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天呐……看來是被這鬼東西纏上了。”
    直到聽不見倒臉五官人一絲一毫的動靜後，林如夢才停下向前艱難爬行的動作，撩開額前汗濕的發絲，並努力使自己不去被它說的那些話影響心智。
    長舒一口氣。
    她現在還不確定如果自己繼續向前爬會到達哪個鬼地方，但，絕對不能被對方抓住。
    咬著牙下了決心：“始作俑者，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回來解決掉你，然後把他們都救出來……”
    不多時，某個地方一麵黑牆下方的鬆動土磚被用力推開，渾身上下沾滿髒塵的林如夢探出個頭，又使出最後的力氣才鑽了出來。
    肺如拉風箱，幾乎累得虛脫。
    在這麽狹窄的空間長時間爬，真的是很累人的。
    她靠坐在地上，一口氣吹去衣袖上的髒塵後簡單抹了抹流淌的汗水，樣子頗為狼狽。
    謹慎的觀察四周。
    “這又是哪裏？一個破病院地下有這麽多的工程麽？”
    她不禁臉色難看，恢複些許力氣後扶牆站起來。
    “算了，但願它現在還不會找到我追過來，至少也是安全。”
    幸好維持能力的精神力還算充足，林如夢激活能力後聚於雙眼，以短距離夜視前方路況的條件來慢慢前進，以防不慎磕碰。
    這裏兩邊都有很明顯的人為的跡象，是一條比較簡陋的四方入口型石道，非常陰森。
    而且地上散落著很多生鏽的金屬小環，第一眼看去時還以為是成堆的金幣。
    她蹲下身撿起了一個，握於掌心細看。
    形狀很怪異，很難描述清楚是什麽樣子，大致就是個圓，但視覺上很不舒服。
    這時突然咣當一聲，小環不經意間竟從她手裏滑落，摔回地上。
    “嗯？”
    林如夢臉色一變，伸手將其重新撿了起來，卻又在不經意間抓不穩令其掉地。
    然後等到回過神來時，她才後知後覺。
    好似她就是抓不穩東西一樣。
    “怎麽回事……我怎麽會抓不穩它？”
    林如夢當然不信邪，第三次將它撿了起來，這次還全神貫注的用雙手將其緊緊捂住。
    可結果還是一樣，等到她回過神後知後覺時，小環清脆落地的聲音也響徹耳畔。
    仿佛在狠心打碎她的固執。
    這東西，一定有古怪！
    她又試了試撿起地上其它的小環，也是同樣的情況。
    “這是不能被撿起的東西，它們意味著這棟病院最後的秩序。”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前方響起，直勾勾對著她。
    繼而又是一句話：“散落分布不是它們的悲慘凋零，而是處身於黑暗的倔強守護，但，隻是徒勞。”
    聞聽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林如夢神色愕然的抬頭看去。
    可來者，卻讓她完全意想不到。
    “7，73……號？”
    在她清澈的眼睛裏，水盈盈的倒映著那隻白演的麵容。
    那隻……剛開始時一直纏著她吵著嚷嚷著要看電視的白演精神病人———73號。
    不過73號現在再無之前的癡傻弱智的樣子，不僅腰板挺得筆直，眉宇間更是透著一股難以言明的城府極深感。
    很是陌生。
    林如夢緊盯著對方，緩慢站起來，露出該有的戒備。
    盡可能的溫柔輕聲詢問：“73號，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料它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因為你。”
    “我？你……”
    “有些病人是白衣天使偽裝的，因為出其不意的猛藥治療才是痊愈的關鍵。不過在某些病人眼裏，或許一直陪伴他們的白衣天使才最應該被治愈。他們都有病。”73號表情陰翳，對著她口齒清晰的複述了一段似曾相識的話，但語氣毫無感情波動。
    隨後不等林如夢回答，它緊接著又說：“醫生，我從不相信任何一個從我身邊經過的白衣天使，但我很在意你，因為你，是唯一一個願意陪伴我做完我想做的……”
    言語刻意停頓之時雙方視線短暫對接，似有晴天霹靂閃過虛空。
    才吐出：
    “活人。”
    這最後一個詞瞬間令林如夢聞之色變，手腳冰涼麻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她來不及壓住心底裏的震驚，便又迅速攥緊拳頭。
    音量跟著大了些：“你知道我是活人？”
    73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向前走了兩步，鞋底無情壓在地麵的小環上。
    林如夢卻本能的後退一步。
    “一直，都知道啊。”
    它幽幽說道。
    “白衣天使偽裝成病人的目的，不一定是為了治療誰，亦有可能是為了想！……被誰治療。而病人從不會承認自己有病，他們嘴裏的病人從來都隻是醫生，所謂的白衣天使……實際上隻是，其他病人。”
    她幡然醒悟，顫巍巍抬起手指著它。
    “保險櫃的那張紙條，原來是，你寫的？！”
    “不止如此呢～我還把你最想消滅我，也是唯一能消滅我的針頭，也放進了那裏麵呢。”
    73號剛說完就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一雙紅點萎縮的瞳孔彎成了詭異的月牙。
    “一群蠢貨千算萬算……永遠沒算到我一直都沒有遠離過它們，一直都在它們身邊陪伴著，未曾離開過一步。”
    “你們隻想到我是個罪大惡極，窮凶極惡，狡猾奸詐的魔鬼，卻一直都忽略了……我既然是病人，那就隻能是你們口中的白演。”
    它抬起手，滿意的在麵前欣賞展示。
    聲音越發奸沉。
    “人畜無害的，癡傻的，白演哦。”
    事至此，已經水落石出。
    原來——這位，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73號。
    那個她根本意想不到的73號。
    “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就隻是為了針對和對付我，你就弄出這麽多花樣？我值得你這樣？”林如夢知道它突然出現肯定來者不善，便暗暗蓄積著能量，準備突然動手。
    “嗬嗬嗬嗬，如果我說是，你會開心嗎？”
    73號仿佛覺察不到她的動作，反而笑著向前走靠得更近了。
    “須知一件事要無厘頭的完成並非什麽罕見的事，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按照我的意誌在布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