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溫度 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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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起的唇角就壓在她手心下, 能清晰地感受到弧度。
    路梔自覺理虧,悻悻收回手,正要從他身上下來時, 被人沒打算放過地一把抓住手腕。
    傅言商盯她的眼睛, 隱隱帶笑“嗯寶寶想什麽了”
    “沒、沒想什麽啊,”她目光閃爍, “就是奶油,奶油蛋糕,我以為你要說那個糖片不好吃, 然後我會不高興”
    “真的”
    手腕被他捏在手心,不知怎麽就是掙脫不出,他擺明了是不想放過她, 非要從她口裏撬出點兒什麽,好讓她今天一整晚都沒個安生。
    她偏轉開眼睛,努力維持著一顫不顫的睫毛,像停憩在枝頭的蝴蝶,慌亂而不得章法,強裝鎮定地固定目光。
    他得了趣, 愈發不想放開她,看她還能怎麽圓,忽然聽到“啊”地一聲, 她毫無預兆地捂住腳踝,拙劣道“腳扭了。”
    “怎麽扭的,”他笑意分毫不減,“一動不動也能扭嗎”
    “本來就、就不舒服啊,然後你還一直固定住我,然後突然就有一陣鑽心的疼”她又換隻手捂腦袋, 這回是想起來了,“我剛還撞到頭了。”
    他笑著也不揭穿,將她放在床頭,自己跪坐在她腿邊,大掌托起一隻足踝,慢悠悠地道,“讓我看看,寶寶哪裏扭到了這裏麽”
    力道恰好的指腹兩邊按住,既沒有大到生疼,又沒有小到毫無存在感,他撚在指尖緩慢揉捏,極其慢條斯理地動作,目光卻沒落在手上,隻依舊鎖在她臉頰。
    她第一次知道這麽簡單的動作,也能被人做得這麽欲。
    “不是這隻嗎”他語氣也和平時完全不同,分明調情的語調,講的話卻正經,浮想聯翩地不知道要把人帶去哪兒,換了另一隻腳踝,又把在手中輕緩地把玩,“那是這一隻”
    早該知道玩不過他的。
    隻被他抓著腳踝,已經被捏到全身都開始發燙,什麽是老狐狸,就算進了她的圈,也能準確無誤地翻身而上,她的目的像是達成了,又好像沒有。
    見她不說話,他又將她小腿放在自己膝上,捏著比目魚肌那一塊兒緩緩地按,多麽正經的放鬆手法啊。
    多麽不正經的氛圍。
    不知道事件是怎麽離譜到這個範圍的,偏偏話是她說的,這會兒要撤回已是很難開口,隻好看著那雙手在小腿上一歇一停地輕捏,大拇指捏在上側,食指彎曲,在走路慣常發力的肌肉上緩慢地刮。
    多體貼的丈夫。
    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還要幫她按摩。
    如果不是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麽,路梔簡直快要被感動哭了。
    她腳趾蜷在一處,陷進床單很深。
    “還麻麽”他問。
    眼見台階下來,她連忙搖頭,製止道“不麻了不麻了。”
    “讓我想想,寶寶還有哪裏不舒服”
    麵前陰影毫無預兆地覆下,溫熱手掌托住她腦後,在她剛剛撞到的位置用掌心徐徐地轉“啊,還有這裏。”
    他根本不是認真地想要幫她按,整個身子覆上來,隻遮住她半邊,一隻手撐在她身側,另一隻手心猿意馬地在她腦袋上摸魚,視線透過鴉鴉一片長睫,隻落在她眼睛上,像要看出些什麽才好。
    他力道加大,她腦袋就隨著力度向前點一下,又撤回,呼吸在須臾之間和他交錯,溫熱氣息彌散一片,他甚至好像還向前湊了湊
    但下一秒,手指一鬆,她的腦袋又退回床頭。
    她甚至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就是在玩兒,故意要親不親地,像船下波瀾不驚的湖,隻輕輕抖動漣漪,看她隨著漣漪找不準重心地晃。
