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子指婚,劉榮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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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竇太後約定的家宴日子,竇嬰一家早早便去了。
竇太後由於眼疾,失去光明,端坐在殿內上座的桌案後麵。
竇嬰剛跨進殿,看到了竇太後,“姑母!”
“誒,竇嬰啊,快來,快來!”竇太後看不見,便用手招呼竇嬰一家上前。
這是竇馨兒第一次進宮,便被這豪華的大殿所震撼,沒想到古人沒有現代化的機械工具,單單靠人力也能蓋出如此宏偉的房子,真是驗證了漢朝開國丞相蕭何那句話:非壯麗無以重皇威!
殿內精致的雕刻,絕美的內飾,瞬間給人一種莊重威嚴的感覺。
“還不拜見太後!”
“你就是竇太後啊!”竇馨兒對竇太後是有印象的,雖然她不怎麽看曆史劇,曆史也學得一般,但是竇太後作為封建時期有名的太後,知道的人不在少數。
“馨兒,不得無理!”
竇太後笑了,“哈哈,不打緊,馨兒,幾年沒見到我了,怎麽?不認識了嗎?”
“不不,拜見太後!馨兒剛才失禮了!”
陳氏與竇晨兒也緊跟著向太後行禮。
竇太後打趣到,“馨兒啊,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都十八了吧!怨你爹,還沒舍得把你嫁出去!”
“姑母,我已經在給她物色人家了!”
“哈哈,好好...”
聊了一會功夫,館陶公主劉嫖,薄皇後,王美人,栗娘娘,也先後到了,大家又是互相寒暄。看似其樂融融的一家子,實則各懷心計!
快到約定的家宴時辰,劉榮和幾個年長一些的皇子步入殿內。
劉榮邊走,邊看著坐在側麵的竇馨兒,四目對視,竇馨兒低下了頭,就好像本就認識的兩個人,在這個公開場合,還要裝作不認識。本來男歡女愛,很正常的關係,硬被雙方長輩給整得小心翼翼。
“奶奶!”“奶奶!”眾皇子向竇太後問好!
“誒,好好!哈哈!好!都入席吧!”喜歡熱鬧的竇太後今天特別開心,自從文帝生病到駕崩經過了蠻長的時間,那段時間裏,整個皇宮都沉浸在嚴肅氛圍中。像今天這種喜慶團聚的氛圍,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皇帝到!”
隨著門外侍從的一聲喊,已經入坐的眾人全部站起身來!
劉啟快步走向上座竇太後的方向,“娘!”隨即又轉身看著大家!
“陛下!”眾人紛紛行禮!
“都坐吧!今天隻是家宴!大家隨意一些!”
“謝陛下!”
竇馨兒跟著大家的樣子行禮的同時,多次看向劉啟:他就是皇帝啊,哇,沒想到我能有幸見到2000多年前的漢朝皇帝,這皇帝看上去也挺隨和的嘛!
隨後宮內的侍從們開始上菜,竇馨兒又被這宴席的風格深深的吸引,一切都很好奇,這宮裏宴席倒也挺有意思,個人吃個人的,和獨立小火鍋一樣,還備著切肉的刀,頗有西餐的感覺!
“陛下請!”“大家請!”
這家宴開始的氛圍倒是很祥和,大家聊著,吃著!而劉榮嘛,總是盯著竇馨兒的方向!
栗娘娘看在眼裏,這會也無所謂了,等下的事情就徹底斷了你們兩個人的念想。
吃了一會兒後,劉啟開口了,“今天啊,朕還有一件好事要宣布!”
竇太後聞聲看向兒子,“皇帝是有什麽好事要宣布啊!”
“劉榮!”劉啟召喚兒子,“你來!”
劉榮聽到父皇喊自己,便起身走到了大殿的中間。
“你大啦!你母親不止一次和朕提起你該成親了!”
“父皇,我...”
“誒,不要著急說話,黎泉,把賜婚的詔宣讀一下!”
“皇長子劉榮已至婚娶年紀,當擇賢與配,朕聞內史晁錯堂兄女晁氏品貌端重,溫良大方,且屬名門,當配與之,擇吉日完婚!”
劉榮聽得腦袋發麻,不知所措!竇馨兒同樣震驚失落,麵無表情,目光呆滯!
竇嬰聽後甚是欣慰,這樣也好,皇帝直接賜婚晁家女,自己的女兒也能斷了和劉榮在一起的念想了!
而最得意的莫過於栗娘娘,皇帝都下了賜婚的詔書,那就是鐵令了,作為兒子也好,作為臣子也罷,他必須執行!
栗娘娘見劉榮無動於衷,趕緊提醒,“劉榮,你還不快謝恩,感謝你父皇的賜婚!”
劉榮任然站在那邊不說話,也不動,時間像是停止。眾人皆看向劉榮,被他這異樣的反應所疑惑。
栗娘娘看看劉榮又看看皇帝,此時的她一時不知所措,臉上漸漸出現不安與驚恐。
整個大殿瞬間像是凍結了,鴉雀無聲!
