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古樓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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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盜墓臨時工!
旁邊的石棺劇烈抖動了一下,好像裏麵有一個活物在撞擊著棺材板。
六月笙和肖老頭皆是一震,不過顯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很快他們恢複正常,六月笙關掉攝像機,把插在上麵的u盤拔出,肖老頭接過它,把它放進錦囊,有些癡呆地看著手裏的東西。
六月笙湊過臉去,肖老頭手裏握著地正是一根紅繩套著的白玉笛子。
白玉的材質非常好,雖然在女屍手裏握了千年,但是一入活人手,便有了活人的生氣。
而且……白玉無暇的玉身上麵有一絲頭發絲細小的紅血絲。
肖老頭晃動了一下笛子,裏麵的紅血絲竟然是可以流動地。
它有生命?
兩人不可思議地盯著白玉笛子,直到又一次劇烈的震動,才使他們會過神來。
遲了?
一切都遲了?
女屍旁邊的棺材蓋已經打開,而且裏麵空無一物。
空氣中詭異的氣氛越來越凝重,手裏的手電也一閃一閃地配合著。
即使身經百戰的肖老頭這次也非常不安起來,他想到了那封郵件,裏麵詳細地記錄了這裏的地形,他們想要的恐怕就是這白玉笛子。
郵件裏的入口是古樓第三層暗牆裏麵的狹縫。
狹縫初極窄,才通人,再行數十步,漸寬。
最古怪的是,郵件裏麵隻記錄了入口,並沒有記錄出口,他們是要他們原路返回?
說不定大隊人馬已經候在出口了。
肖老頭越想越無奈,想著竟然會為別人做嫁衣,雖然手裏的寶貝非常了得,但是也有扔掉的衝動。
這時一閃一閃的手電完全熄滅了,六月笙雙手一下抓住肖老頭的手,身子有些發抖。
六月笙沒見過這些,他是第一次麵臨這樣詭異的事情。
雖然他在汣之堂排行老六,綜合實力不錯,但是那是對於人而言,他不是做鬼的道士,也不是能降妖除魔的主。
要是對方站在麵前,他可以實打實給他一拳,但是對於這種幾存在又不存在的東西,他心裏非常沒譜。
“有點骨氣!”肖老頭一聲嗬斥,六月笙竟然身子一軟,倒在肖老頭身上,畢竟一百多斤的體重,肖老頭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撞到牆壁上麵。
咚……
隨著肖老頭的撞擊,牆壁竟然發出了悶響。
這牆是空的?
肖老頭一下慌了神,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留意過這裏,隻是隱隱約約看見牆壁上有著非常豐富的畫,畫裏的內容無非是關於蛇和人。
當時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石棺身上,並沒有仔細注意壁畫,現在想想那些壁畫的確很妖孽。
“空的?”六月笙問道。
“嗯……”肖老頭應完,手就開始在牆壁上摸起來。
這座古樓是全木質結構的,設計相當好,即使用的是非常普通的材料,也讓它幾乎完整的保存了一千多年,甚至更久。
當然,它能屹立千年的原因不僅是這個,這裏非常幹燥,幹燥的空氣可以讓它免於蟲食,免於黴腐。
而且它深埋地底不用遭受風吹雨淋,烈日酷暑。
肖老頭的手一顫,隨即全身都顫抖起來。
一旁的六月笙也慌了神,肖老頭從來沒有這麽畏懼過。
他到底摸到了什麽?
隨即六月笙的手也在木板做的牆壁上摸起來,開始板麵是平整的,可是突然,六月笙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而下。
平整的木板上麵被挖出了一個洞,他手觸到的是一顆幹癟的頭顱。
六月笙的手閃電似的縮回,並來回搓著,想搓去那一手的晦氣。
想著壁畫裏麵的人的頭,全是真正的人頭,六月笙隻覺得胸口一悶,開始狂吐。
薑還是老的辣,肖老頭已經控製住心裏的畏懼,將一塊木板移開,帶著黴味的空氣一下噴到他的鼻腔,隻是稍微皺了眉頭,便恢複如常。
聽著不斷嘔吐的聲音,肖老頭語氣中有些微怒,他嚷道“本是男兒身,卻是女兒命,你要是再這般,我就丟下你,讓你和這一屋子的臘肉相依為命。”
“罷了,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把我們騙進這裏。肖爺,這次就讓我好好吐一場,以後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知道,我是有潔癖的人,摸到那樣的東西,這是本能反映。”
“所以才說你是女兒命,一個大老爺們,愛幹淨地像個娘炮,白汣丫頭都比你有男人味。”
一聽到白汣這兩個字,六月笙不自覺警惕起來,那丫頭就是個魔鬼,隻從知道他有潔癖以後,就變著法的,往他的衣服上擦鼻涕,捉到蟲子放進他的被窩裏。
本來以前吃飯前會反反複複把一隻碗洗十次,才敢用它盛飯,但是自從受了那丫頭的折磨以後,竟然可以忍受隻洗一次就盛飯。
不過肖爺卻是處處由著她,有時他們真的覺得,白汣丫頭就是肖爺的私生女。
有一陣發黴的風拂過六月笙的臉,那樣惡心的感覺,使他的胃裏一陣翻騰,最後他強忍著惡心,臉色慘白,骨節極度用力而泛著白。
他說到做到,這次,他沒有吐。
咯咯咯……
風中夾雜著尖銳刺耳的笑聲,時遠時近。
這裏怎麽會有人?
