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楊治縱火燒群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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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怎會是暴君!
    原本依照林道然的推測,楊治若真個進入江都郡,必然是走蛇盤嶺出江都入懷安而後至臨川,盤蛇嶺自然是最好的伏擊之地,隻是楊治在入江都時卻並不急著回轉臨川,而是直接去了江濱,在江濱城中一呆就是三日。江濱臨長江,正好在這幾日有一條大船經過江濱,林道然接到天機閣探子來報,以為楊治是要經水路順長江而上,直入九江,不禁心中暗暗一驚,連忙調動布置在蛇盤山上的一眾精英,分出八成人手去長江江麵上截楊治,隻留下兩成以防不測。
    林道然這個計劃是好,但他卻是為了避嫌,再加上天機閣另有動作,坐鎮蘇州不出,遙控指揮下,卻是所托非人。
    可惜的是,楊治隻在江濱待了三天,便直入盤蛇嶺。賀老三早已接到了林道然的指令,精英盡出,去江麵上截殺楊治,此時守在盤蛇嶺上的,隻是天機閣一個小隊的人馬,人數不足一百,戰力更是差強人意,以那三哥為頭目的一眾精英,雖然論戰力,他們有把握擊殺楊治,但林道然卻是下了死命令,對於其它人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殺,但楊治卻是要活的,深知手上人手不足的三哥,連忙命人去通知賀老三,而他自己卻是命手下一兄弟連忙深入盤蛇嶺,拉起盤蛇嶺一眾綠林悍匪相助,表麵上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候賀老三歸來,實則卻生了獨占功勞的心思。
    這三哥在他的小隊中,一共有七名結拜兄弟,大哥二哥已經在曆次的任務中命喪黃泉,如今小隊由他掌著,向來自持智計過人的他,從來不曾將別人放在眼中,暗暗估算了賀老三到來隻怕還需一天的時間,哪裏肯放過這等立大功的機會,一場針對楊治的行動,轉眼間便已經到了倉促收網的階段。
    那三哥聽說他口中的五弟差不多已經布置完全,心中原本不怎麽強的自信瞬間膨脹,口中冷笑,命手下眾人收網,心中卻是已然看到了自己獨自帶隊立下大功,在天機閣中地位大增的幸福時光,連帶著這三哥手下一應弟兄,也是心頭暗喜,隨著三哥一聲令下,分成三個小隊入了山林。
    楊治也不曾想,他因貪戀江濱城景色,在江濱多呆了三日,卻是給他贏來了一絲難得的生機,隻是這生機,他能否把握住,還是兩說之間。
    三哥的布置,楊治自然不知,此時的他,帶著手下眾人已經奔逃了一個多時辰,長時間的高速移動,即便是楊治等人身手個個不凡,也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更別說葉若蘭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此時已經累得險些喘不過氣,若不是楊治帶著跑路,隻怕已經堅持不下來了。
    看著楊治手下眾人體力有些不支,戰力未免大損,楊治眉頭不禁微微一皺,心中暗忖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連忙緊走兩步,來到楊治身邊,喘吸道“公子,這般下去,隻怕不是辦法。”
