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賣乖 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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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燈下畫麵微妙, 三個人的視線形成一條閉環。
傅言商披了件浴袍,腰帶係得鬆散,一副要解不解的樣子, 沒吹幹的頭發微卷地從耳側垂落,水滴像扯散的珠串, 不規則地四下滾落。
他偏了偏眼,看向一側。
路梔忽然反應過來。
他說的不是孔雀, 是那個艾露的男助理。
她抿了下唇, 看過去, 禮貌問“是找我的嗎有什麽事”
男助理咳了兩聲, 這才反應過來似的, 把手裏的卡片遞給她“哦, 那個, 膠卷照片洗出來了幾張, 給你參考一下。”
她點點頭, 感覺這個環節有點匪夷所思的多餘,邊向後劃著照片, 一邊走向屋內,抬頭看了眼傅言商“你是不是還沒洗完”
“怎麽看出來的。”
她抬手在他頸側蹭了下“這還有泡泡。”
路梔走向屋內,琢磨著這麽晚了還來敲她房門實在有點不禮貌,還挺沒有邊界感, 她重新掛上耳機,孰不知門口的對話還在繼續。
門邊的人在原地站了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麵前的男人也抄著手看他,一副要聽他提問等待解答的架勢,於是他緩了緩, 問“你們是一起的嗎”
麵前男人嗤笑一聲“不然呢”
“”
“另外,有沒有人教過你,”傅言商開口,“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即使沒有我在她身邊,你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用拙劣的借口敲開一個女性的房門,都是騷擾。”
浴室的水聲繼續響起。
等兩個人都洗完躺在床頭,一切看似如常,他們各自忙著這幾天積攢下來的工作,路梔相對輕鬆一點,李思怡幫她處理了不少。
結束後,她順手拿過床頭的照片又看了一遍,洗膠卷照片不便宜,這組裏麵男助理都入鏡了,在攝影的定義中算作廢片,艾露應該不會特意洗出來。
那麽,是誰洗的就顯而易見。
大概是看她盯這組照片太久,她聽到一邊的傅言商開口“沒看出來”
“嗯”她轉頭,“什麽”
他垂了下眼,下頜伴隨動作輕微點動,示意“他追你。”
路梔反應了一會兒這句話裏的“他”是誰,這才躺下,更正道“不能吧這算追嗎”
“”
傅言商正要開口,忽然想到什麽,當前頁麵切出,點進她母校蘇大的論壇,他高一讀的就是蘇大的附屬中學,如果當初沒離開,他不出意外也會留在這所大學。
當年的學號還能進,以她的臉蛋大概不可能在整個學校查無此人,有幾條尋人啟事類的帖子應當還很正常他指腹點動,輸入“路梔”。
忽然意識到,關於她的學生時代他並不了解。
不知道會出來什麽。
下一秒,頁麵洋洋灑灑彈出整整五頁,他眉心動了下,以為是bug,但從第一頁往下,“路”就從帖名中消失,頁麵自動關聯出了大家給她的另一個昵稱。
比他想象中更受歡迎。
她的大學生活似乎很精彩。
在八棟底下唱情非得已的那位大一學弟,不要再唱了,梔寶出門了不在寢室我們整個宿舍都被你吵醒了
高亮,來校園文化節8號攤位看熱鬧的各位同學,不要堵在門口了梔寶不來不來
今天中午給307教室送糖的那位男同學,能不能問一下這個糖上麵都是德語要怎麽搜購買鏈接吃了兩顆已經愛上了。