    最後一次碰上,他短暫含了一下她的唇珠,又抿開,路梔真的暈船了,被他顛得暈暈乎乎,整個身前全是麻的,抿了下唇控訴道“你能不能別這樣”
    他無辜“我怎麽了”
    “你好奇怪”
    “腿疼是你說的,放鬆是我做的,頭是你撞的,位置也是我揉的。”他說,“哪裏奇怪”
    她無法呼吸,憋得臉上悶熱一片“你的按摩很不正經。”
    “我按哪了”
    “腿啊,然後我的腦袋。”
    他眉梢一抬,又落下來看她,像是在問她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路梔攥住他袖口,揉得皺巴巴一片,迷離到像是失焦的視線裏,感覺到他緩慢地探,“寶寶有感覺了,是不是”
    一句“沒有”來不及高聲反駁,窗外忽然落下道悶雷。
    這麽好的天氣,從沒聽說過今晚會有雨。
    她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頸後神經一路跳至大腦,連帶著他指尖也跟著輕輕一顫,軟不可及地豆腐一樣。他睫毛跟著停一拍,這才抬眼,緩聲問“怎麽了怕打雷”
    她搖搖頭,又恍惚半秒,被震起的心跳仍如鼓擂,在胸腔中呼之欲出。
    路梔深吸口氣,說“你不覺得這個聲音,很像槍聲嗎”
    小姑娘,怕這些也很正常。
    於是他笑一下,安撫說“槍不是這麽響,別怕。”
    蘇城雷暴不多,她鮮少聽到極響的雷震,小時候聽到總會害怕,沒想到長大了,身體裏也還遺留著條件反射。
    忽然想起他是親身經曆過槍戰的人,她眨一眨眼,懵懵問“你那時候,害怕嗎”
    “嗯”
    “就是美國的時候,替一個小朋友,擋子彈的事情。”
    她還記得他那個紋身,跳動的一簇火焰,隻有在他僅圍一條浴巾時,能從邊沿看到火苗。
    “沒想那麽多。”他說,“那時候街頭,太吵了,都是哭聲。”
    她抿著唇不說話,明明是思維很活躍的人,跟著話題想要努力構撰那一刻的場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成像。
    “響動太大刺激聽覺,害怕很正常,”他說,“沒事兒,一會應該不會打了。”
    她點點頭,於是不再想。感官從話題中脫離,又回到雷聲前的尾調,窗外好像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地澆築在玻璃上,有劈啪的聲響,指尖形狀感受清晰,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因他這人和天氣一樣不可捉摸,但本能想起卷尺,從零開始向下拉,跟著他手指拉開好一段距離,才是截止。
    於是本能微怵,手腕又忽然抬起,抓住他袖口。
    傅言商“嗯”
    她抿了抿唇,目光像是溺水,濕漉漉的求救水光,她不說話,隻是在溺水時掙紮著呼吸,分不清是在雷聲中仍舊後怕,還是,緊張。
    掙紮了好半晌,她囁嚅,想起卷尺上的刻度,本能地有些退縮“我覺得,有點嚇人。”
    她咽了咽口水,說“我說過我很嬌氣的,你記得吧,我怕痛的,說不定會把你一腳踢下去。那,那時候怎麽辦”
    他笑一笑“之前有讓你不舒服麽”
    她一怔,搖搖頭。
    他背過手,蹭了下她臉頰,路梔偏頭去躲,也就他不在意,那晚說喝水就全喝掉了,現在掛在指尖也不急著擦掉,保證似的安撫道“先放鬆,今晚隻看看你適應到多少,好麽”
    她莫名覺得缺水,也許空調開多了就有這樣的後遺症,舌尖幹澀一片,想起之前在浴缸,攀著他袖口的手指緊了緊。
    “就像之前浴缸那樣。”像是跟她思緒同步,他在這時候開口,“不用你坐下來,今晚就再加一根,好不好”
    以前覺得他凶果然是錯覺。
    他明明太擅長安撫,並不會著急,隻看她的表情也能知道,從不需要她開口說話。
