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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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段時間,木村經常會看到五條悟用廚房裏拿到的生魚片喂養一隻髒兮兮的貓。
    那應該是一隻通過圍牆又或者借助高樹溜進宅院的野貓,並不幹淨,毛發也並不見得有漂亮。
    當然木村再之後就沒有再見過那隻貓了。
    不過他也隻認為是那隻無論被怎麽投喂都不親人的野貓自己跑到了其他什麽地方,可能性更大一些是凍死在了雪地裏。
    隻是一隻貓而已,沒有放在心上。
    那日。
    在從侍女彩子口中得知花開院千鯉的事情後,木村又動身去見了一麵據說是當初被其術式影響的下人。
    “前所未見。部分髒器像是被消化了一樣全然不複存在。”
    五條家的私人醫師語氣興味。
    “目前也隻是尚且維持住了生命體征而已。據說僅僅因為那孩子說了一句話,這小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一句話是咒言”
    “不像。據當時在的侍女們描述,他的口鼻裏大團大團地咳出帶著血液的花,更像是操控某種寄生物而破壞個體肉身的術式。”
    “花和花開院家族的術式有關嗎”
    “這就不知了,那個小家族都好幾百年沒出過什麽像樣的咒術師了吧對外傳言的治愈能力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衣服上沾的是什麽”
    “貓毛吧。”
    “貓”
    “嘖,估計這小子又”
    “”
    “沒什麽,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
    那之後,這名昏迷的下人終究還是沒能醒來,卻也到底沒有死去,體征維持在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平衡點上。
    他的家人後來便過來將他接回去。
    木村本來還猶豫著是否要對家屬安慰幾句,沒曾想那對母女看到昏迷不醒的男人,臉上皆是露出“鬆了一口氣”的奇怪表情。
    目光觸及二人脖頸與臉側的淤青舊傷,再一回想,素來心善的醫師對那傷重下人狀況沒甚所謂還能與他閑聊的態度
    木村恍然明白了什麽。
    可雖是這樣,親眼目睹過事件發生的侍女們還是畏懼著千鯉小姐。
    也就導致,傭人中沒有人敢接近並照料她。
    恰逢那些日子雪勢迅猛,出門困難,要將小姑娘送回花開院宅也要等到雪停以後。
    無奈,在此期間木村隻能讓她暫時待在靠近五條悟的居室附近,親自照料。
    而好在花開院家的這個小姐並不難伺候,大多時候隨意將她放在一個地方,她就會很安靜地站著,或是抱住雙膝沉默地乖乖縮坐在某個小角落。
    隻要木村不挪動她,小家夥就會像個物件一直維持不動。
    頂多默不作聲地轉悠著貓眼盯著他在房間裏家務、或是一旁小少爺做
    功課。
    不過麻煩一點的是花開院千鯉還是不能很好地對外界做出反應,身體也並不靈活。
    進食時連握穩筷子也做不到,手會顫,需要木村幫忙喂。
    每晚被一臉害怕的侍女帶去洗浴後,濕漉漉的頭發也需要他幫忙擦拭打理。
    木村哪裏照顧過這麽年幼脆弱的小女孩,他本來也就是五條悟能跑會跳時被任命過來的,完全不會應付幼崽。
    硬著頭皮試著照顧了,不是一沒小心將人喂急了嗆咳住,就是梳理頭發時牽扯到發絲不慎弄疼她,完全不得要領。
    “你是蠢才嗎”
    終於有一次,連他家小少爺都沒法看下去,皺眉投來嫌棄的視線。
    側了頭,木村這也才發現被自己打理頭發的女孩貓瞳微濕的模樣。
    似乎又被自己毛手毛腳牽扯到頭發給弄疼了,但即使是這樣,也一聲沒吭安靜地忍耐下來,讓粗線條的他完全沒有察覺。
    “抱歉,我”木村囁嚅,歎了口氣,“還是讓女傭們來照顧千鯉小姐吧。”
    她太乖了。
    那種近乎強迫自己不給他人添麻煩的沉寂性格,反而叫他相當苦惱。
