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美蘭死了,她的死和於大名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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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獄長,盧隊長的意思是,宋相逢為何要報案,既然是自殺,就沒必要報案啊?”
    金海一怔,想了想,覺得是有些道理。
    “宋山河自殺,村裏人有些議論,都說這老頭兒怎麽想不通,說的人多了,宋山河的孫子就報了公安。公安也來了人,調查了兩天,宋山河的屍體也讓法醫給做了檢查,得出結論,就是自殺。”
    “那您怎麽看?監獄長。”
    盧千陽從前麵金海的話裏聽出了很多信息,至少金海從開始到現在,他都認為宋山河的死很蹊蹺。
    “我?”
    金海淺淺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認為宋山河不會自殺,如果他是這樣死的,那背後一定有隱情!我甚至懷疑他是被人害死的,害死的!”
    害死的?
    盧千陽和言采東對視一眼,默默地看著金海。
    金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又一口把杯子酒喝個幹淨。
    “不說了,不說了,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吃菜,吃菜……”
    三人都不再說話,慢慢地吃著那盆海魚燉,喝著酒。
    海風拂過,頭頂那茂密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斑駁的陽光穿過葉縫,灑在院裏,灑在三人的頭頂,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溫暖。
    酒足飯飽,言采東抹了抹嘴,喝了最後一杯酒,輕輕地把酒杯放在桌上,看著對麵的盧千陽。
    盧千陽早已放下了碗筷,一臉沉靜地看著兩個老頭兒。
    “千陽,你給金監獄長說說,你到上海來幹啥來了?”
    言采東衝著盧千陽使了個眼色,對著低頭的金海努了努嘴。
    盧千陽淺淺地笑了笑,把身體輕輕地往金海偏了偏。
    “監獄長,你說那石原死了,石原後麵的那些鬼子呢?”
    金海抬起頭,眼皮微微一顫,瞥了一眼盧千陽。
    “幾十年過去了,早該死了!”
    金海忿忿不地說道。
    “死了?”
    盧千陽笑了,慢慢地把酒瓶裏最後一點“福根兒”給金海的空杯子裏倒上。
    “您老都沒死,他們能死了?”
    盧千陽的話讓言采東和金海都頓時一愣,這小子,沒大沒小,這是什麽話!
    盧千陽仿佛沒有看見兩個老頭兒臉上的不悅,繼續說道。
    “老爺子,杜宇風杜四爺,拚了一己之身,把魔頭石原送進了地獄,難道石原就沒有點想法?”
    想法?
    金海和言采東錯愕地對視一眼,搞不懂同桌的這個年輕人話裏的意思。
    “石原是春三,春三是石原。我看檔案上說,周乙,周文淵,也就是後來的公安局政委,他應該是對春三最為熟悉的人,沒有之一。”
    “周乙也到過上海,第一次,呆了不足一個星期,因為高林心越獄,受了牽連,調回了重慶去當了農場的場主;再次到上海,恰巧春三被杜四爺哄騙到神醫館,死了……”
    盧千陽頓了頓,看著金海,不再往下說。
    金海滿臉詫異,看了看言采東。
    言采東的神情漸漸地凝重起來。
    “死了,就死了,隻是和您剛才說的那些人一樣,都很蹊蹺。”
    盧千陽雙手將金海麵前的酒杯端起來,敬在他的麵前。
    “杜四爺要和石原同歸於盡,那是因為杜四爺身有惡疾,若沒了裘神醫續命的藥,四爺早晚是個死。晚輩猜想,四爺不想這麽毫無價值地病死在床上,不如臨死拉上石原。”
    桌子對麵的言采東頓時雙眼一睜,盯著盧千陽。
    “你的意思是說,杜宇風是別無選擇,而石原卻是故意為之,寧願赴死?”
    盧千陽抬起頭,盯著言采東的眼睛,沉默半晌。
    “如果不是如此,我實在想不出石原也好,春三也罷,他為何一定要去赴杜四爺的約。日本人對待死亡與我們不同,他們怕死,怕的是袁克佑對付老莫的那種死法,但是要他們為了所謂信仰和那狗屁的天皇去死,他們很樂意。”
    “……”
    金海和言采東麵麵相覷,這麽多年以來,這種說法是第一次聽說。
    卻是從一個年輕後生的嘴裏說出來。
    “這些事,方老爺子給晚輩講過無數次,你們是幹情報、幹獄管的,我是學刑偵的,或許有些看法與各位前輩不同。”
    “你……,你憑什麽這麽說?”
