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陽春+出山(3k)
字數:7485 加入書籤
黑芒大師兄的劍!
慕容白將刀劍收好後,用幾個櫃子掩住了屍體和血跡。
他不再多留,心想:這單祁鄴狼心不改,如今又殺了這集中唯一的大夫,阿尋恐怕熬不到下一次開集了,隻得另想對策。
他從櫃子裏翻出了鑰匙和鎖,迅速出門,上鎖,立上了關張的牌子。
他站在藥集門口尋思:我本不願再使劍殺人了。可他一是我從前仇人,二來我若不殺他他便要殺我了。今日之事早晚瞞不住,隻怕日後報給官府將事情鬧大,不好對付。權且今日上山不再出來,好在隻有他一人知我底細,我先回山看看有沒有別的救人之術。
回到山上夜已三更。
“誰呀?”崔奉先顯然十分警覺。
“我!”慕容白聲音裏滿是疲憊。
“怎麽樣?”是那老婦人開的門,看到他身後無人,空手而歸,便明白了。
慕容白跟在後麵,關上了院門,屋裏點著燈,昏黃的光下,崔奉先坐在床邊。
他抬眼看了一眼,老婦悄悄擺手示意。
“阿尋怎麽樣了?”
“唉!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給他肩上的傷口換了藥,嘴裏煎的藥也灌不下去。”
慕容白在床邊坐下,看了看兒子蒼白的臉,歎了口氣。
忽然,從慕容尋衣服中露出一角東西,他拿起來看了看,是本小冊子,名叫《陽春》。
這是一套疏通脈絡,鞏固氣血的功法
“這'陽春”二氣浩氣非常,又與寒毒相對,這本奇書指不定真能救阿尋的命!”
慕容白挑燈夜讀,在牆角一盞油燈下來回踱步。這書果然神奇,慕容白初學,運功時如全身都有螞蟻在爬一般難受。可練完後卻被熱出了一身汗,覺得全身經脈都已匯作一根,自己能感受到每一寸皮膚下血液在流淌,總的來說就兩個字——通透。
他急於求成,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套功法講究專注力和意誌力,稍一分神便會功虧一簣,需從頭再來。所以這一個晚上,慕容白隻練成了十之一二。
黎明時分,他右手輕輕抬起慕容尋的手。反指叩住脈門,又左手二、三指並在一起,按住自己右手經脈。他雙手齊運功法,這樣,他雙臂形成回路,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真氣。
這樣每次勻給慕容尋一點,自己就不致於體力透支。
老夫婦起床後,看到他以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汗水從額頭上流下,有些驚恐,又不感打擾他。
慕容白暗罵自己莽撞,未曾考慮周全,打聲招呼。他不敢分神,自己本就強忍疲倦之意,如今真氣不足。一旦貿然打斷,自己和兒子都有性命之憂。
這個念頭剛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便內息有些不勻,慕容尋原本轉向紅潤的臉,也抽搐了一下。
“萬萬不可!”他咬破舌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終於,他覺得差不多了,慢慢停止了運氣,他用手搭了一會兒,見沒有異常,才鬆開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這時,慕容尋微微睜開了眼睛。
“醒了!”老夫婦擁到床前,十分高興。
可當慕容尋清醒過來後,卻失聲叫道:“爹,你怎麽了?”
兩人回頭一看,慕容自卻擺了擺手,獨自走了兩步,便一下子栽倒在地。
崔奉先跑過去。“老婆子,我帶他去我房中休息,這孩子你先看著!”說完,扶著慕容白向裏屋走去。
慕容白吃力地睜開眼,嘴一張,好像要說什麽。
崔奉先把慕容白扶到床上。
“你看你這孩子,人又不是鐵做的,畢竟要休息嘛。你等著,我給你倒碗水!”
慕容白喝水下肚後,漸漸有了些氣力,他雙手握住老人的手,道:“崔叔,我不過是疲勞過度,不打緊的,休息一會兒即可。我求求你和大娘,一定幫我照顧好阿尋!”