不是一人一顆嗎
我坐梔寶旁邊,她把她那顆送我了,騷瑞。
隔壁機械係的學長們團建可以,拿你們自己做的機械狗也可以,追求梔寶當然也非常可以但是他媽的大清早操控一大堆腦幹缺失的機械狗像瘋了一樣衝進教室不可以媽的給我嚇yue了滾啊
笑吐了,我抬頭一看以為僵屍入侵了。
取代了昨天那個長得像慕容雲海的哥們鋪一地玫瑰花瓣問梔寶怎麽樣才能追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一躍成為我此生難忘的畫麵。
謝謝,今年看過最勵誌的暗戀文,是為了靠她近一點,修雙學位讀了她的專業,還當了站在她旁邊和她一起收當堂作業的課代表
再往下是最早的帖子,看時間,應該是她剛入校不久。
同校女生被偷拍,她染了一頭霧霾色的綠發聲援,掀起了整個學校的浪潮。
他在陳年的帖子裏翻到一張模糊的舊照片,是偷拍,她捧著書,低飽和度的發色在光下過曝,暈出朦朦一圈淺金,掉落的碎發勾在頰邊,獨樹一幟地坐在漆黑一片的教室中,目光卻很淡然,歪著腦袋在翻書。
這發色極度挑人,她染卻很漂亮,即使距離這張照片拍攝已經過去四年,她也離開學校,但這張照片依然回帖不斷,在蘇大百年建校史中留下宛若白月光的一筆,有人稱之一戰封神。
二十多分鍾的帖子翻下來,不用閉眼都能想到她當年在學校該是何種盛況,怪不得她說那個孔雀根本不叫追求,因為她遇過的早就超之成千上萬倍。
合上筆記本,他偏頭,挑了句無關痛癢的問她“你以前還染過綠色頭發”
路梔早已放下手機昏昏欲睡,聞言把眼皮掀開一條縫,也沒問他怎麽知道的,順口閑聊道“對呀,怎麽了,你要看嗎”
她想了想自己如果再染這個顏色的情況,斟酌道“但是,我染這個顏色對你是不是不太吉利”
“你染這個,應該是對你不吉利。”
“哦,我頭上綠”她說,“那我不在乎,你想看嗎”
“”
次日五點,她再次迎接沒升起的日光起床。
這次他們輾轉到了一個小鎮,風景很好,但設施不怎麽發達,是爺爺來拜訪在這裏的畫家老朋友。
路梔進去時正在畫魚拓,她本還犯著困,一見新鮮畫法瞬間來了精神,在一旁仔仔細細地看上色,老先生這才發現他們來了,笑一聲說“提前到了”
傅誠也在後方大笑兩聲“老蔣”
蔣銘將畫紙按上魚身,仔細拓下魚鰭上的色彩,搖著頭笑“你聲音還是這麽氣足,怎麽,今天舍得把你這寶貝孫子帶來了不忙了”
傅言商打過招呼,傅誠在一旁道“也忙,被我硬拽出來的,這不得讓他們培養一下感情。”
傅誠背過手,欣賞滿牆的書畫,嘀咕著“我走的時候帶哪幾幅比較好呢”,路梔還在看畫,顏料抹上魚身後再用紙拓印,揭開後就是一幅生動畫麵,她正看得入迷,忽然聽到麵前的老人家低聲問“你和老傅這寶貝孫子在談戀愛”
“不是不是,”她擺擺手,這說法不嚴謹,但正要更正時,忽然被視線打斷,“小心杯子”
好在下一秒杯子被扶穩,蔣銘笑嗬嗬“我看你對著魚拓還挺感興趣的樣子,怎麽樣,要不要體驗一下”
等她體驗完,也早忘記自己被打斷前是要說些什麽。
看完畫,傅言商陪兩位老人去釣魚,太陽太大,傅誠體諒女孩子怕曬黑,就讓她回房間休息。
終於擁有了自己的時間,路梔抵達客房就栽倒在床上,打算先補個午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她剛把門拉開條小縫,視線裏竄進一隻棕色狐狸,緊接著是宗叔的聲音“爺爺說讓我把狐狸接過來,到時候一起拍個照。”
她睡得頭正昏,根本沒怎麽思考,暈乎乎地說了聲好,關上門就又繼續睡著。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多。
