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抓舌頭抓呀抓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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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勒匆匆吃了點冷麵包和香腸,便跟著百隊長到了護城河南端的橋梁處。
    他和百隊長聊了一路,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聖孫冕下向夏綠城派出的援軍終於到了,明後天就能抵達碎米鎮。
    由聖杯騎兵團副長科萊博率領的遊騎兵下午時分到達了夏綠城,並準備在今晚勘察地形,並抓幾個舌頭問話。
    從百隊長手中拿起拇指夾塞入口袋,卡勒卻是好奇:“碎米鎮不是被萊亞人占著嗎?我還以為他們會直接入城呢。”
    “你的任務是聽命令,這些事輪不到你考慮。”百隊長瞪了他一眼,便拽著他到了馬棚,為他選了一匹溫順的騎乘馬。
    牽著這匹公公馬,卡勒爬上三角堡,從堡頂的吊橋走上了外牆,隨後沿著外牆一路走到了臨河的空地。
    在那裏七八支抓舌頭的小隊正在等待,卡勒運氣不錯,被分配到了科萊博手下。
    “我見過你,你是那個誰的小舅子,上次在哪個酒會來著?”
    科萊博甚至認識這個小夥子,就是想不起名字了。
    “向您致敬,科萊博閣下,我是卡勒·漢斯,格羅西恩·拉索便是我的姐夫。”
    “哦對對,你姐夫在後勤戰場上為我們奮鬥,你在前線為我們奮鬥,都是千河穀的好公民。”
    科萊博的手勁巨大,捏的卡勒肩膀生疼。
    等人齊了,科萊博便把自己小隊的幾個人叫到一起。
    他們圍著篝火,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所謂的抓舌頭,就是由6到12人的小隊在夜間抓捕敵方軍官、傳令兵或哨兵,以獲取最新情報。
    幾個軍士簡單講述了一下情況後,大家便把目光放到了本地人卡勒身上。
    他們遍尋可靠的會騎馬的無夜盲症的本地士兵,就是為了情報優勢。
    “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指著簡易地圖,卡勒主動開口,“他們的營地太靠前,取水地距離營地太遠。
    不少騎士軍官或來往匆忙的傳令兵,他們嫌麻煩,就會在旁邊這條小溪牽馬喝水。
    這裏距離護城河不到500米,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遇到一兩個倒黴鬼。”
    科萊博四周問了一圈,最終還是把選擇了卡勒的提議。
    卡勒是騎士之子,身世不算清白,卻有一枚二等鐵鏽河勳章。
    他隻有姐姐一個親人,身家性命全部係在聖聯,背叛概率極小。
    “好,那就去這條小溪附近,分成三隊,記得用鳥哨互相通知。”
    “明白!”
    …………
    五花的雜色馬低垂著腦袋,用舌頭喝著冰冷的河水。
    時不時的,它還會打個響鼻,將口水沫子噴到德布魯克的褲子上。
    撫摸著馬背上的鬃毛,他仰起頭,看著懸掛在深藍色天空中的月亮。
    當月光灑在德布魯克的臉上,他忽然有點想家了。
    從三年前作為武裝農被征召起,他就再也沒回過一次家。
    靠著父輩的關係,他當上了一個傳令兵。
    不用走上戰場去和那些魔法廝殺,卻要頂著寒風四處奔波。
    足足三年啊,他的足跡從河上嶼到黎明島,又到荊棘園接著便是千河穀。
    昨天,他剛接到家中來信,在去年年末,他的孩子出生了,他甚至都沒能看一眼。
    “該給這孩子起個什麽名呢?”德布魯克凝視著河水喃喃自語,“皮埃爾?漢克?托馬爾?”
    就在他努力回想著聖人們的名字,試圖給這個孩子起個好名字時,卻聽到了一陣響動。
    皺著眉掃了遠處的灌木叢一眼,德布魯克右手按在了馬鞍上。
    “誰在那兒?”
    “咻!”像是什麽東西破空飛出,德布魯克立即抽出了長劍防禦。
    隻是當他看到那三個圓滾滾的皮革狀物體落到腳邊時,還是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不好!”
    一瞬間,他隻聽到了“哢噠”一聲,隨後便是大腦傳來劇痛,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好像過了一瞬,又像是許久,當他逐漸從耳鳴中恢複意識時,迎頭潑上來的卻是一桶雪水。
    “叛亂者,你們會下火獄的。”蘇醒的德布魯克立即吼道。
    隻是話剛出口,迎麵就是一記厚實的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老實點。”捏著德布魯克的下巴,科萊博強行將他的臉轉向自己,“我問,你答,最近幾天,你看到王室侍衛長拉夫爾了嗎?”
    “休想,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把拇指夾拿來。”
    “沒看到,以前都是他親自發號施令,最近都是黎明島的幾個伯爵。”
    “還有幾個敕令連在這?”
    “還有兩個。”
    “剩下的去哪了,知道嗎?”
    “不知道。”
    卡勒非常有眼力見地遞上了拇指夾,科萊博則將德布魯克的拇指塞入了夾口中。
    “啊……我不知道……這個真不知道啊……我說的真是實話……啊……他們去北邊了!”
    “有證據嗎?你怎麽知道的?”
    “沒有證據,因為我真不知道啊,我猜的……啊——”
    在疼暈過去的德布魯克麵前站起身,科萊博朝手下揚了揚下巴。
    那騎兵拽起德布魯克的領子,用皮繩捆好手臂與腳踝,便將其丟上了馬鞍。
    “走吧。”
    月色將雪地染成了水銀色,鬆針套著水晶般冰棱,甚至能聽到哢嚓哢嚓的融化聲。
    身後的馬兒噅兒噅兒地叫著,撒嬌般將嘴筒子塞在卡勒的腋下取暖。
    撓著馬兒的上巴(兩眼中間到嘴唇的區域),卡勒凝視著前方科萊博深思的背影。
    沉吟良久,他還是快走兩步,追上了這位身先士卒的高層軍官:“科萊博閣下,您是怎麽知道敕令連離開了?”
    “你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您審訊那位傳令兵時,問的是‘還有幾個敕令連’,而不是‘有幾個’。”
    科萊博腳步不可察覺地頓了頓:“你和你姐夫不一樣,你是聰明人,等戰後,我推薦你進聖丹吉軍校。”
    卡勒還想再問,卻被身後的其他士兵摟住了肩膀,笑嘻嘻地拽了回去。
    要是繼續問,把科萊博問煩了,少不了兩鞭子。
    科萊博回頭看了一眼被其他士兵包圍的卡勒,垂下了眼皮。
    這卡勒聰明歸聰明,年輕也是年輕,一股子愣勁。
    12個敕令連中有2個留在了夏綠城附近,拉夫爾率領的主力軍隊是去別的地方了。
    這傳令兵說的倒沒錯,大概率是去北邊了。
    至於他們為什麽敢分兵,科萊博猜測,是因為歐斯拉家族的軍隊快要到了。
    眼下夏綠城前還有兩三萬封臣軍隊,加上歐斯拉家族的一萬多士兵,很快又能補到近五萬。
    至於歐斯拉家族軍隊的步伐,根據法蘭方麵與埋伏在霍塔姆郡衛道士的情報,預計五六天便可到達。
    五天,這是最後的窗口期了。
    月亮被行過的灰雲掩蓋,隱去了雪地上行進的牽馬士兵們。
    等到灰雲在寒風中離去,月光之下便隻剩一條馬蹄與皮靴在鬆散積雪中踩出腳印。
    (拇指夾如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