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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空城手裏的槍滑落，水猴子的手也鬆開了，隻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空城的手一翻，一把抓住了水猴子的手腕，又借著盧千陽拉扯他的力量，用力把水猴子一甩。
    本就瘦不拉幾的水猴子像一片風箏一般，被趙空城從空中一揚，躍過自己的頭頂，重重地摔在盧千陽的邊上。
    水猴子雙眼緊閉，滿臉慘白，嘴角汩汩地往外冒著白沫。
    盧千陽眼神凝重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水猴子，他剛要使勁地拉扯趙空城，卻怎麽也扯不動他。
    原來，趙空城的一隻腳死死地踩在懸崖邊上的石頭上。
    “小盧，不要費力氣了，放手吧……”
    趙空城朝著盧千陽淺淺地笑了笑，盧千陽眉頭一擠，搖搖頭。
    “你不能死，不能死，必須回去說清楚，向組織交代清楚！”
    趙空城落寞地笑了。
    “小盧，我剛說過了，我死，他活，我們做了交易的。”
    交易，難道趙空城的交易不是用水猴子的命來換組織不去追究他遠在美國的女兒嗎？趙空城的算盤打得響，不追究他的女兒，自然也就不會追究他在美國的那些財富。
    用自己的命，給女兒換一個衣食無憂的人生。
    “……”
    盧千陽死死地拉著趙空城的手，臉色愈發凝重。
    “小盧，你若要救活他，時間很寶貴，你難道就這麽在這裏和我耗著？”
    看來，趙空城是一心求死。
    “我如果被捕了，他們要是知道，一定會拿我女兒來要挾我，無論我招不招，他們都不會放過我的女兒的。”
    所以，他必須死，也隻有死，至少能保住自己女兒一生的平安。
    最後的時刻，父親的愛超越了所有的一切。
    “那你……，那你為什麽要救他？”
    盧千陽不解地問了一句，又很是焦急地扭過頭去，看著紋絲不動的水猴子。
    “如果有來世，我再告訴你……”
    趙空城剛想要使勁用腳一蹬，左手伸出來去掰盧千陽的手指。
    突然，遠遠地傳來一陣槍聲。
    趙空城的嘴角微微一笑，用力把腳一蹬……
    ……
    那輪紅火的太陽高高地掛在羅湖山山頂上，刺目的光線將鬱鬱蔥蔥的羅湖山籠罩，仿佛要將那這山裏的所有黑暗全部一掃而空。
    水猴子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卻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如絲般的雨點打在病床玻璃窗上，又緩緩地向下滑落。
    如情人的眼淚……
    方正心坐在床頭，那雙睿智的眼睛盯著水猴子蒼白的臉龐，看著水猴子慢慢地，吃力地睜開雙眼。
    “你醒了……”
    方正心舒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一揚，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水猴子看了一眼方正心，又朦朧地看了看方正心身後的盧千陽。
    “盧……，盧隊長，他……，他死了？”
    他，自然指的是趙空城。
    站在方正心身後的盧千陽微微地點點頭，一言不發。
    水猴子輕輕歎了一口氣。
    “想不到，我們都沒有想到，他這種老革命，老同誌，也被敵人策反了……”
    “你好好休息，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再好好的總結。”
    方正心輕輕地拍了拍水猴子露出被褥的手背，手背上插著輸液管。
    水猴子費力地笑了笑，點點頭。
    方正心站起身，和盧千陽走出了病房。
    門口是兩名戎裝的戰士，在病房的對麵木椅上，還坐著一名身著黑色外套，戴著墨鏡的國安人員。
    “金望嶽被捕？”
    盧千陽輕輕在老局長方正心的耳邊問了一句。
    方正心板著臉孔，沒有回答，隻是疾步往外走去。
    這是陸軍總醫院，安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方正心完全不用擔心。
    兩人從特護病區出來，上了一輛綠色的吉普車，方正心還是一言不發，盧千陽知道事態有些嚴重，也不敢多問，也跟著坐上了車。
    汽車一路向南，車上兩人什麽話都沒有說，直到汽車駛入省公安廳的大院裏。
    綠色的吉普車並未在大院停留，而是開到了一棟矮小的小樓後麵，後麵是一排小樹林，樹林裏有三兩個車位。
    車停了，方正心下了車，盧千陽剛要拉開車門往下走，卻被坐在後麵的方正心按住了肩頭。
    “小盧，你去一趟老爺子家裏，那裏有人等你。”
    盧千陽愣了愣，老爺子的家，自然是機場邊上的方城家，有人等自己，會是誰？
    盧千陽不敢問，即使問，方正心也不會回答他，此刻他已經下了車，三步並兩步地從那棟小樓的後門進去了。
    一路上，盧千陽的腦海裏一直在思索，到底會是誰在老爺子方城的家裏等自己，直到他推開那扇院門。
    一個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
    左冷月。
    她站在院門口，仿佛是在等待什麽人，盧千陽一跨進院門，左冷月的那雙眼睛裏頓時湧起一絲波瀾。
    “盧隊長，咱們又見麵了。”
    盧千陽卻是一臉平靜，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對他來說，無論是誰站在這裏，站在他的麵前，他都不會驚訝。
    即使是那個死了的於大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意外。
    “是你在等我？”
    盧千陽沒有和她客套，淡淡問了一句。
    左冷月搖了搖頭，朝著方城家的中堂努努嘴。
    “等你的人在裏麵。”
    “那你是……”
    盧千陽又問了一句。
    其實，他心裏已然清楚，既然左冷月能夠到這裏來，那她一定是自己人。
    左冷月既然是自己人，那一定是和裏麵的人談過了。
    “錦繡芙蓉聞名天下，我就在這附近看看芙蓉花……”
    左冷月淺淺地笑了笑，跨出院門去，還不忘順手將院門拉過，盧千陽回首輕輕地瞥了一眼，除了左冷月那婀娜多姿的身影，還有那輛綠色的吉普車一直停在院門對麵。
    開車是司機是一個體格健碩的年輕小夥兒，板著冰冷的麵孔，雙眼直視前方，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盧千陽略略想了想，回過頭，快步向那中堂大廳走了進去。
    屋裏有兩個人，對桌而坐，桌上是兩杯茶，一人神色凝重，一人神色神色輕鬆。
    神色凝重的人是方城，緊鎖著眉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陰鬱；神色輕鬆的人是袁克佑，微圓的臉龐竟然紅彤彤的。
    “千陽，來了，坐，坐……”
    袁克佑伸出大手，朝進門的盧千陽招了招。
    坐在袁克佑邊上的方城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盧千陽，微微地點了點頭。
    盧千陽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兩個老頭子對麵，不敢開口。
    “水猴子醒了？”
    問話的是袁克佑，那雙大眼眯笑著盯著盧千陽。
    盧千陽點點頭。
    “一天一夜，也該醒了……”
    “該醒了？”
    袁克佑身邊的方城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
    “他中的可是美國間諜特製的毒藥，能夠一天一夜醒來，就是菩薩保佑了。”
    盧千陽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聽方城老爺子話裏的意思，他似乎很是擔憂水猴子。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