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再見?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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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盜墓臨時工!
一進門,丁教授竟然奇跡般的沒有提遺體捐贈書的事情。
透過厚厚的玻璃片,我看不清他眼裏的神色,感覺一切都怪怪的。
“汣丫頭,快坐。”說著,一邊端上來兩杯熱茶,我和文一豪接過茶水,坐在沙發上麵。
緩緩抿了一小口,隻覺得苦中帶甜,咽到喉嚨的時候,竟然一股清香湧上舌尖。我嘴角含笑,這是上好的龍井茶,可值錢了。
想著又非常市儈的猛喝幾口,有些不悅地說道“丁教授,這個杯子太小,不如我直接用茶壺喝?”
丁教授白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好茶都是用來品的,你這樣灌水似的喝法,完全是在侮辱這茶。”
就在我欲還口的時候,文一豪竟然也幾口喝下茶水,這貨甚至連茶葉都嚼了,最後把杯子倒放,沒有一滴茶水落下。
丁教授目瞪口呆地看著文一豪,然後說道“我不和你們這樣的粗人計較。”說著轉頭看向我說道“汣丫頭,你這次神神秘秘找我,到底所謂何事?”
我把事情的始末重新說了一麵,這次說得十分詳細,沒有任何隱瞞,就連那篇郵件的內容都說了。
說完以後我的眼光瞟向文一豪,他一臉風輕雲淡,並沒有介意我向他隱瞞阿四的事情,他是理解我,相信我,這點我一直都非常確定。
“汣丫頭,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幻覺!”聽著丁教授如此自信的語氣,我有些懵了,瞪大眼睛看著他,一臉迷茫。
“唐柒的死一直是你心裏的疙瘩,那封郵件是你幻化出來的。子星、夜、穿越哥、念晴他們都是不存在的人。”
我雙手捂著腦袋,不可置信地看著丁教授,再看看文一豪,想不到他竟然對著我點點頭。
他們兩個的臉,在我的麵前漸漸遠去,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屋子裏的一切變得特別不真實……霧蒙蒙的,像下了一場大雨,雨後又升起巨霧。
“不管是疼痛感還是害怕,都是那麽真實,你現在告訴我,一切都是幻覺,我無法接受!”我的一字一句都是那麽堅持,那麽多生生死死的較量,現在一句幻覺我就會相信嗎?
誰會信?
“汣,我的確沒有和你去過什麽冥地龍府,也沒有見過人皮密卷。”
我死死盯著他的臉,想要從他的臉上盯出一絲破綻,可是他一臉無辜,沒有任何的撒謊的跡象。
我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下攤在沙發上麵,嘴裏喃喃到“你的意思是,我的病又犯了?”
我期盼得看著丁教授,等待著他的宣判。
一呼一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三年?五年?是無期徒刑?還是死刑?
良久的沉默,非常沉默!
最後,文一豪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最後打破了僵局,他說道“汣,自從你在學校暈倒後,就一直在醫院躺著,而且一直屬於昏迷狀態,就在昨天你才醒來,可是醒來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打電話給丁教授。你一直在迷惑,為什麽我跟在你的身後,你卻毫無察覺,因為,你一直沉浸在你幻化出來的世界裏,就算我站在你的麵前,你都看不見,而我卻一直一直都……”
他的嘴唇一張一合,我再沒有聽清他後麵說得是什麽,隻感覺自己腦袋嗡嗡作響,好像什麽都存在,又好像什麽都不存在。
我伸出手,抓了一下近在眼前的文一豪,竟然看到自己的手透過他的頭,直接穿了過去。
冷汗從額頭滾滾而下,身體一會兒涼一會兒熱,我縮成一團,到底什麽才是真的?
他們是真的嗎?
今晚的事情是真的嗎?
會不會也是我的幻覺?
我還在醫院裏昏迷嗎?
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體溫一下一下回到體內,眼前的物體又開始實體化,包括文一豪。
“我剛才講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還是不敢相信,怎麽就是幻覺呢?
我再次問道,我多麽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然而,他卻非常堅定地點點頭。
我再也抑製不住,全身抖動起來,像一隻受傷的動物。
一陣溫暖包裹著我,雖然他的溫度源源不斷地跑到我的體內,可我還是感覺很冷。
“汣丫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自動愈合傷口,沒有人可以長生不老,沒有人可以死而複生,更沒有人可以忽生忽死!”
沒有……沒有……
一連串的沒有,打破了我的全部希望,也打破了我的心,全部都是假的,假的!
這算是死刑嗎?
古代死刑裏無所不用其極,剝皮抽筋,腰斬淩遲……
最人性化的就是斬頭了吧!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但是……”我緩緩掏出脖子上麵的白玉笛子,它是真實存在的,我在手裏,忽然一行熱淚撒了出來,“這個要怎麽解釋呢?”
