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14歲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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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同學這種生物!
    之後的假期朝著百無聊賴的方向繼續著,我開始體會到想念一個人的滋味,像是那些年我貼在書包上的不幹膠,輕輕的卻倔強的住在你的心底,在每個醒來的清晨,在每個入睡的夜晚,這種想念如發絲纏繞,柔柔弱弱卻總能讓你癢得站臥不能。
    有那麽一個下午,有陽光灑臨,小城在幾天的陰雨之後,像是沐浴在一片金黃色的氤氳之中,一切突然就那麽溫暖而活潑起來,我盤著腿坐在我房間的書桌上,看人來人往,看車水馬龍。耳機裏換成下一首歌,有歡快的節奏響起,我的心就跟著不自覺的歡快起來,那個口齒不清,染著黃毛的不良青年開始唱著這樣的詞句
    說不上為什麽我變得很主動
    若愛上一個人什麽都會值得去做
    我想大聲宣布對你依依不舍
    連隔壁鄰居都猜到我現在的感受
    於是那種久違的勇敢就這樣突然的充滿了全身,我強烈的知道自己要去做一些事情,做一件勇敢而永遠不會後悔的事
    我從桌子上翻身跳下,把不算小的隨身聽塞進褲袋,邁開腿,開始奔跑,越過車來車往的大馬路,穿過鬧市哄哄的菜場,從東門到西門,劃過這座小城的距離,腦子和心裏滿是和著歡快跳躍的心情,那個笑著的影子開始在心底清晰起來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
    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我想帶你騎單車
    我,想帶你看棒球
    像這樣沒擔憂唱著歌一直走
    遺憾的是,這種衝動和勇敢終究沒能支撐我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我在陸瑤家的樓下停下來,抬頭望望,才猛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陸瑤家住幾樓幾號。
    我在一個花台邊坐下,把跑斷線的耳機重新插上,眼睛盯著樓梯口,”反正時間還早,反正天色還早,反正陽光正好,反正我還年少,還有,反正我今天很帥,等等吧~“
    我記得我的班主任對那些學習不好的學生這麽說過,你們要學習好,很簡單啊,每天晚上睡覺前腦子就把今天學過的東西回放一遍,對,就像看電影一樣,電影看多了姿勢就多了~
    我向來是擅長舉一反三的,雖然我從未用看電影的方式複習過功課,但是既然陸瑤不停的叫我大哈寶兒,居然我慫到見到陸瑤就說不出話,那麽在這方麵我肯定是需要補課的,於是我便開始看電影,寫著14歲的我和陸瑤的故事的電影
    女孩兒紅著臉找男生借衣服,有些說不出口的東西卡在喉嚨;
    男孩兒傻傻的決定報複女孩兒,可是三八線的計謀敗得一塌糊塗;
    女孩兒淺淺的笑,像微風蕩起的漣漪,彌散在男孩兒的心裏;
    於是有些東西開始慢慢的發酵,散出些青澀簡單的滋味,像春夏交替的時光,柔軟的又藏著些猛烈的躁動
    故事還在繼續,我沉醉在這樣的畫麵裏,不知覺,彎月斜掛,夜幕出升,有熟悉的笑聲傳來,我望去,一家三口說說笑笑的往樓梯口走來,心開始狂跳起來,所有既想的勇氣和話語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越來越近了,我轉身,一股腦鑽進了花台,藏進了濃密的小樹和夜色中,路燈下,一家三口緩步上樓。
    我拖著滿心的懊悔和失落準備離開,卻突然停到了劃破寂靜的聲音“哈寶兒”
    我驚喜的轉身
    “花台裏的香味兒聞夠了,要走了邁?哈哈?”夜色中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展開了笑顏,有籠籠彎月,有細眉輕揚
    “我,我,哦,我在旁邊是火鍋店吃飯,吃完了想起你在這裏住,進,進來看看”
    “噗,還可以嘛,要得,你編,繼續編,我聽到滴~”
    “”
    她朝我走過來,麵帶桃紅,信步傲嬌,每進一步,就好像在我的心裏用鐵錘重重的敲上一技,於是所有的技能和智商又再一次報廢。我的耳機突然掉一個來,下意識的我手忙腳亂的又重新塞進了耳朵,囧得天絕地缺
    她伸手將我兩個耳機都輕輕的拿下來,塞進我衣服口袋,“等了很久?”
    “沒,沒,剛來十分鍾,我我吃了飯就”低著頭,瞥到她揚起的嘴角,便再也說不下去
    “哎,你硬是個哈寶兒,來找我耍,為啥子不先給我家裏頭打電話耶,我們可以一起出去耍賽,你請我吃麻辣串賽~哈哈”
    我趕緊默默褲兜,於是更加尷尬了“我,我,我沒得錢”
    “你剛才鑽花台還快也,像個耗子一樣,我都差點沒看到。你不曉得那些樹枝硬得很,不痛邁,豬頭~”
    “你和你父母在一起,我,我又不敢喊你~”
    “廢話,我也不敢喊你,你不曉得裝認不到,用得著鑽花台邁,我父母又認不到你,真的好笨哦~”
    “”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自顧的往小區外走去,“你切哪?”
    “說了的,西門廣場,麻辣串啊~”
    “我,我,我沒得錢了嘛~”
    她擺擺手,沒有回頭,“我數到三,你再也不來,以後再也不理你拉,哈寶兒”
    我不得不說,從小對“我數到三”就有心理陰影,於是在大腦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雙腿已經不自覺的跟上了~但發誓,真的不是怕她不理我~真的,你們相信我的,對麽?
    麻辣串香氣蒸騰,這是這座小城特有的小吃,在寒冷的冬天晚上,狠狠的吃一串又麻又辣的串串,整個身心就可以暖暖愜意十足。
    陸瑤自顧自的找了位置坐下,手一擺,哈寶兒,你去喊吃的。
    我摸摸褲兜裏的剛買不久的隨身聽,“拜拜了,以後再麻辣串老板家裏要好好工作,多放幾首好聽的歌~”
    “老板,5串洋芋,5串豆皮,5串藕片,5串魔芋”
    “哈寶兒,你瘋了呀,楞個多,你是豬邁~”
    “嘿嘿”我吞吞口水,沒有吃晚飯的我已經饑腸轆轆了,“吃不完我帶回去吃!”再吞吞口水
    “”
    陸瑤吃了一串洋芋便不吃了,看著我吃,我吃了3串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讓老板拿了個飯盒把剩下的都裝起來,回家慢慢消滅
    “哈寶兒,我問你個事情~”陸瑤輕聲的說,麻辣串老板的吆喝聲很大,很快便淹沒了她的聲音,可是她眼神如水,聲音便清楚的響在我的心裏
    “你,是不是,今天,想,想我了~”她斷斷續續的問出這句話,臉紅如潮
    於是,世界安靜下來,時間定格下來,我故作鎮定的伸出顫抖的雙手拿了紙巾擦擦沾滿辣油的嘴唇。
    很多年過去,也許隻有那個夜晚還依稀記得,14歲的少年一直跑一直跑,越過這座城市的距離,等過黃昏的落寞,稀稀落落的藏著一顆想見你的心情,隻是想讓你知道,“嗯,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