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薄薄的蛛絲被子，霍恩手掌揉著眼窩，慢慢坐起。
    晨光漫過窗欞，在鋪著絲絨的床尾投下一塊暖金色的光斑，正好照在霍恩露出的襪子上。
    至於那夢境中的魔女巨龍戰爭，還有那團可怖的金色火焰，仿佛都真的隻是他的臆想。
    隻是那夢境過於真實，而且胸口的聖樹種子都在微微跳動提醒，他才能反應過來，那是真的。
    那頭綠龍，居然在這個世界創造之初就存在了！
    而他，居然親眼看到了這個世界是如何創造出來的。
    並且顯而易見的，這裏絕非他所知道的那個宇宙。
    他原先還有星界就是地球所在宇宙的幻想，可是經過這一遭後，他已經完全不這麽想了。
    不說物理規則的問題，單說這顆星球，勉強稱其為星球吧，根本就不是靠著物理法則存在的。
    大概率，是靠著龍語魔法，和那道鑽入地殼的金色火焰維持著的。
    更不要提魔女的起源了。
    在此之前，霍恩一直以為所謂的魔女其實就是被嗜魔菌感染的倒黴蛋。
    現在看來，並非！
    按照金色火焰所說的，魔女還會複活，還能複蘇，還有著極其超模的神奇手段。
    更讓人深思的是，如果說魔女會複蘇，那她現在複蘇了沒有？
    聯想一下，有記載的魔女大量出現的時間，就是在艾爾帝國末期。
    同時在這個時期，也是莉莉絲與彌賽拉活動的時期。
    盡管隻是猜測，但霍恩心中已然升起了什麽不好的預感。
    那道金色火焰，為了抑製魔女的複蘇，硬生生從靈界和星界撕裂了一個中間層，把這方小世界塞了進去。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以太尖塔既能打開星界又能打開靈界，讓邪靈跑進來。
    可那些精靈，不知道是用了什麽辦法，居然乘坐著他們的母樹來到了這個世界。
    霍恩並不確定他們做了什麽，隻知道在精靈殖民初期，巨龍並未阻攔。
    雙方以大海為界，各自安好。
    直到後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導致彌賽拉以及莉莉絲的出現，才有了大量斬殺巨龍的傳說。
    該不會，彌賽拉和莉莉絲就是複蘇的魔女吧？
    那金色火焰為什麽沒有觸發？是因為她們被分成了兩份嗎？
    再想想索瑞多氏族口中，莉莉絲的種種舉動，該不會姐妹合一，就是魔女複蘇吧？
    這麽一想，那聖父拜恩在世界末日用天火焚燒一切，該不會就是指金色火焰和魔女同歸於盡吧？
    一層細密的冷汗從霍恩的額頭上浮現，這不能細想啊，一想都是一堆可疑之處。
    “冕下？”
    門外傳來輕細的聲音，卻是佩蒂埃。
    霍恩剛想應聲，卻突然頓住，因為他聽到了不少呼吸聲。
    他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的軟墊上：“都進來吧，不用在外麵守著。”
    門被推開，佩蒂埃率先走進來，手裏捧著迭得整齊的晨衣，身後跟著兩名醫師與僧侶。
    醫師們到場後，不由分說開始檢查。
    霍恩知道要安他們的心，便任由他們檢查。
    “冕下，您昨晚……”佩蒂埃剛開口，就被霍恩抬手打斷。
    “我沒事。”霍恩接過晨衣，慢慢穿上，“我久睡不醒，是因為昨晚龍首的儀式吧？”
    “是，伊圖盧烏斯等人連夜趕來，說殘魂失控，潛入了冕下的夢境。
    當時就有醫師對您進行了檢查，但除了沒叫醒您，身體一切無恙。
    讓娜與嘉莉等聖女做主，讓我們在外等候，契卡已經檢查過整個聖座大廈，沒有異常。”
    “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讓廚房送點熱牛奶和烤麵包來，其他事不用管，我想再歇會兒。”
    “冕下，真的不需要做一個大的檢查？”佩蒂埃還是不放心，聲音裏帶著懇求，“畢竟……萬一……”
    “不用。”霍恩搖了搖頭，目光掃過眾人，“那隻是在傳遞一段記憶，你們出去吧。
    叫讓娜、嘉莉、希洛芙留下，其他人出去。”
    眾人見他態度堅決，隻好應聲退下。
    門關上的瞬間，霍恩才長長舒了口氣。
    此時的讓娜已經走了進來，她手裏端著一個銀質托盤，上麵放著一杯熱牛奶和幾塊烤麵包。
    嘉莉與希洛芙都是跟著走上來，關切地望著霍恩。
    “剛醒就別想太多，先吃點東西。”把托盤放在霍恩麵前，讓娜的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點汗，要不要擦一擦？”
    霍恩接過牛奶，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驅散了不少疲憊。
    他搖了搖頭，看向三人：“昨晚的殘魂，確實進了我的夢，還帶了一段上古記憶……”
    在三位妻子麵前，霍恩自然不用什麽偽裝，隻是將得到的信息和盤托出。
    隨著霍恩的講述，原先安靜的房間裏，不斷傳來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說完了夢境，霍恩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詳細說起了他的推斷。
    相比於夢境，這段推理便顯得更加驚悚了。
    “你的意思是說，莉莉絲和彌賽拉都是魔女？”嘉莉忍不住打斷，“那彌賽拉教豈不是魔女教派，還真讓司秤隱修會的人猜對了？”
    “難說。”霍恩搖頭，“從精靈降臨到精靈離去的這段曆史，依舊是空白，中間發生了什麽誰都不知道了。”
    讓娜的注意力則完全放到了別的東西上麵，她低聲詢問：“那如果按照你的猜測，莉莉絲一旦補完自身，豈不是就會變成那個真神魔女？”
    “是啊，那些可怕的巨龍，還有那些火焰，根本不是我們現在能對付的了的東西啊。”
    霍恩吐出一口濁氣：“那倒不至於，那金色火焰顯然是把整個世界藏到了裂隙中……
    就看它這個發言，大有一副隻要不亂來，他可以守到世界末日的態度。
    這麽長時間以來，除了精靈，沒見到其他種族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這個世界藏的好好的，我們還不至於去直麵那些恐怖的存在。
    當前最要考慮的，反倒是眼前的危機，那些吸血鬼，不要打亂自己的步伐。”
    “這要是傳出去，不會有人相信的。”讓娜忍不住感歎道。
    這誰敢信？
    創世者其實是火焰與巨龍，整個世界其實是用來囚禁魔女的牢籠。
    所以真正的聖父其實是一團火？
    “所以我們一定要保密。”霍恩從床上下地，走到了窗前，“我記得這次事件是那個天秤王冠導致的吧？”
    “是的。”
    沉默良久之後，霍恩緩緩吐出一口氣：“立刻將天秤王冠從倉庫中提出來，拒絕外出展覽，立刻成立小組進行研究。
    此外，向諾恩王國與法蘭王國發去外交知會，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的王冠借來研究。”
    他就知道，當初瑟法葉進攻聖座城奪取三重冕不是無的放矢！
    “是，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