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祺剛出門，就碰見兩個要進入醫院裏的警察，穿著便衣，他們見了蔡元祺，都很是恭敬地敬了一個禮。
    蔡元祺點點頭。
    “你們去換班？”
    換班，自然是去換709病房前的兩個兄弟。
    兩人恭敬地回答了蔡元祺，蔡元祺回過頭，看了一眼蘇成傑，隨口說道。
    “把兄弟們換下來，帶兩個值夜班的兄弟去吃個早茶，你們都辛苦了。”
    蔡元祺發了話，兩個差人當然很高興，剛從局裏趕過來，都還未來得及吃早餐。
    蘇成傑當然明白他是在為方城去見盧千陽行個方便之門，心裏不由得微微地讚歎起這蔡警官來。
    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兒，隻是，他這樣的人要是爬上了更高的位置，會不會出賣更大的利益。
    蘇成傑心裏又有些擔憂，可是在目前這個情形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想在香港警方高層找一個聽話的人，不是那麽容易的。
    等兩名便衣上了樓，蘇成傑才慢慢地走了過來。
    “蔡警官，懸慈醫院的事情怎麽樣了？”
    蔡元祺看著蘇成傑，他沒有想到蘇成傑竟然會問這件事。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樁案子由任督察親自督辦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亨利爵士親自出了麵，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們會出個什麽樣的結論。”
    蘇成傑心頭一沉，一大早亨利爵士就去找任達雲，看來日本人的動作還是挺快的。
    能不能讓日本人知難而退，就看金桂枝的死訊能不能第一時間傳到日本人的耳朵裏了。
    蘇成傑不再多問，默默地朝自己的車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蔡元祺說道。
    “蔡警官，一起喝個早茶吧？”
    蔡元祺看了看蘇成傑，笑了笑，點點頭。
    蘇成傑上了自己的車，蔡元祺也開著自己車跟在蘇成傑的車後麵。
    還在醫院裏的方城和珍嫂一直在急救室門口等，等劉玉書被護士們推出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擁上前去。
    潔白的被子蓋在劉玉書的身上，一張蒼白的臉沒有半點的血色，臉頰上還有三三兩兩的劃痕，有的深，有的淺。
    這些傷痕都被處理得很幹淨，緊閉著雙眼和嘴唇，嘴角的那抹堅毅還未消散。
    珍嫂頓時眼淚就下來了，方城沉著臉，心裏也是心疼不已。
    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死後，又如何下去向田文水交代呢？
    慶幸的是，劉玉書沒有死。
    護士剛推出劉玉書沒多久，後麵的一張病床也推了出來，床上躺著的是大飛。
    大飛很清醒，可是也如霜打的茄子，有些蔫兒。
    大飛雙眼微眯，黝黑的臉，嘴唇有些發白。
    推著大飛的護士對珍嫂和方城說道。
    “二位，傷者的病房在9樓，獻血者的病房在7樓，你們是分開陪護，還是……”
    方城沒等珍嫂開口，自己搶先說道。
    “珍嫂，你去照顧蘇夫人，我陪著大飛兄弟到七樓。”
    方城的話，正合珍嫂的意，她感激地點了點頭，連忙陪著前麵的護士推著劉玉書的病床往邊上的電梯間走去。
    大飛的病床剛剛推出來，遠處站著烏鴉立馬跑上前，滿臉關切地看著大飛。
    “大飛哥，感覺怎麽樣，怎麽樣？”
    烏鴉的關切是真誠的，畢竟在他的眼裏，床上躺的不再是平日裏帶著他混九龍城寨的大飛，而是一遝一遝，花花綠綠的港幣。
    大飛側過臉，衝著烏鴉淺淺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們也慢慢地推著大飛朝電梯間走去。
    珍嫂她們早已上了9樓，當方城和烏鴉推著大飛從7樓的電梯間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剛剛兩名穿著便衣的警察領著兩個值夜班的兄弟進電梯。
    “蔡警官說了，兄弟們辛苦，先去喝早茶。”
    四個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電梯，方城聽在耳朵裏，知道是蔡元祺刻意安排的。
    大飛的病房是個獨立的套間，這是蘇成傑特意安排的。
    707，和709病房也就隔了一個房間。
    方城等護士安頓好大飛，看著烏鴉滿是殷勤地圍著大飛的病床轉，他默默地轉過身，走出了病房。
    7樓是高端病房區，能住在裏麵的病人也不是太多，狹長的走廊上，也就偶爾有三兩個護士進進出出各個病房。
    方城左右看了看，若無其事地朝709病房走去。
    709病房的房門緊閉，門上有扇鑲嵌的玻璃窗戶。
    方城朝門上的窗戶看了進去，盧千陽正躺在病床上，穿著一身病號服。
    他，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仿佛陷入了沉思。
    病床對著的櫃子上，掛著一塊電視，電視的聲音不大，播放著tvb的電視劇。
    方城回頭又看了看走廊，隨即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進了屋的方城反手把門一關，快步朝病床走了過去。
    盧千陽聽到了動靜，側過臉，看見老方城進來了，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來。
    “我就知道老爺子能耐大，能找到我。”
    方城見盧千陽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心裏甚為心疼，連忙低下聲，對盧千陽說道。
    “走，跟我走。”
    這話說得並不現實，方城脫口而出，更多是表達了自己對盧千陽的關切。
    盧千陽作為槍擊現場的幸存者，他和方城不一樣。
    警方控製他和控製方城，又不一樣。
    盧千陽笑了笑，輕輕地舉起藏在被子下的左手，左手手腕上有一副手銬，另外一頭銬在床邊。
    看來那兩個出去喝早茶的警察並不愚蠢，雖然有些粗暴，這也不失一個好辦法。
    “傷得怎麽樣？”
    方城緩緩地坐在床邊的木椅上，問盧千陽。
    盧千陽咧嘴笑了笑。
    “聽醫生說，沒多大問題，子彈從兩根肋骨中間穿了過去，很幸運，沒有傷到內髒。”
    方城把眉頭微微地皺了皺，心裏有些暗暗地吃驚。
    開槍的人，要麽是槍法極好；要麽是盧千陽運氣極佳。
    方城也見過這麽一個人，背後中了一槍，子彈從兩肋之間穿過，中槍的人幾乎毫發無傷。
    那個中槍的人是方城自己，那個開槍的人是方城的哥哥——老林。
    也是方正心的親生父親。
    世間難道真有這麽巧的事情？
    盧千陽見方城皺著眉頭，有些好奇。
    “怎麽？你覺得有什麽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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