    金海沉著臉,很是疑惑地盯著盧千陽。
    盧千陽微微一笑。
    “石原一死,上海公安局抓獲過一個日本間諜嗎?我查過相關資料,一個都沒有,倒是四爺留下的線索,逮了幾個潛伏極深的國民黨特務。”
    盧千陽歎了一口氣。
    “怎麽可能隻有一個石原潛伏在上海,上海又怎麽可能隻有石原一個日本間諜!”
    “所以,你認為現在的情況,和當年的石原有極深的關係?”
    言采東看著盧千陽。
    盧千陽重重地點點頭。
    “不管是日本人的換國計劃,還是日本人的全麵滲透,都離不開一個人——石原。日本的這些陰謀都源於石原那顆腦袋!”
    “雖然石原的腦袋被杜四爺用算盤砸碎了,誰又知道又會是哪個日本鬼子繼承了石原的衣缽繼續他的歹毒計劃呢?”
    盧千陽的話如那頭頂射下的如蠶絲般的光線,震動著言采東和金海的心。
    “陳景瑜死了,他死前說過唯一的一句話是,他知道方老爺子會來找陳景瑜……”
    盧千陽娓娓道來,這些細節,方城早給他講過很多遍,結合著他看過的那些秘密檔案,刑偵科班出身的他有著自己獨特的視角和看法。
    盧千陽問過方城,當年去找陳景瑜,方城到底要問什麽。
    年邁的方城想了很久,這個問題在他心裏也問了自己無數次。
    直到三十多年以後的一天,退休很久的丁沉舟到蓉城,兩人見了一麵,談論起故人,方城才想起自己當年到底要問陳景瑜什麽。
    “老爺子告訴我,他其實是想問陳景瑜,他當年潛伏在偽滿哈爾濱保安局,當上局長的時候,是不是秘密地進行了一次搜山的行動。”
    “搜山行動?”
    言采東皺了皺眉頭。
    盧千陽點頭繼續說道。
    “周乙的哥哥周天德是日本人,那次搜山行動不是憲兵隊組織,而是盛京保安廳直接給陳景瑜下達的命令。在那次搜山行動中,在山上的組織受到了不小的損失,死了七個,被俘了一個。可是這件事情,當時的周政委,後來的周天德從未向組織匯報過。”
    “那你……,方城怎麽會知道?”
    言采東問盧千陽。
    “周天德的老部下沒有死光,有些事情總是會暴露出來的。周政委的警衛員就還活著,一直生活在蓉城……”
    肯定是那個年逾古稀的警衛員告知的方城。
    “被捕的那個人是監獄長的老熟人……”
    盧千陽看著金海,金海的臉色微微一變,嘴唇稍稍地顫了顫。
    “於大名……”
    言采東脫口而出。
    於大名是周天德最為信任的老部下,他也是局裏唯一一個跟著周天德從老林子到上海的老戰友。
    盧千陽點點頭。
    金海那雙小眼睛半眯著,盯著盧千陽,沉默良久。
    “不錯,他就是於大名,王美蘭在景德鎮看見的那個人也是於大名,他臉上的傷疤實在太過明顯,王美蘭不會認錯。”
    金海終於說出了實情。
    於大名?!
    言采東那雙老眼猛然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這個人從公安局退下來後,就離開了上海,再無音訊。
    “王美蘭找到我,告訴我於大名秘密去過景德鎮,去見了一個姓呂的,從國外回來的本地人,那個人王美蘭很確信一定是特務!”
    “王美蘭的身份很特殊,在當地,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相信她,所以她隻能逃到上海來,想找丁沉舟或周乙。”
    金海一臉悲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你們都知道,在那個年代……,丁沉舟被打到了幹校,周乙周政委早被關了牛棚,整個公安係統早就癱瘓了,誰又能認識王美蘭,王美蘭又能見著誰呢?”
    “她想去言家莊找你,不想在岔路口遇到了我。”
    金海抬起眼皮看著言采東,頓了頓,繼續說道。
    “你那個時候還在遊街呢,她要去了言家莊,被那群造反的小子遇到,不知道會怎麽樣,所以我把她藏在我這裏,她最後才把於大名的事情告訴了我。”
    金海說完,盯著盧千陽。
    事情逐漸明朗,但是始終有一個疑問在盧千陽和言采東的心裏縈繞。
    “這麽多年過去了,王美蘭也平了反,你,你怎麽沒有站出來,說出來呢?”
    言采東語氣有些埋怨,看著金海。
    金海那細小的眼睛微微一眯,盯著言采東,想了很久才說道。
    “言主任,你不是也沒有把言義為的死說出來麽……”
    金海的話讓言采東神色微微一驚。
    原來,金海也知道言義為是怎麽死的。
    盧千陽慢慢地站起身,收撿著桌上的碗筷、酒杯,他遠遠的看見宋主任的兒子宋相逢往院裏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