“汣,你忘了,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這家夥看上去價值連城,可是卻是一件高仿,值不了幾個錢。”
生日禮物?
我不記得有收過這件生日禮物。
“我今年多少歲了?”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或許連我記憶裏的年齡都是假的。
我所擁有的一切,在乎的一切,或許都是假的。
一切隻存在於我的幻覺裏麵。
文一豪唇角微動到“十七!”
十七?
我心裏嘲笑道果然是假的,我竟然自導自演讓自己長了一歲。
“丁教授,我還有得治嗎?”
“還是老辦法,催眠療法,我會讓你失去這段記憶。等你忘記以後,隻要不受刺激,無憂無慮的生活到老還是沒有問題。”
我眉頭一皺,又是催眠,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從心裏就是抵製它。
可是局下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我輕輕點點頭,不悅的接受。
丁教授從懷裏掏出一個鋼球,手上提著細線,鋼球開始在我的眼前搖擺起來,我的眼睛盯著鋼球的軌跡,來回轉動。
“認真聽我說的每一句話……”
我的眼睛依舊盯著鋼球,不自覺地豎起耳朵。
“你叫白汣,今年十七歲,是一名高三的學生……”
我仿佛已經看到我穿著校服,認真啃書的樣子,而且周圍的同學清晰可見,就連課桌上麵堆放的書籍,我都可以看到……語文……外語……數學……
“你的成績優異,全校第一……”
我的嘴角帶著笑容,雖然這不想我幻化出來的自己,但是全校第一,一聽就非常牛逼。
眼皮很累,非常累……
“累了就閉上眼睛……”
眼皮不聽使喚的閉上,一切恢複安寧,和平……
我站在校園裏,聞著梔子花的芳香,懷裏抱著一兩本書籍,耳朵裏麵塞著耳機,一口美國口音的英語單詞飄進我的耳朵。
我心裏默念我叫白汣,今年十七歲,是一名高三學生,成績優異,全校第一……
丁教授看著歪歪斜斜倒在文一豪懷裏的人兒,幾分疲倦爬上臉,他收了手裏的鋼球,語氣中有些無奈“她遲早會醒來,倒時你怎麽解釋?”
文一豪的眼簾低垂,像是在想事情,手有意無意撥弄著懷裏女子的頭發,良久他才張嘴說道“她不是願意任人擺布的性格,但是我實在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保她周全,她以後要怨就怨吧!”
丁教授不再說話,第一次為白汣洗去記憶是她五歲的時候,她到現在不是還是沒有想起五歲歲前到底發生過什麽。
這次真的希望她永遠都不要記起,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
但是那些人躲在黑暗處如饑似渴地盯著,他並沒有正麵接觸過他們,不過他們竟然可以搞到重型機槍,而且在鬧市開槍,卻能相安無事。
丁教授眼裏盡是擔心,文一豪能搞定嗎?
文一豪仿佛看不到丁教授,他非常憐愛地用手滑上女子的臉,突然一滴金瑩的液體滴落在女子臉上。
丁教授張大嘴巴不敢相信,他是……落淚了嗎?
雖然那個男人隻有二十一歲,而且平常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但是他遇事的冷靜程度,和他的曆練都是不容小覷的。
“我不會再讓這雙染上不該染的東西,不再讓這雙眼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什麽艱難困苦都有我扛著,你隻需要負責幸福安康就夠了。”
說完眼睛轉向丁教授說道“教授,我不想她和汣之堂再扯上聯係,以後她就是你的女兒。學校的事情也要麻煩你,她這次是……是……”
她這次是完全忘記了,忘記了他,忘記了汣之堂,忘記了夜……
但是那又如何,隻要她平安幸福不就好了嗎?以後或許她會結婚生子,會有一個男人像他一樣愛她,但是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他了。
和那樣的力量抗衡,他沒有一點把握,但是他可以保證,隻要有他一口氣在,她不會再受到他們的幹擾。
丁教授眼裏含淚,輕輕點了頭,其實汣丫頭他早就想認作女兒,隻是老肖一直不肯。
現在那老家夥生死未卜,也由不得他不許,不如來個先斬後奏,就算他以後回來也拿他沒有辦法。
文一豪一手抱著懷裏的女子,往二樓走去,房間早已經備好,他十分認真的為她蓋好被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開她額頭的幾縷碎發,一個吻輕輕落下,他依戀那樣的感覺,良久不願離去,直到手機的震動把他召回現實。
老八已經在催了,現在不得不離開。
他們還沒有發現丁教授和汣之堂的關係,要是他再逗留一下,說不定連她的最後一片樂土都會失去。
嘴角親啟,隻是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那口型分明就是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