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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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爾把玩偶頭湊到耳邊,女巫琳恩的唾沫仿佛要穿越空間,噴到他臉上。
聽覺敏銳的本恩被嚇了一跳,它連滾帶爬地跳下諾爾膝蓋,爬上忒斯特的腿。
“你為什麽不主動聯係我們,啊”
琳恩怒氣衝衝地提高聲音,“你把魔王的事情告訴安娜金就算了,找人帶話算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你的魔法會不會被監聽,不敢貿然使用。”諾爾用c國語回應,“現在我知道沒事了,姐,你消消氣”
琳恩音量一點都沒低下去的意思“大家都很擔心你我跟你說,我現在可開了免提。具體情況安娜金跟我說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就自己扛著”
背景音裏傳來羅警官的“就是就是”,朱醫生肯定也在。他還聽見了馬大爺標誌性的咂嘴聲。
這幾位都是見識過他精神崩潰的,語氣裏的焦急不似作偽。
諾爾心中一暖,他忍不住悄悄看了眼忒斯特“我真的沒事,士別二日嘛。比起躲起來哭,我更想早點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告訴你們一個內部消息,其實我有線索了。”
他猶豫一瞬,終究沒說出那四顆眼球的真相。這種隻會給人增加壓力的事情,還是由他來消化就好。
托某人的福,諾爾的心態確實穩固不少。那個“某人”正枕在他肩膀上,耳朵伸得老長,光明正大地偷聽通話內容。
以防萬一,諾爾並未對安娜金和盤托出。作為補充,諾爾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二個世界的“世界意誌授權”,以及自己今後的打算。
“我們先去冰岩城,徹底擺脫神殿的監視,到時候我就可以回家看看。”諾爾誠懇地說,“然後我們必須去龍巢跑一趟,那邊還有二位鄰居,而且我還有必須調查的事情。”
比如龍巢為什麽隻有一輪月亮,再比如坎多那家夥的龍血來源。
幸運的話,巨龍說不定還能更多線索作為強悍的長生種,它們從塔赫世界出現一路活到現在,相當於活的曆史記錄。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出差嗎我還以為你會留下來支援迷失塔算了,這一路上,幫我多放幾個監視玩偶,我就繼續幹。”琳恩聽起來像在咬牙。
“那必須。”諾爾滿口答應。
“小心尤金和黃金劍。”臨末了,琳恩著重重複道。
“這是什麽語言”諾爾剛掛斷通話,聖伯納就好奇地發問。
對於塔赫本地人來說,c國語言是絕對的加密。車廂裏,別說滿腦袋問號的聖伯納騎士,連佩因特和費舍都隻能麵麵相覷。
“諾莉的家鄉話,她家裏人可黏她了。”眼下他們的身高差微妙但舒適,忒斯特的腦袋像是黏在了諾爾的肩膀上。“之前在海邊通訊不暢,她在報平安呢。”
他看起來在回答聖伯納騎士,目光卻掃過對麵的佩因特。
諾爾點點頭,某種意義上,忒斯特的解釋也不算錯。
“噢。”聖伯納
認真地搖動腦袋,不疑有他。
突然,馬車一陣劇烈顛簸。阿拉斯加騎士提高聲音“我嗅到了冰岩巨人”
聖伯納的毛炸了下“在這種地方”
冰岩巨人,岩石與巫毒黏土混合而成的怪物,屬於魔像的一種。這玩意兒通常不是野生的,背後肯定有操縱的玩家缺少係統協助,原住民根本就沒有製造它的能力。
在塔赫世界的設定裏,隻有煉金術師、沼澤巫師和考古學家可以製造它。冰岩巨人的等級很高,是優秀的殺戮兵器,甚至可以用來攻城。
影狼的毛豎了起來,喉嚨裏冒出嗚嚕嚕的聲響。然而剩下四位尤其是諾爾和忒斯特表情紋絲不動,連動作都沒有半點兒緊張。
這幾個人類肯定不知道事態嚴重性,聖伯納的爪子按上佩劍“是惡魔,肯定是永恒教會的惡魔”