    楊治自然知道這樣一味逃跑不光眾人身體吃不消,更是對士氣打擊極大,隻是現在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略略分辨了一番地形,無計可施的他,猛然想起曹孟德望梅至渴的典故,突然一挑眉道“前麵隱隱有水聲傳來,大家加把勁,找到水源,我等便可以略作歇息。”
    隻是這盤蛇山哪裏有水源,楊治卻是根本不知,他這般說,幾乎是信口開河,但是楊治手下眾人,對於他卻是有一股子近乎盲目的信任,聞言不禁麵露喜色,速度果然快了幾分。
    許是楊治真有天助,眾人又逃了半個時辰,一眾精兵已經露出失望之色時,卻真個聽到前麵隱隱有水聲傳來,看向楊治的目光不禁有些發亮,直奔水聲傳來方向奔去。
    聽到水聲,楊治心中也是微微一鬆,順手將葉若蘭摟在懷中,向前奔了過去。
    葉若蘭被楊治這一摟,麵色突然漲紅,略略推了幾把,卻是推楊治不動,無奈之下,將頭埋在楊治懷中,隻是一顆芳心卻越發跳得厲害,羞難自抑。
    楊治感到葉若蘭隻推了兩把便不再推,心中不免有些得意,雖然在逃亡之中,但卻感覺心中豪氣幹雲,低嘯一聲,加速向前衝去。
    所謂望山跑死馬,更何況聽聲辨方位,眾人又花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才終於找到了水源。這水源卻是一處山澗,於山石之上行成了一道高有兩丈的小瀑布,山水清洌甘甜,極是解渴,一眾精兵早已是跑得口幹舌燥,哪裏還顧得上欣賞美景,連忙撲到山溪邊,以手掬了水來飲。
    楊治宇文化及葉若蘭三人好歹比這一眾精兵要強一點,先是找了幾片大大的樹葉子,用溪水洗淨,以樹葉取了水來飲,楊治還不忘親手給葉若蘭捧了一葉子水,直把葉若蘭感動得雙眼發紅,心中卻是滿滿的幸福。
    看一眾精兵先後飲過水,楊治命眾人撤去崗哨,全力回複體力,一刻鍾後再次出發。
    眼看著一刻鍾時間將到,楊治同宇文化及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有著一絲無奈的苦笑,以及高昂的戰意,當日他們在三家聯合的數萬兵力之下,隻帶了幾千人便能逃出大興,如今的情形雖然比起當日更險,但他們二人,卻也是今非夕比,這些人要想要了他們君臣二人的性命,還需要負出更多的代價。
    喝過水,養足了體力,楊治便帶著人再次向著山林深入而去,隻是這一次,眾人的速度卻慢了許多,畢竟楊治手下精兵雖然身手極高,但也是血肉之軀,與其在山林中胡亂逃跑,保存一定的戰力,反倒更顯得重要。
    楊治帶人離開後一刻多鍾,那位三哥終於帶著人趕到了這裏,看著山溪邊散落的樹葉,其上水漬已經幹涸,那三哥眉頭不禁微微一皺,口中喃喃道“天劍客難道是鐵人不成,我等幾已是全速追擊了,卻依舊能拉開我等半個時辰的路程,倒是厲害得緊。”
    那三哥身邊一人微微苦笑一聲,歎氣道“三哥,盤蛇嶺實在太大了,縱然五哥集結了所有的綠林悍匪,隻是楊治的速度實在太快,方向又不定,另外兩隊人手也難以形成合圍。”
    那三哥臉色瞬間陰沉,轉頭看著那人,冷冷道“你想說什麽?”
    那人心中不禁微微一緊,深知三哥性子的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道“是,五哥的人雖然多,但是速度跟不上,雖然已經集齊了人手,但是無法形成包圍,三哥您看?”
