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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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春夏秋冬!
陶白上課開始走神,精神力不集中,老師好幾次抽她起來回答問題,她都是一問三不知。
班上的同學從一開始的吃驚到習以為常不過也就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像親自見證學霸從神壇掉落,遺憾的同時,未嚐沒有看熱鬧的心思。
人之劣根,無關自身,別人的熱鬧自然是怎樣都好看。
秋生和夏生兄妹倆這段時間的心情簡直一樣操蛋,秋生不知道陶白怎麽了,夏生也不知道許斐怎麽了,雙胞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一致。
煩悶!
鬱悶!
愁愁愁!
“你這兩天心情不好啊?”夏生問秋生。
秋生翻了個大白眼“你這兩天心情也不見咋地啊。”
倆人互瞪了半天,異口同聲道“你影響到我了!”
說完又是齊齊冷哼。
許斐前兩天問夏生和苟旭有沒有偷偷把他的q號告訴別人,夏生一開始隻當他是不小心把qq暴露了出去被人騷擾了然後心情不好,可後來他發現事情不是這麽簡單啊。
老許那樣子哪裏像是被騷擾了的不耐煩,明明就是網戀對象棄號後開始焦躁不安。
然後他就悄悄摸去了他斐哥的空間,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網名。
許斐的空間設置了僅好友可見。
那個網名顯然不是老狗,夏生堅定的認為他斐哥網戀了,並且貌似好像還被甩了。
這個認知讓他虎軀一震,夏生每天看著許斐越來越臭的臉,簡直過得膽戰心驚。
這天下課,許斐突然去了辦公室,找主任要運動會的報名名單明細表。
“你要這個做什麽?”主任一臉懵,運動會都過去這麽久了,他拿報名明細表來幹什麽。
許斐垂著眼,眼底深處閃著讓人看不懂的光,他雙唇緊抿,語氣低沉“我有用。”
他第一次感覺這麽力不從心,一個人想要不見,原來真的可以消失的這麽徹底。
如果他以前還不明白他為什麽想要知道對方是誰,那麽在她消失了一個月裏,已足夠讓他直麵自己的內心。
在意,喜歡,並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他的心裏不知何時住進了一位每天晚上十點準時來敲門的姑娘。
那個不知道用什麽渠道拿到了他的號,擅自闖入他的世界卻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人。
一份運動會名單並不是什麽私密資料,主任讓他下午來拿,許斐沉著臉回了教室。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
陶白趴在課桌上,呆呆地看著那人從走廊走過,把臉埋進了臂彎。
放學後,陶白去超市買日用品,在回家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卞陽平。
卞陽平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他似乎正被對方糾纏。陶白下意識就躲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起來,自從上次不小心聽到了卞陽平講電話,陶白莫名就有些想要避開這個在小區裏名聲極佳人人稱讚的大律師。
由於相隔的距離不是很遠,即便卞陽平特意壓低了聲音,陶白還是清晰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烏榮我告訴你你別再跟著我,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那不是真的!”卞陽平麵容陰沉,煩不勝煩地轉身看著身後糾纏不休的人。
那個叫烏榮的男人麵色狼狽又狠戾“害我弟弟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卞陽平,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真就以為你瞞得住所有人嗎?!”
男人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像一個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我拿錢請你辦事你卻背著我收別人的好處,卞律師,人人稱讚的大律師,這就是你的職業操守你的人品?!”
