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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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同學這種生物!
    這個月的補課對我來說是特別的,決定不再想其他的事情,決定哪怕是為了那為我辛苦操勞的母親,也要努力考個學校。
    我開始學著上課一絲不苟,不講話,認真筆記;開始學著下課認真做題,不會的問同學,問老師;開始學著建立一個錯題本,把所有的錯題都一個一個記下來,每天研究,直到弄懂,開始學著當父母心中的那個我。
    不同桌之後,洛丹妮給我發短信,問為什麽調開,是不是我跟班主任要求調開的。
    我回答”是“
    她問為什麽
    我沒有回。
    然後她就很長時間不理我,就算補課完,在我整個高三的記憶中,她對我都一直冷淡著,直到高考結束。
    一個月後,補課結束,月考。
    我拿了班上第四,年紀第十一。
    班上大部分人對補課的月考成績根本不當一回事,隻有我看著排名表,笑得像個傻子。
    當我再一次回想起我的高三,時光下起了雨,漫過校園的青石小路,延伸到少年的心裏,那些泥濘的心緒,纏纏繞繞,終究無法說清。
    班主任說上一屆高三的高考成績不錯,1000來號人考了近300個重本,不出意外的再次名列全縣第一。不過遺憾的是,清華北大一個都沒有。
    ”按照咱們學校的管理,清華北大都是3年出一個。我記得上一次有個女生考了北大,那還是2004年,這樣的話,2007年畢業的你們,這個曆史重任就要考大家了。!“
    我依然坐在我的特殊位子上,正前方就是新掛上去的日曆。每天早上,無論我去多麽早,總是發現日曆被撕掉一頁,像是時光親自動手,一天少一天,一天近一天
    班上的很多人開始離去。
    除了上學期已經走掉的莽哥。尹沛霖也要走了,聽說她學了播音,要去很多學校考試,爸媽給她設計了條線路,從天津開始,一路考回重慶。
    走的那天是周末,她請我們吃飯。吃著吃著,女孩們都哭起來,嗚嗚哇哇哭作一團,然後各自哭得越來越難受,就趕緊擁抱著哭起來。
    我擦擦嘴巴,大聲說,我也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啊,然後也擁抱上去,被洛丹妮一腳踢了回來。
    我感受到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
    旁邊寢室的艾佛森也要走了。他其實並不叫艾佛森,隻是他覺得自己打籃球跟艾佛森都一樣炫酷,然後就逼著大家都叫他艾佛森。再後來,我們大家包括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麽。
    他要走的原因就沒那麽高大上了,隻是他家裏和自己都覺得他是考不上大學的,由於身高問題也沒辦法去nba選秀,隻能退而求其次,回到自己家所在的鎮上去選秀。不出意外的話,回家過幾個月結婚,然後夫妻雙雙把工打。
    他走的時候沒有請吃飯,買了堆瓜子、花生、辣條和幾瓶老白幹回來。大家都湊到他寢室開始喝起來,喝道後麵,大家就跑到窗戶那吐,黃的白的渾的吐得稀裏嘩啦。
    我迷迷糊糊記得,艾佛森聲嘶力竭的衝著教室的方向吼,”xxx,我,老子喜歡你啊。喜歡你好多年啊~“
    不是我不想告訴大家那女的是誰,隻是我真的不記得了,從那天晚上開始就已經不記得了。
    第二天我們在他們寢室醒過來,艾佛森的床已經空空如也,什麽都不剩下,就好像他從未曾來。
    那個秋天,忽然間所有的歌都唱著離別。
    我開始瘋狂的單曲循環,隻聽那首《同桌的你》。盡管我現在的同桌是個講台,可我仍然悲傷憂愁的看著它,”講台啊講台,我親愛的同桌。我下學期就要畢業了,就要離開你了,以後都不回來了。我走了,嗚嗚,你要好好的,要做一個好講台,不要當一個壞講台,不要刮傷,不要發黃,嗚嗚。“
    而我真正的同桌,洛丹妮似乎過得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她換了一個新同桌,居然是哼哼。哼哼跟我是很像的性格,所以洛丹妮拿出以前的招數,哼哼愉快的表示做牛做馬。
    雖然決定不再想,但是不經意的,還是想偷偷的看一眼,看看那個我喜歡的女孩,看看那個喜歡我的女孩兒。細下來想,原來自己如此幸運,在這樣的年紀,遭遇她們,如果可以一直下去,那是該多麽,多麽的好。
    我倔強的喜歡著你,她默默的在我身後
    也許是冬天快來,又或許是心底太多交纏的情緒。我的成績並不如預想的好,算是回到了正常水平,班上十幾名徘徊。
    第一次月考之後,班上的氛圍開始慢慢變化起來。下課在走道打鬧走動的人越來越少,連說話也都開始輕聲細語。
    大部分的都把頭埋進堆得高高的書堆裏。像是僵屍一般,盯著自己手裏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擬》,慢慢的書越翻越舊,書角疲倦的彎曲起來,重重疊疊在一起,沉沉的壓進心裏。
    晚上到了寢室,偉哥的段子也漸漸少了,犛牛的婦炎潔也不再喝了。更多的時候,我們開著手電筒,明暗不一的燈光下,有的背政治、有的看曆史、有的算數學。
    再過一個月,犛牛受不了這樣的生活,跟父母打了快一個小時的電話。決定跟著雞媽媽去聯體育,寄希望於體考。
    陰雨一直纏綿,我的鞋終於都換完,再沒有一雙可以防水的鞋。於是下了晚自習回到其實,發現襪子已經濕透。
    顧不上得熱水泡腳,直接用冷水衝衝,就爬到床上看書。到了快1點,終於腳上凍到沒有直覺,用手一摸,整個腳部和被子都是濕的。突然就覺得自己很可憐,書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扔掉。
    跳下床,”好濕啊,我的床好濕啊!“
    偉哥,看我一眼,突然就激動起來。扔了書,站起來,手舞足蹈的大聲叫”快來人,快來人啊!鄭夕禾濕啦,濕啦,濕啦。犛牛,別顧著吃大便啦,濕啦,濕啦!“
    已經似乎快要睡著的犛牛一個翻身就跳下床,繞著我走一圈,”嗯,嗯,果然是個濕人!“
    大黑淫邪的笑著,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胡子,”喲嗬嗬,濕了好。濕了好啊!“
    雞媽媽已經走到了陽台,背著手,深邃的望著沉溺的彎月,”此時此刻,我也有首濕。
    窗前明月光
    天天想婆娘
    婆娘想不到
    寂寞心慌慌
    然後大家就真的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