    那三哥雙眼微眯,麵色愈發陰冷,口中罵了句“廢物!”隻是抬頭向著楊治等人行去的方向一眼,冷冷道“讓老五的人在上山路上集合,至於另外兩隊人手,收回來便是。”
    那人一聽到三哥這話,心中隻是將眾人走過的路線一串,麵上一喜,連忙讚了句“三哥英明。”轉身吩咐人去找他的五哥傳達命令去了。
    楊治又帶著眾人在山林間行了一柱香時間,卻見麵前一處山穀,山風自穀口吹入,穀中風速更疾,山穀兩邊多奇石,穀地卻是一片的百年老鬆。
    看到這般地形,楊治連忙右手一舉,示意眾人停下,打量了一眼山穀中地行,冷笑道“宇文,我們跑了近兩個時辰了吧。”
    宇文化及也看出了這處地形甚為可用,不禁微微笑道“公子英明,這處地方卻是極好,也是時候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然真當我們主仆好欺了。”
    君臣二人一拍即合,楊治命五名精兵上穀頂準備滾石,自己帶著宇文化及在穀中找了好些枯草,塗上鬆油,捆成大大的兩捆,抗上了山頭。
    宇文化及一邊背著枯草,一邊自嘲道“若是那慕容淩塵活過來,看到我等主仆這似曾相識的作法,不知又是什麽感想。”
    楊治回頭瞪了宇文化及一眼,冷笑道“你這是在侮辱慕容淩塵。”當日慕容淩塵雖然死在了楊治手上,但他臨危時表現出來的果決,以及寧死不受俘的剛直,還有最後所表現出來的孝心,都贏得了楊治的尊重,在楊治看來,後麵的追兵,與宇文化及比起來,卻是雲泥之別。
    君臣二人剛將兩大捆枯草搬上山頭,準備好火箭,便見山林間一大隊人馬已經到來,隱隱有數十之眾,楊治眉頭微皺,與宇文化及二人對視一眼,麵色都有些難看,若是早知追在他們身後的隻有六十多人,眾人何苦跑的那麽辛苦。
    二來卻是君臣二人隱隱覺得,敵人既然在他們這些人的必經之路上設了伏,想必是想要一擊斃命,在大山林中,這點人手顯然是不可能的,二人都是有些擔心敵人的後手。
    隻是這個時候,也不容二人多想,待到那三哥帶著眾人到達山穀時,他身邊那人看著亂糟糟的山穀,不禁微微皺眉,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三哥既然是這一隊人馬的頭,自然不可能是尋常之輩,看著山穀中明顯被搜刮過的枯草,再看看山穀地形,不禁心中一跳,抬頭向著楊治等人所在的山崖上看來。
    隻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顯然有些遲了,這些人一路追楊治追得太順,難免有些大意,想不到楊治隻有區區不到十人,居然會發動反擊,一行六十多人一股腦進入了山穀之中,此時卻是完全處在楊治的埋伏之內。
    楊治看著六十多人盡數進入山穀,冷笑一聲,將兩個捆得結結實實的枯草捆點燃,待火勢最旺是將其推了出去。
    兩捆冒著濃煙的枯草剛一出現在山崖之上,那三哥便已經是麵色大變,連忙命令眾人後撤,隻是這個時候,哪裏還來得及,這山崖本就不高,再加上楊治推出枯草時,便已經命一眾精兵盡力將早已準備好的山石向著山下推了出去。
    落石伴著火球,瞬間滾落山穀之中,那三哥麵上閃過一絲悲憤之色,感覺嘴色有些發苦,看著自家兄弟在一塊塊落石下被砸成肉泥,直氣得臉色發青,口中怒嘯不止。
    楊治早有準備,一眾精兵都是互相間隔著丈許距離來推動山石,山勢不平,山石推出後總是不能沿著直線滾下,更加增加了變數,整整十多丈的距離,都在山石的籠罩之中,這一隊黑衣人又是不曾分散開,此時看著山石一塊塊滾落下來,除了盡力躲閃,別無他法,那些躲閃不及之人,隻能被砸成一堆肉泥。
    山石的威力是大,但楊治這邊畢竟人少,楊治也不指望靠一堆山石製勝,他的目的,隻是為了阻止這些人逃跑罷了。真正讓楊治依重的,卻是那兩個火球,這山穀中山風本就極大,再加上穀中多鬆樹枯草,那些人忙著躲避山石,根本就沒有時間滅火,待到那三哥從滾石中反應過來時,火勢已經形成,再難撲滅,山穀兩邊盡是大火,他們這一隊六十多人,居然被大火圍在了中間。
    眼看著大火燒來,這三哥不禁臉色慘白,怒喝一聲“盡力突圍,逃出一人是一人。”話音未落,人卻已經向著山穀另一麵衝了出去。
    楊治哪能讓這些人如願,一眾精兵早已經搭弓射箭,一支支火箭,硬生生阻住了那些身手不凡之人的生路。
    眼看著一眾追兵被困在大火之中,無人得以走脫,楊治哈哈笑道“素聞諸葛上任三把火,卻不成想,我楊治一入揚州,卻是已經連放了兩把了,隻是不知第三把火,所燒者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