咯咯咯……
這次的笑聲仿佛就在六月笙的麵前響起,那樣的距離,足以讓他們眼鼻相對,六月笙繃緊全身的肌肉,心裏念叨人鬼殊途,人鬼殊途!
一陣涼風撲麵而來,六月笙一個踉蹌,向前傾了一下,頓時一股巨大的黴味掩蓋他的整個腦袋,破棉絮般的東西,一下捂住他整個人。
咯咯咯……咯咯咯……
咚咚……一個東西在地上滾著,邊滾邊發出咯咯的聲音。
六月笙扯了幾下,身上的破布裹得更緊了,他更加不能保持平衡,身體一個前傾,還好一隻手提了他一把,他猛地後退,直到身體撞到石棺上麵才停了下來。
一刀微光傳來,隔著破棉絮,六月笙感覺到手電亮了。
撲哧一聲,兩隻粗糙的手,撕開破棉絮,拉起六月笙,眼裏嘴裏全是笑意,張嘴就道“你呀,一身本事全廢在膽小上麵了,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嗎?”
破衣服?他可不覺得那是一件破衣服,而且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衣服裏麵掉到了地上。
六月笙舉著手電,在地上找起來,最後他眼睛一冷,盯死在兩具石棺縫隙中。
肖老頭也隨著六月笙的眼光看向石棺縫隙裏麵,那是一顆非常幹癟的頭顱,頭發稀稀疏疏掛在頭皮上麵,它麵目猙獰,死前似乎受了極大的酷刑。
再看看破棉絮裏麵,真的不僅僅隻是一件衣服而已,它的四肢軀幹也在裏麵。
肖老頭把破棉絮扯開,看到的景象讓他頭皮一麻,腦袋裏麵嗡嗡作響。
這是……梳刑?
梳刑就是用一把鐵刷子一下下地梳在人的身體上,鮮血如注,直到骨肉分離,但是最恐怖的就受刑者不會馬上死去,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皮肉分離身體的感覺。
心裏的恐懼大過身體的疼痛,無聲的哀嚎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看到那顆頭顱的表情,肖老頭臉色凝重,他恐怕不止受了這一種刑法。
薄如蟬翼漆黑的肌肉裹在不成型的骨頭上麵,四肢就像無骨一樣耷拉在身體兩側。
肖老頭雙眼猛睜,它在生前四肢的骨頭被一寸寸敲碎,那樣巨大的疼痛不是人能夠忍受。
它的屍體上析出一粒粒鹽,想必施刑著為了讓它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疼痛,故意不讓它昏迷,故意讓它苟延殘喘活在地獄裏。
四肢的骨頭包括肋骨都被敲碎,但是脊椎骨卻保存完整。
那時他們就已經知道,毀壞脊椎骨,會導致半身不遂,會有一大半軀體體驗不到疼痛。
他們讓它的脊椎骨和大腦都保持完整。
他們讓它在非常清醒的情況下受著酷刑。
他死後還把它的軀體製成臘肉,掛在暗無天日的地底。
沒有一具棺材,隻是掛在木板牆的後麵。讓它的頭充當壁畫人物的頭。
中國從古至今,一直講究入土為安。
它這是永生永世不得安生,千古不得輪回。
到底是恨還是一種祭奠儀式,肖老頭和六月笙不得而知。
他兩個已經從毛骨悚然到肅然起敬。不管它的生前這是個什麽樣的人,光是憑它受過的酷刑,就是凡人幾輩子不得一次的經曆。
肖老頭撿起那顆頭顱,用它的衣服把它們全包裹在裏麵,十分恭敬的對著它磕了一個響頭。
六月笙看到肖老頭如此,他也開始有樣學樣,對著它磕了一個響頭。
響頭磕完以後,肖老頭走到他剛才挪開板子的地方,手電來回掃射幾下。
這是一座索橋,向下傾45°,他的手電射出不到五米的經曆,光線就被黑暗吞噬,那是通往地獄的地方嗎?
肖老頭眼睛犀利的盯著黑暗的底下,遠處一道赤紅的裂口張牙舞爪地橫在地腹。
難怪這裏怎麽幹燥。
那是一條岩漿河。
而這座古樓竟然就是鑲在絕壁之上,現在他開始懷疑這座樓的牢固程度,要是它一旦垮塌,那麽他們會被活活火化。
火化?
肖老頭嘴角揚起邪惡的笑容,他眼裏看著古屍,如果它被火化了,應該就可以安息了吧!
他雙手抱起那一堆東西,往下一扔,半響後,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隱約傳來。
他的眼裏還是有化不開的迷霧,是解決了它,可是……
肖老頭轉頭看向那具空空如也的石棺,它跑哪兒去了呢?
鋪滿灰塵的木板上麵,赤腳的印子一直向上層延伸。
畫麵一黑,一切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