恍惚中隻感覺有什麽毛絨絨的東西鑽進懷裏,一睜眼,小狐狸正躺在她胸口睡得香甜,難得沒有拆家。
她抬手摸了兩把,才記起來自己中途確實開過一次門她還以為是在做夢。
路梔活動了一下睡僵的肩頸,打開手機,發現李思怡在一個小時前發來消息,問她合作的事,傅言商有沒有跟她走完合同。
剛睡醒,她有點犯懶,直接把李思怡的問題複製,改了幾個詞兒轉發給傅言商,等他回複後,又直接截圖給李思怡。
李思怡很快看出來,給她彈了個視頻電話,道“幹嘛呢,累成這樣”
她揉了揉眼睛,抱著狐狸坐起身來“剛醒。”
攝像頭剛一對準,李思怡馬上看到“誒,你們把狐狸也帶過去了啊好可愛。”
路梔把鏡頭下移了些,小狐狸耳朵動了兩下,明顯能聽到他們說話,但還沒醒。
不知是看到什麽,李思怡又促狹地嘖了兩聲“怎麽樣,出去玩了幾天,你跟你老公有沒有什麽進展”
“他問我對他滿不滿意來著,”路梔緩緩摸著狐狸頭,“他給我一種連商業聯姻都要拿到a的感覺,這就是優等生嗎”
“你滿不滿意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不滿意。”
“怎麽”
屏幕中,路梔吊帶睡裙的套衫剛被她嫌熱脫掉,她身材一直很有料,兩團軟雪中央正埋著隻狐狸腦袋,李思怡努努嘴示意“他還沒埋上,他兒子先埋上了。”
“”
路梔“”
“等等,我確認一下,他是還沒埋上吧”
“沒有”路梔忍無可忍,“你能看點健康的嗎”
“這怎麽不健康了這是人之常情”李思怡道,“你老公不在附近嗎他沒生氣吧”
“怎麽了”路梔莫名,“他陪長輩釣魚去了,釣了四個多小時吧。”
“不是,我前男友也是雙子座的,他每次生氣都會在消息最後加一個句號,我看你老公今天也加了,巨他媽像。”
路梔
路梔腦海裏過了一遍,這才道“我什麽都沒做呢,他怎麽可能生氣估計是習慣吧。”
“那就行。不說了我又要麵試了,先掛了啊,等下把改好的卡麵圖和七夕活動策劃發你。”
她說好。
電話掛掉之後,她又切回和傅言商的對話框,這才發現他之前的消息確實結束時都沒有標點,二十分鍾前的除外。
難道真生氣了
不能吧,她幹什麽了嗎
她思忖著退出,接到李思怡發來的文件,又字斟句酌地修改了兩個多小時,剛結束準備歇口氣,慢點又叼著自己的逗貓棒過來,示意她陪自己玩。
陪狐狸玩玩具比爬山還累,玩具箱裏所有玩具玩過一遍,一人一狐又累倒在床上。
傅言商到房間時正好九點,剛推開門,打得明亮的頂燈下,少女正蜷在床墊中央睡得正熟,層層疊疊的睡裙被她不安分地蹭到腿心,白皙的兩條腿交疊著。
晃落的燈光像是粼粼水紋,目光再向上,頓了一下。
有隻狐狸正明晃晃地躺在她懷抱中央,仰著脖子朝上,拱起的鼻尖卻隱沒在一攏白皙的圓弧中。
還挺會給自己找地方睡。
他三下五除二將狐狸拎起,路梔美夢被擾,隻感覺有什麽東西“嗖”一下從前方撤離,悶熱得到緩解,清涼許多。
但沒一會兒,又重新鑽進她懷裏。
但這次觸感不太一樣。
挺拔的鼻尖,若有似無觸碰的、柔軟的嘴唇,她後腰被人攬過,這個像擁抱又不像擁抱的觸碰愈發落實,空隙被人填滿,吐息溫熱地傾襲她顫巍巍的肌膚,她在和夢境掙紮,費了好半天才睜開眼睛。
視線被這一幕衝擊,她緩了好半晌才想到撤離,可惜未果,蹭了兩下,被人摁住手腕。
他聲音像被悶在隔離罩中,不真實的遙遠和微妙的骨傳導結合,輕飄飄地從下方竄進她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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