竇太後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劉榮,你怎麽不回話啊?”
“父皇,我不能領旨,我不要娶這個晁氏!”
“什麽?”
在場的人全部被劉榮的回答驚鄂到了!包括竇馨兒,她喜歡劉榮,但是還不是特別了解他,她萬萬沒想到,劉榮居然敢為了她抗旨!
栗娘娘坐不住了,連忙站起來,“劉榮!你說什麽胡話!趕緊向你父皇認錯!”
這皇帝說出口的東西可是收不回的,這等大事,還是在公開的家宴上,這讓一國之君非常難堪!
“劉榮,你說,為什麽不領旨,對朕的賜婚不滿意嗎?”劉啟的口氣中已經帶有不悅!
見此情景,在場還有一個人神情緊張,那就是竇嬰,此時已經很難收場了,這要是直接扯上竇馨兒怎麽辦?
劉榮咽了一下口水,低頭深吸一口氣,死就死吧!然後猛然抬頭,“父皇,感謝您的賜婚,隻不過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有心上人?那為何沒聽你母親提起過?”劉啟隨即看向栗娘娘,“栗姬,你不是說劉榮對這個婚事很滿意的嗎?你們怎麽回事!”
栗娘娘聽了連忙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這孩子一下子得了失心瘋了,他一向乖巧懂事的,他願意的,他願意的!”
“我不願意!”
一直坐在竇太後旁邊的薄皇後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一切,嘴角還露出詭異的笑容,“哎呀,我說栗娘娘啊!你們母子這是唱的哪出戲啊?”
前麵提過,這個薄皇後是太皇太後的娘家人,劉啟還是太子的時候由文帝母親薄太後指婚,這個薄皇後囂張跋扈,傲慢無理,不受寵也一直無子嗣。所以誰得寵她就嫉妒誰,栗娘娘給劉啟生了三個兒子,自然是最遭薄皇後厭惡的,她就巴不得看這種好戲。
劉啟被皇後這麽一扇風,火氣瞬間上漲,他作為皇帝在意的不是劉榮喜歡誰,想娶誰,而是栗娘娘和自己說得好好的事情,現在都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了,劉榮來一個抗旨不尊,皇帝的臉麵何在?
“劉榮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父皇,我有了喜歡的人,她就在這個殿上!”
眾人嘩然,竇馨兒被劉榮這麽一說,瞬間臉通紅:這個臭小子,殿上還有別人嗎?你直接點我名字得了!
“馨兒姐姐,你上次不是說要我表白嗎?雖然我沒聽過表白這個詞,但是我大概知道意思,今天當著父皇的麵,我向你表白!”
劉榮隨即對劉啟說,“我從見到她,我就喜歡上了她,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隻求一生有她的相伴!”
竇馨兒聽得有尷尬,有感動,有驚訝,有為難!
此刻全場震驚!劉榮的話像一顆炸彈,把大家炸得是腦袋嗡嗡的響,尤其是兩個當事人的家長栗姬和竇嬰,尷尬無比,惶恐無比,這場麵,可怎麽收場?
“哎呀,這朝廷上下,宮內宮外,都說栗娘娘的長子一表人才,品行端正,能文能武,是一等一的人才!今天算是見到了!想幹嘛啊?學的一身本事就是給皇帝下不了台?就是無羞恥的當眾情和愛?”薄皇後可能是在場唯一一個開心無比的人了,“還什麽都不要,你想要什麽啊?”
“劉榮,你剛才說的,朕不予計較!但今天這個詔,你必須接!”
“父皇!當年皇後娘娘也是指婚給您的,您願意嗎?”
眾人皆知,劉啟不喜歡這個皇後,當年被薄太後指婚實屬無奈。
全場又一次凝固!這一次氣氛更加緊張,這話說出口可不得了,這是忤逆!是挑戰皇權!
“你這個逆子!”劉啟氣得踢翻了麵前的桌案,直接不再理會殿內之事,憤怒地離席!
竇太後也急了,“哎呀,這是什麽事嘛,怎麽好端端的一場家宴,吃成這樣了!來人,扶我回宮!”
眾人不歡而散,館陶公主劉嫖陪母親竇太後回宮,薄皇後也一副輕視的表情離席,王美人,還有其他皇子也相繼離場!
栗娘娘此刻還跪在地上痛哭,劉榮則站著,還是一動不動!
“劉榮!”
“你幹什麽?還想惹事情嗎?想害死大家嗎?趕快和我回家!”竇嬰見女兒想和劉榮說上話,連忙拉著竇馨兒走!
竇馨兒自己也知道,在這裏不宜和劉榮拉扯說話,到處都是眼線,今天一鬧本就不好收場,自己如果再胡鬧,會害了劉榮!她也沒想到劉榮會為了自己頂撞皇帝,甚至許諾什麽都不要,他如此待我,我怎可負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