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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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爸爸在縣高中教數學,宋媽媽教語文,夫妻二人都是本科畢業。畢業分配工作時,征求本人意見,兩人都選擇回到母校教書。
    一則因為對其他工作都不感興趣,隻想當個“誨人不倦”的老師,二來啊,不想離開家太遠,畢竟家裏還有老娘要照顧。
    青雲村裏,宋雲錦姐弟的日課除了讀書練字之外,還增加了武功的修煉,後者要花的時間更多些。
    時間如流水,半個多月過去了,又到了寒假的時候。
    宋城夫妻放假回家,此時又是農閑時節,除了收拾自家的“二畝三分地”,實在沒有什麽事需要忙的。
    一家人每天重複著讀書、練功、上山、下地的日常。
    臘月十三日,宋城請了在鎮上賣肉的屠夫鄭真來家裏殺豬,就是後來被林春明汙蔑的那位。
    當天,鄭真一大早就從鎮上來到了宋家。
    “蓮嬸、宋老弟、弟妹,你們早啊!”鄭真大聲地打著招呼。
    “您早啊,吃了嗎?”宋奶奶回應道。
    “是啊,鄭大哥怎麽來這麽早?”葉芝蘭問道。
    “蓮嬸、弟妹,我吃過了。你們家的豬每年都養得那麽壯實,我不早來能行嗎?”
    “老哥,今兒辛苦你了。中午留在家吃頓飯,由我媽下廚。”宋城熱情地招呼著。
    “那敢情好,蓮嬸的手藝那是沒得說的。你就是不叫我,我也要厚著臉皮留下來蹭頓飯。”
    “老哥,看您這話說得,要讓嫂子聽到,準不樂意。”
    “哎,我也就敢在你這發發牢騷。我家那位再練個幾十年也比不上蓮嬸的手藝,不過我還是喜歡的。”說完,大笑起來。
    “嘿,你跑我這秀恩愛!”
    “鄭叔叔,早上好。”宋雲錦姐弟從外麵晨練回來,就看到在院子裏和爸爸寒暄的鄭真,趕忙問好。
    “喲,兩小家夥起這麽早啊,你們鄭坤哥哥這會估計還在賴床呢!去玩吧,鄭叔叔要去殺豬了。”
    宋雲錦一聽,趕緊拉著弟弟跑到書房裏,把門關緊。可惜,家裏的門窗牆壁壓根就沒有隔音效果,根本擋不住大肥豬臨死前的嘹亮而悠長的嚎叫。
    家裏那頭豬半年來被祖孫三人喂的那是相當壯實,四百斤,家裏留一百斤,剩下三百斤賣出去。過年期間,豬肉大多是供不應求。
    一百斤豬肉,一些做臘肉,一些做臘腸,還要一些過年走親戚用。
    殺豬的時候,大概是不少家庭難得的餐桌豐盛的一天。
    宋家這一天的午飯,可以說是全豬宴:韭菜炒豬血、豬肝瘦肉枸杞湯、香芋排骨、木須肉。鄭真和前來幫忙的蘇老二都吃得肚皮圓滾、油光滿麵。
    當然啦,也就隻是這一天是這樣,要是天天都大魚大肉,還不把那些“紅眼病人”給饞死。
    一整天,宋家的上空都飄著肉香味,經久不散。別說是小孩,路過的大人都不禁加快腳步,就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啊。
    村裏的其他人家今天可用雞飛狗跳來形容,時不時傳出小孩子要肉吃的哭喊聲,某些人家還有大人的打罵聲。
    心疼孩子的人家,一咬牙,就去割一斤半斤的肉回來;或是哄孩子說過幾天就殺豬。舍不得錢的,隻好用武力鎮壓家裏的“混世魔王”了。還有一些人,在家裏咒罵著老宋家,“該死的地主”!