    “不用。”
    而五條悟卻是淡淡道。
    回想一下花開院這些天被侍女帶去清洗時稍稍抗拒而鼓起來的臉和仿佛要被賣掉小馬一般的眼神,那興許是她難得的情緒表現五條還是拒絕了提議,隻是指使他道。
    “你去要個新梳子,要是圓筒的,不是這種梳直發的。”
    “”
    雖然不明白有什麽區別,木村也還是依言照做。
    而,片刻後,令他大跌眼鏡的是
    在他眼中一向矜貴冷漠的小少爺竟是二話沒說接過他弄來的梳子,繞到女孩身後直接替她梳理起來。
    動作輕柔地像是對待一片羽毛。
    “少爺您是被什麽髒東西附體了麽”
    “閉嘴。”
    其實這些天,雪勢便已經不再像最初那時大到難以出行的狀況。
    可是木村發現五條悟卻看起來並未急著將花開院千鯉送走的意思。
    倒不如說,他意外地發現以往那個對誰都愛答不理的神子大人居然和這個被強塞過來的女孩相處得很是融洽。
    不過似乎也並不奇怪。
    木村一直覺得千鯉小姐就好像不大黏人的貓。
    她不會過分無視距離地和人親近,若是不予理睬,也便安靜地縮在一角,毫無動靜,也不添亂。
    而倘若想起來抬頭看,很偶爾會發覺她其實也會悄悄看。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似乎也能感受對方其實也是期待你過去陪她玩一樣。
    乖巧過頭的同時又不至於不願親人,這樣的性格放在不管是人還是動物身上都實在令人無法生厭。
    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動物,也並非座敷童子,五條悟
    當然不可能放任她一直縮在喜歡呆住的小角落裏。
    發現她這個壞毛病後,很多次無奈走過去。
    本作者貓鈴提醒您我的小悟哪有這麽可愛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蹲下來伸出手,企圖將人從光線照不到的壁櫥深處牽出。
    到底是為什麽喜歡往那種狹窄的地方鑽
    有關這點兩個人都疑惑過很多次。
    但每當靠近她伸出手,縮起來的小家夥卻總會以為五條是終於願意來找自己玩
    貓眼盯來半晌,之後乖乖撐著四肢從灰撲撲的小角落爬出。
    而對於伸過來本意是讓她牽住的手,則會錯意地將下巴貼上,貼完後小心翼翼又望來。
    大抵誤以為是什麽同齡人之間的專屬遊戲。
    “”
    “這個年紀的小鬼都這麽呆嗎”
    望著手心裏新長出來的小腦袋,五條悟每次一臉黑線。
    而目睹全程的木村隻能苦笑。
    “當然不能以您為參照標準呀,少爺。”
    最後還是把她整個揪了出來,雖然看起來不大情願的樣子。
    “”
    一次,五條悟打量著被撈出來,就換了個地、抱膝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千鯉好半晌
    雖然室內對於咒術師體質而言不是特別冷,還是指揮起木村搬來不怎麽用的被爐。
    被爐放好,打開。
    果然就見她咕嚕一下子窩進溫暖的地方,隻露出半個腦袋來。
    總算不再東縮和西鑽。
    五條因為家族情況特殊不用外出上學,但有私教,文化作業自然也是要寫的。
    沒有同學可抄,過程實在過於枯燥乏味。
    有時表情倦怠不耐煩應付的時候,就注意到旁邊一顆小腦袋轉過來,軟趴趴匐那裏好奇看,不吵也不鬧。
    這也才想起千鯉基本不識字。
    漸漸的,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有閑工夫時也會嚐試教她一些簡單的詞匯。
    “悟。帥氣。最強。厲害。”
    “悟栓、帥”
    “對了。”
    “悟最強,膩害”
    “你說得沒錯。”
    木村“”
    等雪完全停了就去一趟花開院家,將燙手山芋給送回去。
    五條悟有時陪她玩,總嘟嘟囔囔,板著臉,這麽掛在嘴邊。
    可木村卻肉眼可見二人的感情似乎在一天天的相處中愈來愈好,隻當這是自家少爺的傲嬌表現。
