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雲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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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行半日,林雲翻上一座小山,站在小山最高的一顆巨樹枝丫上,凝神向西望去,遠處還是連綿的山脈,不過半空中白霧嫋嫋如絲如帶,纏繞在半山處,要不是知道這是危險重重的玄月森林,還真以為此處就是那縹緲的仙境呢。
    此時林雲已經打起了退堂鼓,畢竟距離齊武長約定時間還有三天不到,趕回約定地點看齊武長到不到,如果未來那麽自己就講所見所聞告訴魏大人,如果來了在商議對策,懷中有翠羽令牌,這下應該可以進退兩得,就看魏大人想不想放過我們了。
    猶豫了片刻,林雲還是決定返程,不過在返程前,他想去看看自己兒時居住的小木屋,幼時不覺得有什麽,現在長大了之後,林雲始終覺得自己的爺爺不是普通獵妖手,不然怎麽會在金丹境遍地走的森林深處生存下來。
    想罷,林雲按照記憶裏的方向,向南行去。
    行了半餉,林雲打死了長著羽毛的老鼠形狀野獸,用小劍扒開皮,切著鮮紅的肉放嘴裏咀嚼,補充體力。
    玄月森林倒處都長一個樣,幼時生存的地方,記憶在深刻,一時半會想找到也是難於登天。
    剛剛吃完處理好血漬,林雲向前行了數裏,後麵狂風吹壓過來,林雲停住身形,藏匿在茂密的樹冠之中,向後望去,被枝丫遮擋,剛才自己獵殺野獸的地方,從天空中飛下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形降落到森林裏。引起樹冠一陣晃動,林雲緊張的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趕緊掏出瓷瓶,渾身抹了一遍青汁,戒備的向後方張望。
    樹冠向兩側傾倒,“噗呲、噗呲”的響鼻聲從遠處傳來,一個頭生黑色雙角,眼睛像銅鈴瞪大,身形更是巨大無比,通體黝黑的巨牛拱了出來,健碩的身軀充滿暴力美學,凶神惡煞的四處嗅著,似乎是追尋血跡而來。
    “麻煩了”林雲額頭上冷汗密布。
    黝黑巨牛大妖逐漸靠近,林雲隱約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腥臭味,光顧著身上塗青汁,身形帶起的血腥味竟然疏忽了,遲早要被發現,與其等死,還不如拚命一逃。
    林雲悄聲拿出懷中千裏行神符,雙指夾住胸前起手印,千裏身形,萬裏奔,疾!
    神符亮起貼在胸前,林雲隻感覺自己此刻身輕如燕,從巨樹上飛竄而下,此時地上會比樹上多一些生存幾率。
    在神符凝聚能量時候,黑色巨妖咆哮一聲,妖未知,雙角黑光亮起向前方炸裂而出,樹丈寬的樹幹被炸的粉碎,搖晃著傾倒下來,砸倒一片樹林。
    林雲頭也不回的飛竄而出,像一顆流行往西方飛竄,身後帶起殘影,地上枯葉被席卷吹向天空。
    牛妖咆哮著在後麵追著,巨大的身軀蠻橫的撞出一條道路。
    “小小螻蟻也敢踏入玄月森林!”牛妖口吐人言,聲音轟鳴,震耳欲聾。
    聽著後方妖獸傳來的人族語言,林雲一顆心都沉了下去,雖然跟自己猜測一樣,但是被證實了追自己的是金丹境大妖,那心情比被捉奸在床還讓人崩潰。
    真是娶媳婦遇到送殯的,倒黴透了。反身打鬥?沉磐期的小林還不夠點心的,為今之計逃為上策。
    好在上午摸了個千裏行神符,不然這會應該變成人形烤串了。
    追了數十裏,林雲上氣不接下氣,畢竟千裏行神符頗有神奇,也不過是仙係清決期所畫,跑了那麽久林雲快要堅持不住了。
    “氣煞我也,小子,讓我逮到你,定將你千刀萬剮!”緊追在後方的牛妖氣急敗壞,這個看著不怎麽樣的小子,跑起來還挺快,追了半餉都沒追到,還鬧出那麽大動靜。
    林雲在前方埋頭跑著,心中焦急無限,來時的大河距離還遠著呢,就算渡過大河又怎麽樣呢,自己沒有後手,難道今天真要死在這裏嘛,不甘心!