“席瓦之境的邊防不是很嚴嗎”
諾爾好奇地問盡管他吞了改變聲音的藥劑,聲音不算違和。然而他自己還是不太習慣,平時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是個十足的“靦腆派”。
“是很嚴,那群惡魔絕對是殺了邊防軍再進來的。大家能攔下冰岩城的瘋子人類,隻有那群惡魔那群惡魔,剁碎了也殺不死”聖伯納的語氣裏滿是恨意,牙齒都呲了起來。
“他們未必是衝我們來的。但待會兒要是情況不對,你們不用管我們,能跑多遠跑多遠”它又堅定地補充。
我也覺得不像衝我們來的。
忒斯特抱住諾爾,臉上做出副害怕模樣,思維卻懶洋洋的,隨便一猜,那個第一騎士團大概出了點變動,被那群人當成了玩弄目標主帥不在,人員剛調動,諸如此類。
本恩瑟瑟發抖地跳回諾爾膝蓋上,往兩人貼在一起的縫裏擠。結果它被諾爾無情地拎起後頸皮,放回墊子上。
你小子比冰岩巨人還強,怕什麽呢
本恩不解地看了眼“一臉恐懼”,緊緊抱著諾爾的忒斯特,發出委屈的嗚嗚聲。諾爾隻好摸了它兩把,讓它待在腳邊。
到時候看看情況。諾爾說,手指拂過口袋裏的拆信刀。
不遠處冒出幾柱硝煙,阿拉斯加騎士當機立斷,中止前行。遺憾的是,它低估了惡魔們的惡趣味大地震顫愈發接近,羊車剛調頭,兩個身影就閃到了雪山羊前方。
“哎呀,是小狗。”一個男聲笑嘻嘻地說,“可以抓回去玩嗎我之前也養過阿拉斯加。”
“先看看他們來這兒幹嘛。”另一個聲音逼近車廂,直截了當地伸了腦袋進來。“我看看,我看看哎喲,常青修女二個妹子,血賺。”
那人看起來二十上下,一張圓臉非常平凡,肌肉卻過度發達,活像個飽經風霜的土豆。塔赫美術組的高審美戰士裝備,居然還能被此人搭配出一股子土味。
諾爾“”
“什麽妹子”另一個人聞言也湊過來。
這家夥捏
了張自以為英俊的驢臉,實際觀感更像是初學者自信過頭的建模。看他那一身沼澤巫師的套裝,諾爾大概能猜出冰岩巨人的來源可這人往樸素巫師套裝上加了不少燦金石,尖頂帽還綴了顆星星,閃得像地攤上的劣質聖誕樹。
瞧著這兩位臥龍鳳雛,諾爾的眼睛開始痛了。
“這哪算二個妹子。”驢臉聖誕樹說,目光嫌棄地掃過費舍,“一個大媽,一個土鱉,隻有兩個還像話嘛。”
費舍用一種近乎憐憫的視線望向兩人。
肌肉土豆已經在往車裏爬了“你要哪個我”
“你們對騎士團做了什麽”諾爾受不了可能出現的猥瑣言論,先發製人。
土豆一頓,嘿嘿笑了兩聲“還指望騎士團呢那群家夥被打得屁滾尿流,自個兒都保不住命了。隻要你們乖點兒操”
聖伯納騎士突然動起來,一口咬住了他伸出的手。狗頭人的咬合力何其強大,土豆的手腕直接被咬斷。他反應極快,登時跳出車廂,臉色極其難看。
魔法光芒閃過,斷腕上又冒出了一隻嶄新的手。
趁此機會,阿拉斯加騎士一個雪暴擾亂,驅動羊車狂奔。羊車還沒來得及跑出十米,隻聽兩聲爆炸,車輪徹底粉碎,車廂重重跌在地上。阿拉斯加騎士為了穩住路線,躲閃不及,重重撞暈在地。
“兩個狗東西都弄死。”
肌肉土豆大罵,“到時候讓內誰把它們老家扒出來,咱去進批狗皮老子搞點女人關你們鳥事,找死”
“客人還沒交出去。”聖伯納扶起看起來年紀最大的佩因特,嘴邊還帶著血,“我們要為客人負責。”
它的聲音夾雜著憤怒的嗚嚕聲。
驢臉聖誕樹冷笑一聲,身後的冰岩巨人朝前走了兩步,一拳砸向聖伯納和佩因特。忒斯特瞥了諾爾一眼,剛打算出手,懷裏暖和的軀體突然消失了。
魔王的敏捷可不是開玩笑的。諾爾直接閃現到冰岩巨人的拳頭前,右手朝前一抬。巨如房屋的拳頭被生生截停在半空。
瘦弱的“修女”一巴掌止住怪物,場麵過於超現實,兩個惡魔玩家和聖伯納騎士一同呆住。
他們迷茫的目光中,黑發修女十指緩緩收緊。冰岩巨人的拳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喀啦聲響,以那隻手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紋順著它的手臂迅速蔓延。不出五秒,它原地炸為碎冰與石屑。
還在發光的魔像核心啪嗒一聲落入雪地,時明時暗。
