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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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春夏秋冬!
陶墨半夜起來上廁所,看見他姐縮成一團坐在沙發上,嚇得他以為她又做惡夢了。
“姐!”
他往前走了兩步突然頓住,鼻尖一聳一聳,“我怎麽聞著一股燒烤味兒?”
陶白指著茶幾的盒子“給你帶的。”
陶墨走過去蹲在茶幾旁邊解開包裝袋子,嘟囔“那你怎麽不叫醒我,都涼了。”
“涼了也好吃。”陶白下巴撐在膝蓋上,看著麵前的弟弟,突然問,“小墨,咱家的戶口本你放哪兒了?”
托沃夢人脈廣大的福,兩個流浪兒擁有了獨立戶口本,陶墨不止情感上是陶白的弟弟,在法律上也是她的弟弟。陶白一向不愛收拾這些,戶口本和各種本子都是陶墨在收撿。
陶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在我屋抽屜裏啊,你要啊?”
陶白看著他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語氣幽幽“小墨啊……”
“啊?”陶墨嘴裏叼著肉串。
“姐姐可能要結婚了。”
陶墨嘴裏的肉掉在了地上。
沙發旁的落地燈暖暖地照在陶白身上,她伸出左手。
陶白的手指十分漂亮,纖長白皙,指甲圓潤粉嫩,當然,現在不是欣賞她手有多好看,而是……陶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姐無名指上的那顆超大粉鑽,閃得他眼睛都要瞎了。
“那個臭男人!!!”陶墨大吼。
陶白呆愣愣地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做夢都沒想到,她就是親了他一下,怎麽手上就多了一個戒指了呢。
果然,壞還是壞不過他去……
陶墨整個人都要氣炸了,他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衝回房間把扔在抽屜裏的卡拿出來,衝到玄關趿拉著鞋開門就要走。
呆了半天的陶白可算回過神,連忙叫住他“你幹嘛去。”
“還給他!”陶墨怒氣衝衝。
陶白看著他手上的東西,一臉疑惑“什麽東西?”
陶墨嘴角還沾著辣椒油,小帥臉已經完全扭曲了“聘禮啊!”
他天天嚷嚷著想把他姐嫁出去,可真有人要來娶了,陶墨恨不得拿根棍子把人打出去。
那個該死的臭男人居然趁他不在偷偷往他姐手上套戒指!操啊!
被他罵臭男人的男人正在打電話。
鬱娟聽他說完,語氣難掩驚訝,“阿斐,怎麽這麽突然?”
不是才說找到人嗎,怎麽就要結婚了。
許斐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眼鏡,冷淡的眉眼被電腦折射的瑩瑩白光映得格外冷漠,打電話間隙還不忘處理工作,聞言隻道“我已經準備了很多年。”
那顆粉鑽是許斐在四年前的一場拍賣會上花了幾千萬美金拍下來的,後來他請了世界著名珠寶設計師scir設計了這枚戒指,全世界獨一無二。
他在身上放了三年,在無數個深夜,他甚至以為這枚戒指等不來它的主人,而今天,它終於找到了它的歸宿。
這場求婚沒有鮮花,沒有精心布置的場景,沒有燭光晚餐,也沒有親朋好友,隻有狹小的車內空間,背景是小區門口昏暗的引路燈,和吃了夜宵的兩個人在一個情不自禁的吻後,一個拿出了深藏多年的戒指,一個說了我願意。
當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無名指,許斐一次懂得了什麽叫圓滿。
鬱娟從未想過她這個冷情的大兒子竟然是個萬裏挑一的癡情人,當年從查理口中得知他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姑娘時她就非常吃驚,後來見他拍下了一枚天價粉鑽,費時一年多做了一枚戒指,那時她就知道,她兒子這輩子,就認定了那一個人。
眼見他孤身多年,當母親的心裏說不著急是不可能的,隻是她也明白,人活著,就活一個執著。
萬幸,他也終究等來了他的愛情,鬱娟為此非常高興。
“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是在中國還是美國?還是兩邊一起辦?”查理從樓上下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他滿臉驚訝地走到妻子身邊,小聲問,“結婚?斐?”
鬱娟與他親了一下,點了點頭。
查理邊打領帶邊對電話那頭的大兒子笑“斐,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那句成語怎麽說的,電閃雷鳴?抱歉,總之就是誇你很迅速的意思。”
許斐笑“查理,你的中文還需要加強。”
查理哈哈大笑“我每天都在認真學習。斐,恭喜你。”
“謝謝。”
“你什麽時候帶你的女神來美國,還是我們回去?噢天,
uce現在還在睡覺,我現在就去告訴他他要有個姐姐了,他一定會原諒我把他的機器人摔壞。”查理說完就火急火燎地走了,鬱娟無奈地對電話那頭的許斐說,“你們怎麽打算的?我們這邊好提前安排,對了,還是需要我們先回來和她的父母見上一麵?”
