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士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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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後,鏡莊見沉魚無聊,就細心的提議要不要去府裏逛逛,熟悉熟悉環境。
沉魚思考片刻,尋思沒準明天一覺醒來,自己就能順利穿越回到現代,這邊的景色那麽別致,要是留下遺憾,後悔可就來不及了,於是連連點頭答應了鏡莊的提議。
說罷一群人說說笑笑越過屏風,穿過畫有藍天黃雲紅日,用色大膽誇張的撞色障子門,沿著走廊往東直走,閑逛許久,也沒到頭。
此時正當酷暑難耐的盛夏午後,哪怕在屋內見不到太陽,空氣陰冷,可身穿厚厚古裝的沉魚還是感到悶熱。
忽見得前方有一處室內修建的荷花池,池裏荷花開得大且顏色怪異,池麵冒著冰冰涼涼的霧氣,便趴在中間的矮桌上,欣賞起奇異的荷花,貪涼不肯走了。
小丫頭們在一旁嘰嘰喳喳聊個不停,沉魚聽著聽著,有意醞釀睡意,不知不覺睡死過去,一睡睡到黃昏。等到夕陽的餘暉染紅了整個蓮室,才迷迷糊糊醒來。
眼角餘光感受到熟悉的緋紅霞光,沉魚以為自己回到了海邊度假的地方,喜得立馬爬起來。
可環顧四周,卻發現還在古代的府邸裏,失落和不安感襲來,將少女重重包圍。
她仍不死心,提起裙擺往陽光的方向跑去,直到跑出屋子,看到那山間大而紅的落日,隨即鼻子一酸,心中暗藏的希望破滅,情緒瞬間崩潰。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這不是夢,她回不去了。
不知道同學們發現她消失沒有,不知道爸媽是不是在著急的尋找她。
丫頭幻之一直尾隨沉魚身後,注視著主人的一舉一動。見沉魚偷偷哭泣,於心不忍,才畏畏縮縮地上前,試探性地問沉魚道:
“少妃……是想家了嗎?”
察覺到後麵有人,沉魚忙低頭擦拭眼角的淚痕。沒想到心思居然被這笨笨的小丫頭看穿,雖說有些感動,但不想承認,隻嘴硬道:“沒有啦,這陽光太刺,風又大,我睜不開眼。”
幻之哦哦了兩聲,也不拆穿,主仆兩各歎息一聲,一前一後呆望天空發呆。
自那日起,沉魚每天的生活就隻剩下兩件大事,一是逛少爺府,二是睡大覺。
逛少爺府是因為無聊,愛睡覺是因為仍舊心存僥幸。
與妖相處久了後,沉魚覺得妖其實沒想象中那麽可怕,至少這些小丫頭都是可愛的妖。除了喜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思想都跟小孩一樣單純,她倒是不怕與她們親近。
隻要不現原形,大家就是好朋友。
而且妖不像人一樣規矩多,平時閑下來的時候,沉魚趴在桌子上睡覺,小丫頭們就都陪在身邊一起睡。
鏡莊每每看到,都搖頭無奈的笑。
沉魚接連睡了幾天的好覺,到第四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她回到了用膳室,正與少爺,黑衣男子,紅衣女子和鏡莊一起,圍在餐桌上吃飯。
丫鬟們貼牆在四周站了一圈,個個手拿絲帕或圓扇擋臉,行為舉止跟往常都不一樣,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什麽。
沉魚沒在意。
忽聽得有人傳:“有道士。”
緊接著便從那屏風後頭,蹦出來一個白袍道人,手持桃木劍,凶神惡煞道:“此處人氣逼妖,必定混進了人來,容老衲找到此人,除之而後快。”
一時之間,眾小妖紛紛陷入恐慌之中,麵麵相覷,分散站開,皆恐身邊站著的是人,嚇得不敢靠近彼此。
“這有什麽可難分辨的,”綠姬忽然站起來,環視一圈,“人就是人,不懂妖術更不能現身,現在誰不能現出原形,那便是人。”
說罷一秒幻化成紅狐,跳上餐桌齜牙咧嘴。丫鬟們見狀,紛紛現出原形,不一會,高大寬敞的房間裏就擠滿了各種飛鳥和小獸。
沉魚隻顧吃飯,事不關己地看熱鬧,此刻的她絲毫沒懷疑自己是隻妖的身份,隻是瞧大家盯她的目光越發的詭異,越發的凶狠,最後連鏡莊也在旁邊搖她胳膊催促:“少妃,來不及了,快現形呐。”
沉魚才意識到自己身陷困境,一下子亂了分寸,忙學著大家的樣子比手畫腳使用妖術,想幻化成妖,可任由她怎麽集中精神,怎麽努力,怎麽念咒都無濟於事。
就像個笨小孩學不會數學題一樣難受,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聽得前方的道士說:
“人是人,妖是妖,你生而為人,卻不自知,枉為人,速速拿命來。”
說完拿起劍就朝沉魚的腦袋劈來,嚇得她猛得從夢裏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額前濕了一片。
奈何人蘇醒了,眼皮卻如千斤重睜不開眼,沉魚喊:“幻之幻之,我熱,快開窗。”
忽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貼住了自己的額頭,很是舒服,眉頭再次舒展開來,才躺下繼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