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淚濕舊人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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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降臨眾神歸位!
    劍塚
    鐵臂斜插軒轅太甲,一步一燈明、一步一歲月、劍塚的塚壁上一幅幅過往在流淌,“那個傻子還能煉器,看那體格,回家頤養天年得了!”一個破衣少年拿著一個鐵錘正在奮力捶打,“師父這個怎麽樣?”
    “孩子,你這還是不行啊!”師父搖搖頭,“你鐵家富甲一方,那家業你幾生幾世也用不完,何必遭這份罪呢?這都是窮苦人用來謀生的伎倆!”
    破衣少年搖搖頭,“師父,我想鑄劍、鍛甲!鍛能變的甲!”少年拿出了一個著甲木人,他在木人上插上了一雙翅膀,“師父還可插上鐵臂!”
    “唉!”師父一身長歎,“孩子啊!你這是在癡人說夢!”
    “滾你奶奶個熊的!”一根木頭砸到了他的腦袋上。“這裏是鐵匠鋪,做鐵鍬的!鐵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傻東西。你還敢瞪我?老子劈了你!”一把鐵鍬高高舉起。
    少年看著手裏的牙簽,“我明明打的是個耳勺啊!差在那兒呢!”
    一個大漢走了過來,“小子,想什麽呢?”
    少年舉起了牙簽,“耳勺!”
    “跟我來!”大漢撿起一個小鐵片,燒紅,卷起做了一個套子,拿過牙簽,正正好,燒紅,一個小釺子,輕輕一敲,一個小勺兒。淬火,打磨!
    “我的天!”少年拿著剔牙用的耳勺興奮的跳了起來,“秦巨靈,你怎麽這麽聰明!”
    “十裏外那座禿山,石洞裏住個老頭兒,除了種樹就是看書,他教我的!”
    “看什麽看?我當時不就是不小心把自己走丟了嗎!那老家夥他說他姓榆。”秦巨靈一陣傻笑,“你猜他叫什麽?”秦巨靈擠擠眼,“叫木頭!”
    “哈哈哈哈!”
    鐵臂低頭傻笑!那個木頭看著自己的一身衣服,鐵臂的眼睛潤了,軍裝沒了,換來的是一件縫過千針萬線的破衣,還有一根漆黑的木頭。
    一座禿山,挖了無數的坑,隻有一個坑裏插著根木頭,兩個少年在抬水澆木頭,然後在澆坑,老頭兒在一邊看著書。
    “傻著,三個傻著!”鐵臂的爸爸氣得拂袖而去!可轉回身一個下人悄悄在石縫裏塞了幾錠銀子。
    老頭兒抬頭看了看,“巨靈啊,你們倆的褲子和衣服都爛成什麽樣了?來,哥給你們縫縫。一針,一線縫得仔細。”
    “你爸給你留了銀子!”
    鐵臂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爸!他的東西我不要。”
    “我能不能叫你師父?”
    “忘年交,忘年交,叫哥就行!”
    “哥!你在那看啥呢,咱們栽木頭能長出樹嗎?”鐵臂撓著頭,半個月了那木頭還沒發芽兒。
    “能!一定能,我再看看。你們倆從這兒到這兒挖條河在到這兒,就不用抬水澆樹了!”
    榆木頭用手在書上不停的畫著。那不是書,是他勾勾抹抹畫的圖,這書裏都是圖,要不就是——唉!傻子的問題,樹下養一頭母牛,下一個母牛犢,然後過一年,大母牛再下一個母牛犢,小母牛長大了,再下一年,小母牛和大母牛都下一個母牛犢,那就是五頭母牛,卡!一個紅叉,還得養頭公牛,要不母牛不下犢,還不行,大公牛和小母牛那肯定不行,如圖所示公牛,母牛紙上全是牛!
    翻著榆木頭的書,鐵臂和秦巨靈想死的心都有,那書勾勾抹抹,上大號用它都嫌髒!
    榆木頭手裏拿著書,“等這木頭有了根,上麵就會發芽,這根越長越長,就會從土裏長小樹!然後就會有鳥叫蛙鳴!還可以鑄劍。”榆木頭說完使勁兒掐了一下鐵臂的屁股。“這道理你懂嗎?”