卞陽平的臉色很難看,他掙紮了半天,卻不能逃脫對方的桎梏,他又怎麽是常年幹力氣活的男人的對手,衣冠楚楚的男人此時狼狽不堪。
男人一雙布滿繭子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麵色陰狠“我掏空家底就為了請你給我打贏官司,你拿了我的錢非但不盡力,反而在背後陰我,卞陽平,我的痛苦,我一定要你加倍償還,我不會放過你的。”他放開了卞陽平的領子,轉身離開。
卞陽平彎著腰劇烈地咳嗽。
陶白一動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心髒砰砰直跳。
卞陽平是瑞陽市出了名的大律師,找他打官司的人數不勝數,剛剛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他的委托人,但是聽他們的對話卞陽平好像收了被告人的好處然後故意敗訴。
陶白攥緊袋子,就像戳破了秘密,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卞桃一向以她父親為榮,可這樣在人前光鮮的人,竟然在背地裏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律師,老師,醫生,這些讓陶白最為崇敬的工作者,律師維護正義,老師教育知識,醫生救難世人……可卞桃的父親,人人稱讚的大律師竟然做出了受賄故意敗訴的事情來。
陶白藏身的位置是死角,卞陽平和那個叫烏榮的男人並不知道他們的對話被第三個人聽去,烏榮離開後,卞陽平在原地罵了一聲,隨後也離開。
陶白又等了幾分鍾,才出來。
她抬頭望著天空,突然覺得很可笑。
什麽啊,原來世界並不明亮。
陶白回到家,見齊素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張名單在看,叫她她也沒有反應。
短短一個月,齊素的發間竟然夾雜了一絲雪白,這個家就像空殼,住著兩個沒有心的人。
在路過齊素身邊時一直沒反應的人就像被人按了開關鍵,她把手上的名單捏成團砸在陶白身上。
陶白神色平靜,垂眸看著地上的成績單。
“為什麽卞桃的名字會在你的前麵。”齊素的聲音是久未開口的沙啞。
陶白沒說話,睫毛顫了顫。
“為什麽。”齊素看向她,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女鬼,眼底青黑,麵色猙獰。
“考差了。”陶白彎腰把成績單撿起來,齊素卻撲過來一把拍打她的手,不準她撿,“你不是能贏過她嗎?啊,以前都做得很好,為什麽現在又不行了?你超過卞桃,你一定要超過卞桃,你聽見沒有!我要你超過卞桃!你不準比她差!!!”她越說越激動,尖利的指甲揮舞著劃破了陶白的臉和脖子,陶白的眼鏡掉在地上,被她一腳踩碎。
她把陶白推到了那個逼仄的角落,像以前的無數次一樣“你給我站著!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陶白被她推得撞到了牆上,她渾身顫抖,胸脯劇烈起伏,心底那顆反抗的種子瘋狂地汲取著黑暗的養分,她的腦中閃過一個月前狼藉的屋子,想起十幾年來無休無止的爭吵,那些聲音就像數不清的針直直穿透她的頭顱,讓陶白的腦子瞬間炸開。
她一把推開齊素,捏著血肉模糊的心髒啼血嘶吼“為什麽要一直拿我和她比!我為什麽一定要和她比!你生我出來就是為了跟另外一個人比較的嗎!”
她聲嘶力竭地發出十七年來的第一聲控訴,難過、絕望。
她難道一輩子都要活在別人的陰影下嗎,她是陶白,是一個人,不是毫無感情的物品,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看看她!
卞桃學什麽她就要學什麽,卞桃去哪個學校她就必須要去哪個學校,為什麽她不能擁有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什麽一定要拿她和別人比較!
齊素愣了兩秒,隨即瘋了般朝她撲過去,那冰冷又瘋狂眼神和毫不留情打在陶白身上的手,就好像對方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個仇人。
“你在說什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齊素覺得陶白不聽話了,她在反抗她,連她都開始反抗她了,齊素要瘋了。
陶白沒有再像以前一樣被動地站在原地挨打,她瘋狂地掙紮著,然而盛怒中的齊素不管不顧地抓著她的頭發,尖利的指甲在她的臉上,脖子上,所有能抓的地方全都被她抓出道道血痕。
陶白很痛,但身體的疼痛遠遠不及心裏,她發狠地任由齊素拽著她的頭發,一步一步,不顧被扯得生疼的頭皮,拖著齊素走到廚房,不足十米的距離每一步都是疼痛,她拿起牆上掛著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剪掉了被齊素死死拽住的頭發。
頭皮乍然一鬆,劇痛後的放鬆卻讓陶白快要死去。
黑色的長發落了一地。
齊素愣住了,她手裏還抓著陶白的頭發。
陶白手裏拿著剪刀,她看著眼前這個在她的身體和心上同時劃出道道難以愈合的傷痕的女人,這個原本應該和她最親最親密無間的人,眼眶紅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受之父母。
她還給她。
陶白把剪刀重重地丟在地上,剪刀與地麵撞擊的聲音就像割據母女感情的宣揚聲,那麽重,那麽沉。
“我以後,都不要再聽話了。”陶白說。
夜晚,城市的另一端。
許斐麵前攤著一張名單,密密麻麻的名字中,他的目光落在最上方的“射擊組”三個字上。
射擊組的名單旁邊是被他隨手丟在一旁的一萬米名單。
這個找人的方法不但笨而且成功率還不高,但許斐還是想試一試。
用自己的名字縮寫來當網名這種事也不是沒有。
女子射擊組,高一高二高三,許斐一個名字都沒放過。
首先剔除三個字的。
兩個字的一共有19個人。
b字母開頭的……
簽字筆在名單上圈出三個名字。
高一(四)班,班靈。
高二(一)班,卞桃。
高二(八)班,包靜。
他的目光落在中間那個名字上。
bt。
卞桃。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兒傾情為大家表演什麽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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