此時此刻,諾爾內心的感慨遠遠大於舒爽。
這一路過來,拜“體質破壞”的詛咒所賜,他一直被強敵按在地上錘,哪次不是九死一生謝天謝地,他終於能體驗一把“當怪物”的感受了。
兩個惡魔玩家哪還有心思亂來,他們幾乎同時啟動魔法道具,眼看就要跑。然而他們的拇指要按上道具按鈕的那一刻,怎麽都壓不下去了。
白雪之中,纖細的金線滑過微光。
“原來您不打算放過他們啊。”
忒斯特刻意恢複了男性嗓音,“早說嘛。”
肌肉土豆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非常“我操,死人妖嗷”
他剩下的話還沒有罵出口,拆信刀就深深刺入他的肩膀。土豆全身嚇人得鼓脹不止,而在他全身融化的下一秒,他憑空消失在空氣裏。
成了。
諾爾收回手。
有些技能測試,他一直苦於沒有測試對象。比如他的“封印”也就是係統托管能不能對純粹的地星人生效。既然惡魔玩家自覺撞上門,他也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現在看來,答案是肯定的。哪怕是不含一點兒遊戲元素的地星人,也能被係統“保存”,這就很有意思了。
諾爾思索著,轉向僅剩的驢臉聖誕樹。
在聖誕樹看來,對方這一手不可謂不恐怖。那古怪修女隻是用小刀刺傷了他的隊友,下一秒,他的隊友全身皮膚像鼓起了泡,當場消失在空氣裏。
不僅如此,他們的隊友關係也消失了甚至連好友列表裏的名字都不複存在
不可能,聖誕樹瑟瑟發抖,玩家不是不滅的嗎
見那可怕的黑修女轉向自己,聖誕樹差點尿了褲子。天可憐見,他可是個法係職業,見不得敵人近身。
“多說點情況。”
黑修女容貌清麗,聲音卻無比冰冷。她右手的小刀還沾著血跡,此刻,那薄薄的拆信刀比狂戰士的斧頭還有恐嚇力。
“你們一共多少人,為什麽襲擊騎士團永恒教會內部現況如何”她一字一頓地問,“你最好直接回答我,要是拖拖拉拉,我隻能讓這位來處理你了。”
“別嘛。”那男扮女裝的男人少年接話道,他眼睛彎彎,目光繞著黑修女轉,“您拷問的模樣更棒,親愛的。”
這家夥,好像用的是金線雖然年齡不太對,但是
想到那位臭名昭著的瘋修士,聖誕樹哆嗦得更厲害了,全身的燦金裝飾叮當亂晃“我說,我都說”
“聽說一團的團長去永晝城辦事了,”聖誕樹飛快地瞥了忒斯特一眼,小聲說,“我們就趁機來找點樂子。”
“受教了。”佩因特笑嗬嗬地說道,“聽說審判騎士團的情報保護工作很好來著原來各位緊盯一團的情報和動向,冒險潛入席瓦之境,隻是為了和一團做做遊戲呀。”
聖誕樹汗如雨下。
“好吧,”他清清嗓子,“是永恒教會的指令他們不知道哪來的消息,讓我們來搞一團,挫挫生命神殿的銳氣。各位行行好,我們也隻是聽人指令辦事兒啊剛才都是誤會,誤會啊”
“你們對教會這樣忠心”費舍冷笑著插嘴,“除非利益一致,否則惡魔們不會多做半件事。你們這群人餐桌上遞個醬汁都懶,這個時候倒滿口指令了。”
聖誕樹的汗水快在皮膚表麵結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修女團到底什麽來頭
這群人這麽離譜,該不會是神殿的高玩過來找事
吧不過神殿玩家對於教會的情況,也不該這麽了解heihei
最後一次機會。諾爾平靜地說道,手指的拆信刀閃過一絲雪芒。
“我、我不能。”聖誕樹整個人慘白下來,“我有契約,我的資產全抵押給了教會我不能說。說了就都完了,都完了。”
費舍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神諭。”
“隻有神諭,才會讓你們同意這種交易。”
聖誕樹愣愣地看著費舍。
“什麽神諭神選預言,問神反饋,還是說”這人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費舍毫不留情地追問。
忒斯特一言不發,他隨手把玩著一小團汙染。那汙染活物般探出,它們爬上燦金裝飾,讓它們瞬間變得腐朽灰敗。
不是神殿玩家,這群東西絕對不是神殿的玩家,甚至不是正常的塔赫人。