崔奉先點點頭,道:“你好好休息,我一直視你們為自己孩子,包在我身上了。”說完,起身離開。
慕容白把《陽春功》遞給他。
“把這個交給阿尋,多謝!”
老人拿上冊子,掩上房門。
他將冊子遞給了慕容尋。
“喏,你爹給你的!”
“爹?”慕容尋接過了這本書。“《陽春》?這不是……”他翻開了這本功法。“難怪昏迷時感到有一股暖流,竟是這隨手撿到的冊子救了我的命!”
慕容尋錯過身子,在床上拉住木門的把手,小門外撞了一下,企圖將門關上。
“砰!”
整整齊齊的一塊木板,直接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木門在地上濺起了一圈灰塵。
“咳……咳咳!”
崔奉先連忙走進來。
他看了看地上躺著的木門,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慕容尋。
“哦,這門好多年了,一定是木頭裏麵朽了。我待會兒就拖到灶房去燒了,過幾日做個新的!”
“勞駕了……”
看著崔奉先出了門,慕容尋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的手掌心。
他明白,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身子尚且虛弱得很,怎麽可能生出這麽大的力氣?!
同時,可能是由於剛剛父親為自己傳功的緣故,自己的周身開始詭異地發熱,頭部卻還是冰涼的。
這時慕容尋腦中傳來了一大段文字
欲製寒毒,必修陽春。陽春不散,噬魂滅丹。魂丹不破,元神俱無。魂丹乃成,神明可誅。以意化劍,意化滄東。以氣禦劍,氣禦青龍。以魂凝劍,魂凝界空。豫山悟破,金武化功。
慕容尋凝神細思這些信息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裏,仿佛像是一出生就牢牢記住的一般。還有自己體內這股不知道來自何處的怪力,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回想起來,這一切壞事的源頭,應該就是從他被寒蜥咬傷後產生的異能反應。
“不管怎樣,單單從欲製寒毒,必修陽春’這一句看,也要先練好陽春功保住性命再說!”
於是慕容尋躺在床上,暗記功法。
過了一會兒,老嫗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道:“這藥是用幾年前老頭子采的野山參熬的,這株野山參年份不低,我們一直舍不得賣。但願你喝下這藥,能快些好起來。”
慕容尋十分驚訝。
“奶奶,真是萬言難謝,這藥我喝了,這株百花參大概有幾百年了,我作為回報,再送您一瓶靈泉水。您和崔爺爺,將來一並服下,定能延年益壽!”
慕容尋將藥接過一飲而盡,她推辭不過,隻得權且收下。
慕容尋喝下藥後繼續研習陽春功,恢複得出奇地快,第二天便能下床行走了。
慕容自休息了一晚,這時也氣色變好了。
“阿尋,你要知道,你身上的寒毒並未褪去,我隻是用你撿的《陽春功》暫時壓住了。這陽春功你要時時修練,但盡管這套功法十分神奇,有一股正陽之氣。不過卻尤其考驗修煉者的意誌力與專注力,頗難修煉,想來壓製毒性終究不是辦法,要想早日怯盡毒性,還需上豫山劍宗尋我師父柯賦舟。這裏離豫山不遠,你獨自一人前去,十餘日便可到達。”
慕容尋道:“可是,爹,我離開豫山時太小了,全然不記得路啊!”
慕容白吟片刻,道:“我依稀記得十年前來時的路,我大概為你畫張圖紙,我對吾師不辭而別,原有愧疚之意,無路抒發。我今夜寫一封信,你帶去親自交給他,若他能收你為劍宗弟子,那是再好不過了!”
他走出去,回頭添了一句:“你已經18歲了,是時候讓你自己去親曆一番江湖了。
他麵向兩位老人鞠了一躬道:“承蒙這些日子對我父子二人的接濟,我已吩咐過了,我兒子慕容尋過些日子便要下山了,我也要回山上去住了。”
崔奉先拉住他,道:“不麻煩,不麻煩!這山頂崩塌,本是不祥之兆,你就別回去了。我們家本就有一間空屋,你以後就安心住吧!”