    她覺得他像擅長引導的老師,還好她成績好,從不需要課外補習,否則如果每個老師都像他這樣,最後補習的效率一定一塌糊塗,課本知識沒學到多少,全在聽他低眼時鼻尖溢出的笑。
    探測結束,他大概清楚,再多一點就是她的極限。
    總歸沒關係,不用那麽著急。
    “好了,”他說,“也不嚇人,是不是”
    她完全已經被他哄得七葷八素,本能點點頭,又聽他說,“不嚇人就不用緊張,下次再放鬆一點,對你更好。”
    雨勢回歸到穩定的和緩,一直在落,隻是雷聲不再響。
    她說“這幾天都有雨嗎”
    “待會兒看看天氣預報。”
    她低頭去找手機,唇中一根手指抵進來,路梔大驚失色,他指腹沿著她下齒關向內滑,舌尖被輕輕壓著,她條件反射一頂,難以置信地咬住看他。
    “怎麽了,”他說,“奶油蛋糕麽,我都吃了。”
    她咕噥著去摸一旁的水杯,不清楚他是怎麽能麵不改色地喝下一整杯,小半張臉埋進杯子裏,講出的聲音也悶悶地“我嫌棄的。”
    他笑“我都不嫌棄,你還嫌棄”
    路梔想了半天,認真地問他“你是真的挑食嗎”
    “”
    果不其然,突如其來的降雨,是因為局部地區的台風。
    路梔在次日一早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氣,捧著杯子出神“世界末日一樣。”
    他在一旁翻閱公司送來的文件,鋼筆在紙張上滑動時有明顯的沙沙聲響。
    “那明天就不用工作了。”
    她聳聳肩,回頭“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工作。”
    “以前沒什麽喜歡的,對比起來,工作就不算無聊。”他指尖點著桌麵,簽不完的文件像一摞重疊的雪山,“現在有別的事想做,很難不覺得耽誤。”
    她問“什麽事”
    他笑一笑,沒回聲,低頭簽著文件,路梔反應了片刻,真的很想罵他,但是怕又被他一臉清風霽月地反問,顯得她還另有圖謀了。
    他饒有興致,像在等“怎麽不問了”
    路梔顧左右而言他“突然不感興趣了。”
    “”
    雨天適合宅家,不在家,酒店也一樣。
    她拿出前幾天收到的周邊打樣,除非時間緊迫,否則她會留出幾天決策時間,每天抽空都會看一遍,最後再決定定下哪一版,這樣更準確。
    不知道身後簽文件的聲音是什麽時候停下的。
    她窩在圓椅裏,忽然感覺到背後有陰影落下,她回頭,傅言商正在低頭審視她麵前這堆鐳射票周邊。
    “這套卡,你起碼三天內看了十遍。”
    “我要挑的。”
    “不是都長一樣”
    “哪裏一樣了,”她說,“同一個圖,但是用的燙色工藝不一樣,比如這個男主,他喜歡綠色,所以燙色材料都是綠的,但是”
    她在燈光下舉起票根,隨燈光折射“每個裏麵都不一樣,燙綠,綠鐳射,綠流沙,綠迷宮,綠小圓點,綠大圓點。”
    她幾乎把印廠裏的同色材料全試了一遍“我看哪個更耐看一點。”
    想了想,路梔舉起其中一張“這個吧。”
    綠迷宮材質在柄圖旁繞過一圈,橫平豎直,他很快看出區別“迷宮的”
    “嗯,有種像你一樣走不到出口的感覺。”
    “”
    認真把打樣挑好,這段工作算是結束,她把鐳射票收進箱子裏,聽他問“什麽時候回家”
    “我都弄好了,但是雨這麽大,不適合回去吧。”她說,“你要忙可以先回去呀,我再玩兩天。”
    “我沒打算這兩天回去。”
    這話不像他的風格,她抬頭“嗯”
    他也低頭看她,發尾在鼻尖落下淺淺一層光。
    “找到一家很有意思的酒店,想不想去試試”
    雨勢稍停時二人出發,位置有些偏,開了一個多小時車才到,傅言商去辦入住時她就在大廳沙發上等著,這是一家開在懸崖旁邊的酒店。
    男人穿一件淺口的黑色襯衫,繚繞的暗紅色花紋點綴,手邊的黑色行李箱質感啞光,將證件放上台麵,定了一件最貴的房間。
    遙看一眼也覺矜貴。