    看著麵前樹木急速向後方退去,又迎來新的樹木,重複的場景讓林雲懷疑自己是否在原地踏步,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
    “轟”一道巨大的黑色角芒炸裂在林雲剛剛跑過的地方,巨大的衝擊波撞擊在林雲後心,一口鮮血被林雲生生壓住,強大的求生欲望激發著潛力,林雲極速向前奔跑。
    “哇呀呀呀”後方的牛妖氣急敗壞的,雙角黑色光芒又凝聚起來,向林雲激射而去,空氣都被撕裂出呼呼尖銳風聲。
    “轟”爆炸聲在樹林中響起,粗壯的大樹被連根炸起躍上天空又摔將下來,一片狼藉。
    牛妖跑進一看,地麵上爆炸產生大大的淺坑,哪裏有林雲的影子,好在一條血線斷斷續續的向西南方延伸,牛妖戲謔一笑,飛快追去。
    “咳、咳”林雲胸中像拉風箱,呼哧呼哧,口中隨著咳嗽,鮮血不斷湧出,五髒六腑都像移位了一般。
    “怕是真的要死在這裏了、”林雲咬著牙向前奔跑,僅存的求生欲不允許他坐以待斃。
    “小子,這次我看你往哪逃,我不會讓你這麽輕易的死的。”牛妖獰笑著快速追進,林雲踉踉蹌蹌的跑著,扭頭看著牛妖的身形慢慢放大,悲歎一聲,抽出腰間長刀,體內一絲青氣凝聚而上,雙眼發出耀眼光芒,隨著奔跑拉出細長的線。
    牛妖前爪凝聚光芒,向前探去的時候,林雲停下,扭身,手中長刀延伸光芒變得巨大無比,隨時會斬出這一刀。
    就在這時,似是山間、似是雲端,傳來蒼老的歎息聲。
    “唉。”
    “兩岸隔江闊,濤水雲中來,凝!”隨著蒼老的聲音落下,雲層中光芒凝聚,一條滔天大河從空中而來,波濤滾滾,氣勢非凡,霎時貫穿在牛妖與林雲中間,大河寬數十丈,林間的樹木在濤水衝刷下激起朵朵浪花,細小的樹木早已被激流壓進水流之中。
    好一個仙家手段!
    林雲抬頭向天邊望去,似乎那個破入雲霄的青翠山峰上,白霧嫋嫋,依稀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白色眉毛垂下的仙家道人手撫長須慈祥的向他笑著,身旁的紙剪仙鶴邁著細長腿在旁邊起舞。
    “爺爺!爺爺你在哪,我找了你那麽多年!”林雲眼淚奔湧而出,是劫後餘生喜悅,也是流浪多年的酸楚。
    然而遠方的道人並不答話,山風吹過,道人的影子扭曲變淡,消失在天地間。
    “裝神弄鬼,區區小河能攔得住我。”河那邊的牛妖昂天咆哮,背後光芒凝聚,形成黑色巨大翅膀,拉動著龐大身軀,似要飛過來。
    林雲眼神銳利,手握長刀。大丈夫,有死而已。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
    這邊牛妖剛剛飛到大河邊緣,大河中凝聚上萬把水劍,晶瑩剔透,通體散布寒光,呼而向牛妖激射而去。
    牛妖暗道不妙,扭身想逃,但哪裏避的過仙家手段。身體被亂劍穿過,巨大身體砸落在地上。
    大河凝聚飛劍後,巨大河流向後退去,轉眼退回了天邊,要不是樹林被大河衝擊的七零八落,林雲仿佛覺得剛剛一切都是夢境。
    強撐著身子,吞下療傷藥,走到牛妖旁,從胸口處入刀,吃力的切開一個口子,取出黑色妖丹,想了想,又凝聚青氣,割下牛妖雙角,蹣跚著向西方行去。
    走了良久,才到大河旁邊,尋了個鳥窩,開始療傷,足足一天才完全修整過來,沒有猶豫,林雲泅過大河,向約定地點走去,還有一天,就到了約定時間。
    在林雲泅過大河,向外圍走去時,牛妖的屍體旁,一個似虎似豹,狼爪牛尾,渾身散發神聖光輝,金黃的鱗甲披在身上,兩顆獠牙猙獰的外露著,威武雄壯的妖獸站在旁邊。
    “有意思,似乎是人族紫台期道首的手法,有意思,玄月森林越來越熱鬧了。”
    牛妖頭頂,一個人形淩空二站,頭頂長著獨角,鼻子隆起,渾身散發光芒,眼中金色閃電閃耀。
    隨手一揮,林雲費勁全力才切割出一個小口子的巨大牛妖,此時像灰塵一樣隨風消散。
    “咱們走吧。”拍了拍手,人形妖獸踏空向深處行去。金丹境妖獸可不值得他來,紫台期仙家道人嘛,那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