    甚至到後來,一被人打擾就會倒豎二角眼發脾氣的遊戲時間,這小少爺都願意破例帶上睜著眼睛在旁邊猛瞧的千鯉小姐一起了。
    手柄會大方地讓給她,在女孩亮晶晶著眼睛慢呼呼操控著屏幕裏蹦來跳去的小人頂蘑菇時,他就在身後邊等邊無聊地時不時揪人辮子玩。
    一次,木村眼看著這兩個小蘿卜頭冬天裏擠擠挨挨窩在一床被子裏打遊戲。
    也不知
    哪一個先倒下,如同栽倒的蘿卜,很快傳染都睡著。
    忙完家務的他躡手躡腳走過去剛想替二人掖掖被,甫一接近手腕就被細長的物體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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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眸,視野裏一條類似藤蔓的東西一閃而過。
    消失在空氣的速度之快仿若錯覺。
    同一時刻。
    敏銳睜眼的女孩抬起臉,豎成一條直線的貓瞳警惕望來。
    木村腳下一頓。
    一股莫名的、被“鎖定”的寒意浸染了他後背。
    “林村”
    而等待看清來人後,眸中的戒備頃刻消失。
    木村也才刹那失去了那種危機感。
    他看到麵前的綠眸女孩複又恢複至柔軟無害的溫順表情,甚至相當黏人地伸手過來要他抱。
    “是木村喔,小姐。”
    沒有多想。
    木村隻是對於名字上的口誤哭笑不得。
    俯下身將已經熟絡的小家夥抱起來,他摸摸那顆有些東倒西歪的小腦袋,聲音壓低。
    “是我吵醒您了嗎”
    千鯉困蔫蔫搖一下頭。
    不知是回應還是沒聽懂,打著哈欠揉眼睛。
    腦袋一點一點的,銀杏葉般的卷翹睫毛最終還是落下來,呼吸輕下來,又睡熟了。
    木村將她輕輕放到另一床被子裏,考慮到兩個人醒來應該還要玩,沒有送到居室,隻隔得不遠放在自家少爺被窩旁。
    轉身又忙活了一下手裏活,他忽然想起來,最近似乎少爺的睡眠質量相較之前好上許多。
    以往他總睡得不沉,像是那樣接近過去對方必然會醒。
    但是隻要千鯉小姐一在,木村便會難得地發現自家總是睡眠很淺的少爺竟是可以像尋常小孩一樣睡得死沉。
    這實屬罕見。
    另外,仔細想來,似乎最近因為六眼影響頻頻皺眉和總是不高興垮臉的臭表情也少了,木村明顯感覺到少爺的脾氣好上許多。
    是千鯉小姐術式的效力麽
    木村轉動一下自己尚留有真切觸感的手腕
    剛才那個應該也是吧
    藤蔓,花,果然和植物一類術法的有關
    想著,他再一次不自覺去看那名大多時候也和植物一樣悄然無聲、安靜到足以被人忽視的女孩。
    她似乎迷迷糊糊中又爬爬滾滾蹭到小少爺邊上去了。
    眼睛都睜不開,伸了手還是夠到對方一隻小拇指。
    握住了,這才重又安心地睡下。
    幾日後。
    雪停了,道旁有積雪。
    花開院千鯉穿得像個小雪人。
    戴著木村給他扣上快要遮眼的帽子,裹著五條幫她堆好擋住大半張臉的圍巾
    板著臉,被迫營業般,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標準的企鵝姿勢。
    木村看了兩眼,怎麽也不放心,跟了好半路,就要將人從地上抱起
    還是被自家小少爺搶了先,歪歪扭扭朝前走的小姑娘被男孩一下從後頭截住離了地。
    五條悟個子長得早,才六歲就很能唬人了。
    千鯉倒不知是因為那幾年沉睡狀態的原因,生命體征大約都是依靠輸液和咒力輸送勉強維持,看著要比真實年齡小上不少。
    是個小不點。
    抱起來根本不費力氣。
    見五條悟一副輕鬆自如的樣子,木村便沒多說什麽。
    二個人沉默無聲走一段。
    到最後,木村到底還是沒忍住,望一眼此刻窩在小少爺懷裏、滴溜著貓眼四下好奇張望的女孩,遲疑問
    “少爺,真的要把千鯉小姐就這麽送回去麽”
    腳步微頓,白發的矜貴神子掃來一眼。
    脫口的話語卻是比最起初鬆動了
    “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