許斐一頓“她的家人隻有一個弟弟。”
鬱娟有些驚訝“那她的父母?”
“媽,每個人的經曆不同,所失去和得到的自然也不一樣,她非常優秀,你們會喜歡她。”許斐靠在沙發椅背上,取下眼鏡放到一旁。
鬱娟的經曆與見識足以她在瞬間明白她這個未來兒媳婦的原生家庭似乎並不美滿,她從她兒子口中聽不到他對對方父母的尊重,這隻能說明那兩個人對他喜歡的姑娘非常苛刻,她兒子生氣了。
“她有一個不錯的師傅和阿姨,”許斐輕笑,“希望你能回國和他們見上一麵。”
鬱娟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斐就去接陶白,陶墨看見他就來氣,想把兜裏的卡丟給他,許斐看出他的意圖,說“要丟丟給你姐。”
陶墨氣得把卡塞給陶白,自己跑了。
早上的小區人來人往,都是多年鄰居,大家都認識陶白,見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和她走在一起,路過的都問“陶白,這是你男朋友啊?”
往日就有人要給陶白保媒,不過都被她好言好語拒絕了,隻說有喜歡的人。
可這有喜歡的人和有男朋友是兩碼子事啊,他們也沒看見陶白身邊出現過男人,一直都沒歇要給她做媒的心,許斐第一次開車來小區他們就注意到了,就是沒好意思問,今天難得見到兩人在一起,都有些控製不住蠢蠢欲動的八卦心。
陶白偷偷看了許斐一眼,晨光下的男人挑了挑眉,莫名的,她就覺得她要是不點頭,這人今天肯定纏她。
他太壞了,陶白可惹不起,於是對問話的阿姨點頭“是。”
結果人阿姨還沒說什麽,許斐就搖頭“不是男朋友。”
他牽起她的手,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意思不言而喻。
陶白晲了他一眼,隻能改口“他是我未婚夫。”
許斐滿意地笑了,阿姨們都驚呆了。
在路上,陶白盯著自己手上的戒指發呆。
她這是直接省略了談戀愛直接奔向結婚啊?怎麽……怎麽這樣呢。
但是,莫名又覺得好刺激。
許斐單手握住方向盤,伸手抓了抓她垂在一旁的手捏了捏,突然問“淘淘,想秋生嗎?”
陶白一愣,隨即垂下頭。
許斐放慢了車速,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低聲說“秋生這些年一直在找你。”
他想把她遺憾缺失的友情也好,親情也罷,都給他的淘淘一一補圓。
當然,林嘉木那東西可以忽略。
“我食言了。”
她當年答應了秋生,要和她一起考同一所大學,要和她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可她食言了。
這些年她本有機會回去,可她不願再踏入那個城市,她對待秋生又何止一句食言那麽簡單,是她辜負了她們的友情。
車內安靜,許斐也沒有說話,等到了地方,兩人下車後,他牽著陶白的手走在山間小路上。
早晨空氣清新,大黑正在院子外麵和不知道哪裏跑來的大黃狗玩耍,車剛停它就撒歡跑了過來。
陶白摸了摸它的腦袋。
等大黑和大黃狗跑遠,陶白終於沒忍住拉了拉他“秋生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許斐輕笑,把她的發別到耳後,輕聲說“還是老樣子,咋咋呼呼,好像談了一個男朋友,過得很好。”
陶白抿著唇笑了“真好。”
“所以你哪裏就食言了,”許斐看著她,“淘淘,一輩子很長,以前沒有做到的事,現在也不晚,就算你現在是八十歲的小老太太了,也不晚。”
有些人感情外放,有些人感情內斂,秋生屬於前者,陶白屬於後者。
秋生痛了會叫出來,陶白痛了隻會忍著,她們本是最好的朋友,因為某些不可扭轉的現實原因分開多年,這不是陶白的錯。
那晚許斐給秋生打了電話,告訴了她自己找到了陶白,秋生在電話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若非許斐說再等等,她當天就坐飛機來了關丘。
“你看,秋生哭得那麽傷心,淘淘不心疼嗎?”許斐笑著把那天他和秋生的對話一一說與她聽。
他曾好幾次從她眼中看到欲言又止,他知道她想問秋生,卻又害怕,這種情感類似於近鄉情怯,她害怕秋生怪她不告而別,甚至於她害怕秋生已經忘了她。
許斐想要告訴她,秋生非但沒有忘了她,甚至還一直在找她,她們的友情從未因為時間和離別改變分毫。
陶白眼眶酸澀,許斐把她抱在懷裏,手掌溫柔地順著她的長發。
“你看,我們誰都沒有忘了你。”
陶白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肩。
她回想起當年分科,不過是一棟樓的距離,秋生就被林菲和趙夢丹她們排除在外,而這麽多年,秋生卻從未忘記過她。
“阿斐,我好想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