    服務生正要核對,一身職業裝的前台經理已經從一側迎來,雖不知他身份,但能料到這是位尊貴的客人。
    女人笑笑,拿出一份須知手冊推至台前,示意前台服務生,這位客人由她負責。
    塗有紅色甲油的指尖在手冊邊比了比“您好,您定的是全透觀景台的房間,僅一間的懸崖套房,觀景台是從懸崖邊延伸出去的,有一張雙人床。”
    “安全問題在開業前做過測試,但恐高人士不建議入住,您是否了解相關須知呢不了解的話,我這邊可以再和您細致介紹一遍。”
    借著去看客人的表情的瞬間,看清男人深邃的五官,漫不經心的眉眼,單個的行李箱,似乎是單身。
    有什麽順著心髒一晃而下。
    但麵前的客人已經拿起筆,利落在下方簽上名字。
    “不用,我太太喜歡刺激一點的。”
    太太。
    女人微詫,瞬間的不可思議和失意在眉眼間很快被壓下,了然地笑了一下,重新恢複職業笑容“好的,請跟我來。”
    路梔進電梯時還有些犯困,這兩天總是動不動跟他折騰,時間一不留神就過了十二點。
    她平時都是住連鎖五星比較多,布置大差不差,這種特色酒店的入住經驗很少,布滿岩石的裝修讓她稍微醒了醒神。
    她坐在行李箱上,傅言商單手掌著,她抓住行李杆問他“你定了幾天”
    “五天,”他說,“你喜歡的話可以再續。”
    “五天”路梔說,“你打算死這兒嗎”
    “”
    按鈕一側,為他們引路的女人投去一眼目光,所有情緒忽然消失得幹幹淨淨。坐在行李箱上的少女碎發掖至耳後,露出極為漂亮的一張臉,巧奪天工地顯不出一絲攻擊性,軟軟嫩嫩地,像能掐出水來。
    看一眼都覺得呼吸也變得輕盈起來。
    相襯地養眼。
    路梔進了房間,關門時,聽到大堂經理發自內心的一聲讚歎“入住愉快,你真漂亮。”
    突然被誇,她在門口還反應了會兒,直到被他叫進去看陳設,問她滿不滿意。
    “什麽滿不滿意的,”她說,“下這麽大雨,不就躺著睡覺嘛。”
    她有一點雨天綜合症,有人喜歡雨天,有人雨天心情不好,她屬於後者,有時候為了快一點把時間消磨過去,會選擇開一場電影,躺著睡一覺。
    住新房間是需要花費一點時間,路梔把常穿的衣服挑出來掛好,又把護膚品這些東西在洗漱台擺好,跟李思怡開了個會,時間就到了九點。
    等她磨磨蹭蹭洗好澡出來,已經快到十一點。
    麵前的景象忽然陌生。
    從進門開始就緊閉的窗簾被拉開,她還以為隻是一麵平平無奇的落地窗,此刻卻在她麵前鋪開一整扇青綠的畫卷,從客廳向外延伸的,是一整個透明玻璃的觀景台。
    他們住在二十七樓。
    路梔幾乎立刻跑過去看,在踩上透明玻璃的那一刻,心髒就開始狂跳,這居然是透明的玻璃棧道,腳下是一整條湍急的河流。
    麵前的落地玻璃開了扇小窗,送進獨屬雨天的新鮮空氣,除去熟悉的綠葉香氣,還有山的灰塵、岩石的苔蘚氣味,像會呼吸的森林。
    對麵是另一扇懸崖,左右側再沒有房間,四下全是透明玻璃,相當於她在這裏站著,能看到所有自然景色,但沒人能看到她。
    好恐怖的房間,但是好喜歡。
    她腿腳立刻開始沒出息地發軟,身體裏的探索因子卻被激發,她將手伸出窗外去接一滴雨水,然後殷切又驚喜地遞給他看。
    腰身被人從後攬住,他問得隨意“喜歡麽”
    她害怕,但又愛探險,被他一摟,幾乎快站不穩的腿更是直接開始偷懶,整個人綿綿貼上他身體。
    路梔說“你要是攬不住我,我不會掉下去吧。”
    “試試”
    她眼皮跳了下,心髒在此刻奇異地在極快地搏動中癱軟開來,被澆築進淋淋的水汽,手指緊貼玻璃,溫差氤氳出一圈霧氣。
    “試,試什麽”
    “想在這兒。”
    他手指拉上她睡袍,本就是極滑的綢布質地,解得靈巧又輕而易舉,唇輕輕地碰一碰她側頸,她受不住地跟著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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