    到了臘月二十三日,年味已經漸漸濃了,各處的人們都在積極地準備年貨。宋家也不例外。
    粉絲、腐竹、糖果、餅幹、布、鞭炮以及祭祖用的香燭、紙錢……
    大年二十七、二十八,家家戶戶都在刷洗衣物、被子、桌椅、床、碗櫃……還要擦洗門窗。
    以往,這兩天,宋家的大人都會累得腰酸背痛,今年練了一個多月的內功,感覺再幹幾天完全沒問題。
    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宋奶奶、葉芝蘭婆媳倆早早起來洗衣做飯,宋爸爸則負責殺雞。
    宋雲錦姐弟也早早起來,幫著忙裏忙外,燒燒火呀,幫著拔雞毛,摘菜、洗菜,勤快極了。
    把整隻雞煮熟之後,宋爸爸帶著宋雲錦兩姐弟一起去山上祭祖,路上碰到了不少同去祭祖的村民。
    雖然這個年代窮困的人家比較多,但是大年三十祭祖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有雞有豬。
    大年三十,宋家的餐桌異常豐盛,有雞湯煮白菜粉絲、梅菜扣肉、香芋扣肉、臘肉炒冬筍、臘腸炒豌豆、紅燒魚、白灼蝦、清蒸排骨、什錦蔬菜,飯後點心有紅豆山藥糕、馬蹄糕、蘿卜糕,水果有橘子、橙子、蘋果、梨。
    當然啦,這麽多菜,當然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吃完的,但老宋家從不會有浪費糧食的現象出現,尤其是在經曆過饑荒之後。
    村裏人養的貓貓狗狗這些天都可以飽餐一頓。
    人們隻要在村子裏閑逛,就能看到一些人家的門口上趴睡著的狗,牆上懶散地晃著尾巴的貓,那是它們在回味飽餐一頓後的幸福感。
    宋雲錦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狗了,看到村子裏這些難得毛光水滑的大狗,非常心動。
    “奶奶、爸爸、媽媽,我也想養狗。”宋雲錦覺得心動不如行動,馬上對家裏的三個大人提出要求。
    宋城看著眼前奶胖奶胖的可愛女兒,對她提出的要求毫無抵抗力,當然是答應下來咯。
    “好,爸爸給你留意著,買兩隻回來養著,你和小弟一人一隻。”
    “耶,爸爸萬歲!”宋雲錦和宋朝陽興奮地尖叫著。
    吃過午飯,宋爸爸從屋裏搬了一張桌子到院子裏,開始即席揮毫寫春聯,貼春聯了。
    村子裏不少人前些天就帶著紅紙過來請宋城幫忙寫春聯了,這些宋城都在臘月二十九這一天寫好了,今天陸續有人到宋家來拿。來人或多或少都提了一些東西來作為謝禮。
    “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這是貼到大門口的。
    端端正正的大楷字,顏體,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各個房間門口也要貼,宋城又寫了好幾對春聯。
    貼完春聯,放完鞭炮,一家人就都回去午休了,畢竟晚上還要守歲。
    午睡起來,家裏暫時沒什麽需要做的活兒,宋奶奶就到村裏與三姑六婆們拉家常。
    宋雲錦和宋朝陽姐弟也去找小夥伴玩。宋雲錦本來是不想去的,她一個靈魂二十多歲的大人去和一群小屁孩“玩泥巴”、攀比誰家的吃食豐盛,想想就丟人。
    但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要是不去,自家小弟一個人勢單力孤,萬一被人欺負了,可就不好了。於是決定還是去看著他們玩。
    事實證明,宋雲錦的腦補不是多餘的。宋小弟就與羅晉繼子羅大海八歲的兒子羅大誌打了起來,宋小弟雖然年紀小,但這一個多月來的武藝不是白練的,對付十個羅大誌都不成問題。
    但是不管輸贏,一場口水仗都是難免的,宋羅兩家的仇恨是無解的。
    “好呀,哪個該死的敢打我的寶貝乖孫?”林春花誇張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宋雲錦這邊也把宋奶奶叫來了。
    “林春花,是我孫子打的,你能怎麽樣?”宋奶奶輕蔑一笑。
    “好啊,宋愛蓮,打傷我孫子,賠錢,沒有一百塊,今天這事別想解決。”林春花大聲嚷嚷著。
    “賠,我呸還差不多,是你孫子要搶我孫子的零嘴兒,八歲的輸給一個五歲的,還好意思大聲宣揚。你們一家都是強盜嗎?這麽喜歡搶別人的東西。一些垃圾我不要了,你要接手,我沒問題。但我不想給的,你敢伸手我就敢剁了你!”宋奶奶輕蔑地看著小醜一般林春花。
    宋、羅兩家的恩怨情仇,村裏中老年一輩的都知道。這會兩家吵了起來,三姑六婆也愛湊這樣的熱鬧,四周都繞滿了人。
    看到林春花如此的不堪一擊,眾人都笑出聲了。一些人還對著林春花和她的孫子指指點點。
    “你!”林春花漲紅著臉,指著宋奶奶,卻說不出話來反擊。
    林春花惱羞成怒,對著羅大誌甩了一巴掌,“叫你搶東西,你個丟人現眼的廢物”!
    挨了打,羅大誌大聲哭喊著,在地上打滾撒潑,還踢到了林春花,就戲劇般的把她絆到了。
    圍觀的大小聽眾都哈哈大笑起來。
    林春花出了一大醜,又被眾人取笑一場,更為光火,就都把氣撒在羅大誌的身上,打得更凶了。
    宋奶奶不怎麽費口舌就大勝一場,就帶著宋雲錦姐弟回家去了。圍觀的人也漸漸散了。
    “小弟,幹的漂亮,羅家人就是欠教訓。”宋雲錦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宋奶奶道:“別人欺負到頭上了,就應該反擊,但不能主動挑事,即使是麵對像羅家這樣令人厭惡的家族的人。”
    “奶奶,我知道了。”宋小弟答道。
    “放心吧,奶奶,我們都不會主動挑事的。”宋雲錦說道。
    “乖啦!”宋奶奶摸了摸兩小隻的小腦袋。
    回到家中,宋城聽了這事,雖然自家孩子沒吃虧,但內心對羅家的不滿更深了一層,覺得羅家就像煩人的蒼蠅一樣,甩都甩不掉。
    宋城決定找個機會教訓教訓他那個好父親,畢竟“養不教,父之過”,孫子無禮,身為一家之主的祖父當然也有過。
    宋城才沒有什麽不能對自己的生父不敬的迂腐想法,他是母親含辛茹苦養大的,跟生父可沒半毛錢的關係。生父對繼子都比對他這個親子好,更何況他還曾經謀取過宋家的財產,得手後就一腳把母親踢開,雖然他得手的不過是明麵上的財產,隻是整個宋家財產的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