能立即解套的方法。但是裏麵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
    “……”
    徐天和方城對視了一眼，靜靜地看著劉玉書。
    “你們這麽晚了來找我，那麽你們手中肯定是沒有合適的目標，期望從我這裏得到一個。可是，這個人的分量還不能太輕，太輕了，達不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分量重的目標，要在一晚上行動，也是個很艱難的任務！”
    徐天默默的點點頭，劉玉書的分析沒有錯，必須有一個分量重的目標。
    方城忽然看著劉玉書，冷冷地說了一句。
    “你一定知道有這麽個目標……”
    劉玉書看著方城，沉默良久，才緩緩地點點頭。
    “是的，有這麽一個人，她一直在為日本人做事情，她的地位遠在蘇垂簾之上，而且蘇垂簾就是被她策反，收買的……”
    一直站在劉玉書身邊的蘇成傑臉色微微地變了變了，他從未聽過母親如此冰冷地叫出父親蘇垂簾的名字。
    雖然今晚他已經知道自己是金海的兒子，有些情感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去調整。
    “誰？”
    徐天和方城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金桂枝……”
    劉玉書緩緩地吐出三個字來，徐天和方城頓時滿臉驚愕。
    在來的路上，兩人還談到這個女人，想不到又從劉玉書的嘴裏再次聽到她的名字。
    “金桂枝？”
    徐天的確是被驚到了，他側過身，眼裏滿是驚訝無比的神色，他直直地盯著劉玉書。
    劉玉書臉色一沉，點頭說道。
    “是的，金桂枝。杜宇生死後，她就徹底消失在世人眼中，所有人都認為她已經死了，或者逃到了國外，隻有我知道，她一定還在香港，而且一直都在為日本人做事！”
    劉玉書的話讓方城和徐天幾乎驚掉了下巴。
    他們兩人錯愕地看著劉玉書，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
    “你們不要忘了，我是幹什麽的！”
    劉玉書是軍統培養最為出色的密碼專家，通訊行家。
    “過去蘇垂簾活著時候，他們之間暗地裏進行電台通訊。蘇垂簾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他們之間發的每一封電報我都看過，日本人給蘇垂簾的密碼本，我都能背出來。”
    劉玉書狡黠地笑了笑。
    “隨著科技的發展，他們之間換過多種電台，後來的無線通訊出現後，蘇垂簾臨死前的一個月，也得到了一部美國最新的無線通訊設備，那種設備一看就是特工和間諜使用的。”
    “不會那部設備還在吧？”
    方城有些不相信，敵人如果給了蘇垂簾一部設備，蘇垂簾死後，要麽會秘密地收回，要麽就會廢棄那台設備與他們的通訊。
    劉玉書冷冷地笑了笑。
    “他們沒那麽傻，我也沒那麽傻……”
    “……”
    方城疑惑不解地看著劉玉書。
    “這麽多年來，我在香港不隻是當個闊太太，既然我是搞通訊的，當然會接觸到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和設備。”
    “那台設備，我沒有動，隻是偷偷地在裏麵的電路板上焊了幾個極小的二極管和中繼器，一般人是檢查不出來的。”
    徐天和方城大駭，都圓睜雙眼盯著劉玉書。
    劉玉書繼續說道。
    “很巧的是，那台設備被他們收走以後，送到了金桂枝那裏，那幾年，金桂枝和東京的通信，我幾乎都掌握。”
    “最近三年，金桂枝應該是換了設備。可是，這個女人出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
    徐天和方城都看著劉玉書，等她繼續往下說。
    “可能是她太念舊了，她換了通訊工具，卻把舊的一直放在她藏身的地方，所以我一直都都知道她在香港。”
    方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聽來，劉玉書不但竊聽了那部通訊工具，而且還在上麵加裝了定位裝置。
    “她，在哪？”
    徐天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平靜的語氣，問劉玉書。
    劉玉書蒼老的臉頰微微地一沉。
    “九龍城寨……”
    徐天看了一眼方城，方城心中也是一驚。
    鐵林就趕去了九龍城寨。
    “多謝玉書了……”
    徐天站起身，方城明白，他是在和劉玉書告辭，趕往九龍城寨。
    劉玉書緩緩地站了起來，雙眼平靜地看著徐天。
    “怎麽？就你們兩個人去？”
    徐天和方城沒有說話，他們也不會告訴劉玉書，鐵林已經在那邊了。
    劉玉書搖搖頭，側過臉，看了看蘇成傑一眼，隨即歎了一口氣，用冰冷的話對徐天和方城說道。
    “你們去，就算找一晚上也是找不到她的。”
    “……”
    是的，如果金桂枝藏在九龍城寨，那裏是什麽地方，徐天比誰都清楚，可是沒有半點的消息從裏麵傳出來。
    可見金桂枝藏得有多隱秘，他們貿然進去，能找得到？
    “我去吧……”
    劉玉書淡淡地說了一句，眼神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