慕容白謝絕了。
“你不用客氣,就當給我崔老頭子個麵子。我兩個老骨
頭,如今年紀也大了,將來若是連路也走不動了,還需你來照顧啊!”說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慕容白見狀,看看兩位老人,答應下來,多住一段時日
深夜、慕容尋坐在床頭沉思,這時,父親走進來。
“阿尋,還沒睡?過來,我單獨吩咐你幾句話。”
慕容白道:“阿尋,過些日子,你便要離開爹,獨自去闖江湖了。”這江湖,是個玄妙而又危險的地方,要想立足於江湖,又全身而退,你初次下山,很難辦到,你記住爹的三句話:不要輕信於人,凡事三思而後行,謹慎些錯不了不要接觸太多的人,不要湊熱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向旁人道明你的真實身份底細,對任何人都要有所隱瞞。這江湖上見利忘義之小人太多了。你明白了嗎?”
慕容尋點點頭。
“爹,我記住了。”
一個月後的一個午後,慕容尋已準備好了一個包袱,準備離開。
慕容白道:“阿尋,這靈泉水你再留給我們兩瓶就行了,餘下六瓶你和這些靈草一並帶走,將來大有用處!”
崔奉先走上前來。”這些金銀是當年那夥人留下的,我們在這荒山之中,也無用處,你就拿去當盤纏吧!”
慕容尋盯著老夫婦,怔怔說不出話。
“求求你,如果見到了我的女兒,讓她回來看看我們!”
臨走之前,慕容尋被父親拉住。”這黑芒劍與暗秋刀你拿著,從今天開始,都屬於你了!現在,從那邊下山,一定不要回頭!還有這封信,隻能給吾師柯賦舟,任何人,包括你都不得拆閱”
慕容尋不敢違背父親的旨意。
遠遠地,傳來崔奉先的聲音:我的女兒,叫崔若鷗!”
慕容白的眼角有些潮濕了。
“你兒子就這麽走了,你不擔心?”
慕容白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道:“我的兒子!”
慕容白根據指示,從人山的西麵下了山。
“這裏到豫山,不過途徑兩個地方。我今夜不休息,明日清晨便可到達較近的鵝城,到了之後再下榻休息。”
慕容應抓緊時間趕路,路上倒也有些順路的人。但他牢記父親的話,沒有多說,仍是獨自一人前行。
第二日清晨,慕容尋遠遠地望見了一座小城。
後麵來了位客商,他便跑過去詢問。
“大哥,這鵝城是在這兒嗎?”
“鵝城?”那人微微一笑。“是也不是。”
“何故如此?”
“鵝城是十多年前的叫法,現在那兒叫郜城。我不是本地人,因要南下經商,所以途經此地,我也並不了解。小兄弟,那麽,就此別過了!”
“多謝指點,告辭!”
慕容尋走進城內。
“想不到郜城這麽一個小城,竟比玉蟒山南那幾個集市都要繁盛!”
他打了個哈欠。
“一窗沒睡了,先找個地方下榻!”
他走來走去,找到了一家民宿,名為“皓嶽樓”。店主是個熱情好客的小老頭,慕容走進去,放了一錠銀子在櫃台上。
“掌櫃的,開間房!”
“好嘞!這位客官來得巧,我皓嶽樓今日隻剩下一間空房了!在二樓之上有間小閣樓,小是小了些,不過風景不錯!“
“無妨!”慕容尋又要了幾個菜,草草吃完便上樓去了。他把東西往床底下一擱,確定安全後,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尋被一陣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
他趴在窗口上往下一看,正是下午光景,此時樓下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慕容尋十分欣喜。
“現在趁天色尚早,下去一,順便熟悉一下這郜城的情況!”
他佩上刀劍,帶上些錢物,興衝衝跑下了樓。
“掌櫃的,我出去一趟!”
那掌櫃一抬眼,叫住了他。
“日落之前必須回到這樓裏,我之後會鎖門!”
慕容尋十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