    鐵臂和秦巨靈點點頭!
    “日後我們是首富!”榆木頭連寫帶畫又看起了書
    禿山歲月匆匆,轉眼第二日
    “老大,拉風不?”
    山還是禿山,一隻怪鳥馱著一個背著長劍的年輕人在天空盤桓。
    “他們是神仙嗎?”鐵臂和秦巨靈抬頭看著天,榆木頭合上了書,嘴角兒撇了一下,“兩個傻子!”
    “榆木頭,二十三歲,今日從軍!”天上聲音朗朗。
    榆木頭點點頭,“我把他們的衣服縫完好嗎?”
    怪鳥上的年輕人點了點頭,怪鳥看了一眼木頭,“木頭還是木頭!”
    榆木頭走了,縫好了鐵臂的破衣和巨靈神的爛褲。三年,鐵臂和秦巨靈衣衫襤褸。禿山遍地竹林,有鳥叫有蛙鳴!還有一個爐台,竹火很旺,裏麵插著一個燒紅的劍坯!
    “鐵臂,秦巨靈!”天空中還是那青年,斜插著長劍。可?一身血衣,馱著他的也已不是那隻怪鳥,那是一隻紅狼——九尾!
    “木頭死了,戰死!他讓我給你們帶個信兒!他說他栽的是竹子,紫竹可以鑄劍!”長劍青年拿起劍坯,“他是被燒死的,為了一根木頭!他說”
    “木頭哥,你說我能鑄劍嗎!”一個滿是星星的夜,三個人躺在石台上,蓋著山風,等著流星。
    “能!”
    “木成碳就可以鑄劍,有一種木頭可以做最好的碳!”
    “什麽樣的木頭?”
    “黑金源木。你許個願哥幫你找。”
    一顆流星劃過,“快,快許願!”三個人笑了。
    長劍青年拿出了一件破衣,裏麵裹著一根黒木。鐵臂哭了,那不是木頭,那是一段腿骨!還在燃著的腿骨!
    “他本叫於黑暮,喜靜,嗜酒,化木成仙。那日傷重,自爆而亡。”長劍青年看了一眼鐵臂,眼裏有追憶,有不舍,“他笑著對我說,老大,我藏私了!他眼裏有淚啊!他說,老大,留下一段殘軀送他,和他說可以鑄他要的劍,鍛他要的甲!榆木頭哭了,他說,我答應過的。我第一次見他哭!”一句一畫麵,一句一動情!長劍青年——眼裏有淚!
    “他說有個孩子要鑄劍!”
    “你鑄劍做什麽?”
    “殺人!”
    “誰?”
    “殺我妹妹的人!”
    “你和木頭說過!”
    “嗯!”
    “怪不得!”
    “現在我還要殺殺了榆木頭的人!”長劍青年笑了笑,“木頭從不會看錯人!但你要殺的是我?”
    “為什麽?”
    “子因我而死!”
    “你是誰?仙人嗎?”
    “傻子,胡千嶼,殺過仙人!”
    “我可以跟你走嗎?”
    胡千嶼點點頭!
    “師父!”
    “叫我老大,於黑幕不叫我老大被我揍過屁股!”叫千嶼的人笑了,他在看著自己的巴掌,“老大你輕點啊!嫂子給你的酒我就喝了一半兒,哎哎!別打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就是瓶子的一半兒嗎!木頭撒起了嬌,千嶼又揚起了手!”
    一頁書紙,畫著一個男人正喝著酒,酒半瓶,他喝了半瓶。落款二月三十日榆木頭喝了老大半瓶兒酒!“這張紙我留著!”胡千嶼揣進了懷裏。
    “他也打過我屁股!”
    兩人相視一眼
    “”
    “”
    鐵臂換了新衣,包過骨頭的那件新衣!卻濕了舊衣,木頭縫過的舊衣!劍塚,鐵臂踏步前行,一步一漣漪,一步一歲月,衣腐須白!
    劍塚山腰,牛莫忘席地而坐,詭異的穿著一件舊衣,“君有新人衣,淚濕舊人裳!”一聲柔柔輕吟,“嗷!”聲聲異獸怒吼,半空白衣洛漪持刀而立!殺氣,冰寒了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