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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綿德被拖走，乾隆才有些歉意道：“打擾十二叔養病了。”
    允裪這幾日好不容易清明了些，腦子裏都是他跟永琮相處的樣子，若是永琮不是嫡子，允裪甚至想把他養在膝下。
    可現在永琮擺明了可以繼承大統，允裪臨死前也想給永琮謀些福利。
    “皇上，十二叔也許是回光返照了，不然怎麽好好的突然清醒了幾日，今日十二叔不是臣子，而是以長輩的身份說幾句知心話，皇上諸子隻有永琪跟永琮可繼承大統，但從禮法上，永琮是最合適的。”
    乾隆點頭道：“十二叔，朕也是這麽想的，朕現在不立永琮為皇太子就是怕朕以後跟皇瑪法一樣，落得個父子相疑的結局。”
    提到康熙跟胤礽，允裪的心又疼了一瞬。
    二哥他是該當一次皇帝的，他本來可以做個好皇帝，硬生生被皇阿瑪的疑心給害了。一向聽話的人兒采取了最叛逆的方式，落得個父子不和的下場。
    要允裪說，還是胤礽把康熙看得太重了，總認為康熙在他和皇權之間會選他。康熙這人更矛盾了，一邊疼兒子，一邊疑神疑鬼，太子對他的感情更深。
    “皇上，十二叔還是要謝你的，永琮這些日子總是照顧我，我很感激，就算以後永琮不能繼承大統，我希望皇上跟七阿哥還能做一對相親相愛的父子。”
    允裪晚上非要下來跟眾人一起吃飯，乾隆，永珹，永琮，永琰都陪著他，還有允裪的孫女孫女婿。
    吃完飯後允裪躺在一個破舊的搖椅上，閉上了眼睛。這個搖椅是小時候，蘇麻喇姑給他做的，算是陪他走了一輩子的老物件了。
    等永琮再去叫允裪的時候，發現允裪已經沒了氣息，乾隆下令風光大葬。乾隆親自祭拜，給足了允裪死後哀榮。
    乾隆看著自己長輩一個接一個離去，還是挺傷心的，不過好在太後跟裕皇貴太妃的身體還是好好的。
    永琮一直給允裪披麻戴孝，直至葬禮結束。
    再次回到宮中的時候，一連幾日永琮都安安靜靜的，心情不算太好。
    乾隆以為是永琮跟允裪處出感情了，對他突然去世之事很難接受，這幾日對待永琮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李玉，今日哲親王什麽時候入睡的?”乾隆熬夜批完了最後一本奏折才問道。
    李玉一直盯著毓慶宮，回稟道：“哲親王現在還沒睡呢，毓慶宮的蠟燭一直亮著。”
    乾隆披上了披風就去了毓慶宮，他可不能讓兒子因為這事一直陷進去出不來，要是病了就不妙了。
    乾隆拿著帕子給永琮擦了擦臉，永琮感覺到臉上的熱意才反應過來，乾隆不知什麽時候來了。
    “皇阿瑪。”永琮抱著乾隆把腦袋放在他的懷裏。
    乾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才說道：“這是怎麽了？今日怎麽做這副小兒姿態?”
    “兒子很不喜歡親人從身邊離開的感覺，兒子有點害怕，兒子想讓皇阿瑪一直陪著我。”
    乾隆聽到這話很是欣慰，但還是道：“傻孩子，人都有生老病死，皇阿瑪遲早要走在你的前頭的，那時候不是還有綿宸陪你嘛。”
    永琮搖搖頭道：“誰要那個小屁孩陪，永琮隻想跟皇瑪嬤和皇阿瑪在一起。”
    父子兩人聊了許久，當日就在毓慶宮睡著了。
    乾隆從來都沒有在除了乾清宮之外的地方過夜，就是寵幸妃嬪也是讓妃嬪過來，或者自己過去一會兒，半夜總還是要回來的。
    李玉萬萬沒想到皇上第一次沒回乾清宮的原因居然是為了哄七阿哥。
    第二日乾隆早早就起來去上朝了，永琮如今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雖然不成體統，誰讓乾隆寵他呢。
    不過今日西林覺羅氏進宮了，外人看著西林覺羅氏光鮮亮麗，哲親王不愛女色，敬重福晉，又有嫡子傍身，嫡子還被乾隆身邊教養地位穩固，那個拿出來不是天大的福氣呢。
    可是西林覺羅氏總覺得這丈夫不是她的，兒子也不是她的。
    綿宸沒出生的時候，永琮還經常留在府中，現在三天有兩天都是留在宮中。綿宸更別提了隻記得他阿瑪，記不得他額娘。
    丈夫跟兒子是一家人，她啊，隻是個外人，這點五福晉也能理解，她家也是這樣，有這麽個妯娌陪著，西林覺羅氏才算好受些。
    永琮一睜眼就看西林覺羅氏在幫他收拾東西，永琮好奇道：“琳琅，不是沒到跟皇瑪嬤請安的日子嗎，你怎麽來了?”
    永琮想穿衣服，有西林覺羅氏在自然是用不到旁人的，沒一會兒就幫永琮穿好了衣服。
    “爺，你還說呢，有時候妾身真希望你也像旁人一樣妻妾成群，就是待在那個格格房裏不出來妾身也無怨言。你成日不著家，咱們府裏人雖少，可是那些妹妹每日都眼巴巴問我爺什麽時候回來，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說來也是好笑，西林覺羅氏想見永琮也是難得，見多了小心眼的皇上還會把她叫過去訓斥，她也算看明白了，乾隆讓她做福晉就是給永琮生個嫡子，現在嫡子有了，作用也就不大了。
    永琮想到這裏還是有點愧疚的，他確實好久沒有見過後院裏的人了，包括福晉。
    西林覺羅氏把自己做的糕點拿出來，裏麵全是永琮跟綿宸愛吃的，中午永琮帶著西林覺羅氏一起去了乾清宮給乾隆請安，乾隆在見到西林覺羅氏的時候，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李玉跟永琮對乾隆多熟悉，一下子就知道這人鬧別扭了。
    兒子照顧兒媳婦，孫子也圍在兒媳婦身邊，乾隆很不高興。
    這不，西林覺羅氏來宮裏還不到三天，就被乾隆攆出去了，理由就是永琮府裏的側福晉懷孕了，要她這個嫡福晉照顧。
    永琮白了一眼乾隆，那心胸真是狹隘極了。
    永琮記得以前他成親的時候，曾一個月沒來宮裏，乾隆一天三封信傳到他府裏，信裏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例如吃了什麽，穿了什麽，身體怎麽樣。
    然後就是說宮裏來了新廚子，做的菜很好吃，要不要來嚐嚐。
    後來直到永琮進宮，乾隆才沒有寫信。
    孤寡老人麽，永琮還是懂得，乾隆需要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