聖誕樹靈光一閃,他看了看汙染,又看了看麵前深不可測的黑修女,有些恍惚地開口“魔王軍”
諾爾衝他露出微笑。
聖誕樹眼角泛出淚花,哪還有剛才的神氣。他張了張嘴,聲音小得可怕“生命神殿到處找打敗魔王的英雄,之前的祭神路線被神殿幹擾”
“聆聽神諭的日子要到了,教皇希望我們開拓出新的祭神路線,取道席瓦之境”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突然噎了一下,口中舌頭嚇人得膨脹起來。聖誕樹臉憋得青紫,眼珠絕望地轉著那大抵是某種契約詛咒,諾爾感受到了明確的黑魔法波動。
不過沒關係,情報已經拿到了。
拆信刀的光芒閃過,瘋狂抽搐的聖誕樹也開始原地融化,繼而被諾爾牢牢封印到係統裏。在他料理聖誕樹的時候,忒斯特的汙染爬過冰岩巨人碎片,將它們腐蝕得無影無蹤。
從兩個惡魔玩家襲來,到一切痕跡徹底消失,整個過程還不到十分鍾。聖伯納騎士呆呆地站在原地,變成了一座狗頭騎士雕塑。
該怎麽辦才好
客人要保護可是客人很強,用不著它保護
客人很危險可是客人救了它,也沒有露出過敵意
聖伯納騎士歪過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決定。要是村長在這裏就好了,它苦惱地想,村長最清楚怎麽應對人類。
而正在它冥思苦想的時候,諾爾走上前。
“請原諒我們的隱瞞。”他輕聲說,“我們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我可以向羊皮球村發誓,我們對席瓦之境絕對沒有惡意。您隻需要將我們交給生命神殿等拿到身份證明,我們會立刻離開席瓦之境。”
“剛才那個惡魔說魔王”
“我們騙他的,都是幻術。”忒斯特悄無聲息地收回汙染,“我們剛從無盡海那邊回來,沾了汙染的氣息,所以他才被騙到了。”
“這樣啊。”聖伯納騎士努力思考,諾爾則投以溫和的目光。
雖然“強行修改記憶”也是一種做法,但修改記憶存在一
定後遺症,他實在不想對這些毛茸茸的好騎士下手。
再說這看起來隻是人類的內部問題,席瓦之境的種族大多性情溫和,不會挑撥生事。
果然,聖伯納騎士撓著腦袋,決定放棄思考“呃好,但我有一個條件”
“您說。”諾爾挺直腰板。
“讓我的朋友先回去。”它指了指昏迷的阿拉斯加,有些戒備地動動鼻子,“兩位無需我們的保護,那我一個人做見證就夠了。”
佩因特幹脆地走到阿拉斯加身邊,治愈魔法的柔和光芒亮起。阿拉斯加騎士的傷口快速愈合,很快便睜開了圓溜溜的眼睛。
“啊”它警惕地起身,鼻子瘋狂抽動。
“沒事了。”佩因特柔聲安撫道,“我們等等,有人”
啪的一聲,“膽小”的忒斯蒂黏住了諾莉。諾爾也本能地縮起身體,做出副防禦的模樣。他們都察覺到了氣息隱藏得非常巧妙,但還是暴露於巨大等級差的氣息。
一個身穿紅色盔甲的騎士馭馬而來,那匹馬的馬蹄上散發出微弱的魔法波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等挨得近了,眾人才看出,那並非是紅色盔甲那位騎士全身都是鮮血,原本銀白的鎧甲覆滿血色。
馬匹身上也全是血跡,散發出濃濃的腥氣。
他在他們麵前停下,快速下馬,掃視了一番情況。隨即那人上前幾步,走向看起來年紀最大的“教導修女”佩因特,以及還沒來得及站起的“傷員”。
“下午好,尊敬的女士。”
血騎士摘下頭盔。諾爾剛想大聲抽冷氣,就被忒斯特未雨綢繆地勒住肋骨。
要了命了。尤金麥洛伊,來得比他們想象的還快。
“請不要害怕。”他朝佩因特彬彬有禮地伸出手,“情況在神殿的控製之下,我隻是來追捕逃兵。女士,您是否遇見了惡魔”
“噗”看到死敵間“溫情脈脈”的場景,忒斯特險些笑出聲,被諾爾及時捋了回去。
佩因特還沒來得及張嘴忽悠,一邊的阿拉斯加就蹦了起來。
“看見啦”它難過地叫道,“兩隻惡魔,一個還帶著石頭巨人。他們炸了我們的車,還有羊,兩隻羊”
“我聞不到他們,他們肯定原路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