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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新候。”
    呂不韋作為大秦的領袖，感到羞恥。
    他有些尷尬。
    當年百家的夫子士子攻城之時，他便見識到了這一點。
    《呂氏春秋》本以為天衣無縫，卻遭到了批判。
    那時候，他隻覺得夫子和士子們的眼光很差，說話也很刻薄。
    他認真地糾正著對手的錯誤。
    隻是。
    等辯論一開始，他就意識到，他所寫的《呂氏春秋》，根本就是個笑話。
    老師經常引用經典，講堯舜禹湯，講周易，講得頭頭是道，他隻能用自己的耳朵去傾聽。
    他不明白，也不能開口。
    別人說周禮，崇尚古代，可他卻不懂。
    齊國來的相公之爭更是無稽之談。
    他們已經把所有的好的和不好的都說了，誰也插不上嘴。
    就算是有名的夫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還讓不讓人說了？
    至此，呂不韋才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厲害：他隻有一個生意人，眼光獨到。
    他也就會用一些手段，將那些老師的辯論內容，寫在紙上。
    用的都是上林苑裏少有的幾種紙。
    可以說是奢侈了。
    這是對百家的尊重。
    所以，沒有人去招惹他，而是選擇了敵人。
    饒是這樣，作為一位以儒家、墨家、融會貫通著稱的老師，也有些尷尬了。
    恥辱！
    快逃！
    還請國師出手，鎮壓百家的那些老怪物。
    秦國之君，邀百姓先生來秦，就是要統領百姓。
    而不是被百家的老師們恥笑。
    沒有一個人，想要掌控它，還真不容易。
    “不急!”陳小北淡淡道。
    聽到這位老爺子羞澀的抱怨，贏政麵露為難之色，但他又不能代替大學士同意此事。
    他想了想，提議道：“還請鍾叔堅持一下，我會把百家先生的辯論記錄抄一份給你。”
    “我倒要聽聽你的意見。”
    沒有一口回絕。
    他並不是對自己的學識沒有自信。
    他不想打擾到煉鋼廠的建設。
    一天能生產十多萬噸的鋼鐵！
    要明白。
    渭河邊，有一家鐵匠鋪，一天能出產五百公斤的鋼材。
    如果是一天10萬公斤的話，足以讓整個帝國的精銳士兵都為之瘋狂。
    每一次。
    就比如蒙恬的鎧甲。
    穿上鎧甲，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
    這個，可比一百個老師都要珍貴。
    絕對不能插手。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想著事情，商量著編寫蒙學教材中道德教育的內容。
    項少龍對呂不韋已不再抱有希望。
    看來，還是要依靠大離國師了。
    而在另外一邊，李斯已經將郭開扔到了監獄裏，足足等了兩個多星期，這才開始審訊。
    “我要去找他，不能這麽對我，我和他青梅竹馬。”
    “每天都是粟，我的喉嚨都快被撐破了！”
    “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勞！”
    “李牧的脖子，是我自己砍的。”
    “他就是李牧！”
    郭開被押入了禦史台之後，就一直在喋喋不休。
    喋喋不休，反複地說著自己的重要。
    還有兒時與大秦皇帝的“友誼”。
    李斯並未露麵。
    他坐在一扇紅木屏風後，一邊喝酒，一邊吃著點心。
    審判長沉默不語。
    郭開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停了下來，喝道：“郭開，你竟敢奪位，取我性命，這是什麽罪名？”
    “我、我所言句句屬實，有孟毅作證詞。我真的殺死了李牧真的。”
    “要不，你隨便編個理由，說你殺死了李牧麾下五萬大軍，我會相信嗎？”
    “是我害死了李牧真的。蒙毅大人作證。”
    “一派胡言！很顯然，李牧是被蒙毅、辛勝、章邯三大將軍聯手所殺。你管得著嗎？往上，往下一扯，碎了！”
    碎了？
    郭開險些崩潰。
    他一邊哀嚎，一邊揮動手臂想要從士兵們的手中逃脫。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用一條破爛的布條堵住了他的嘴巴，然後被兩個兵丁拉出了禦史台，一直送到了鹹陽城的刑場。
    五隻犛牛已經準備就緒。
    一根根繩子，將他們的腦袋和四肢都綁了起來。
    隻要一聲令下，五頭犍牛的力量就會爆發出來，他就會四分五裂。
    死定了！
    郭開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張寫著“生死狀”的官員，他明白，就算是自己殺死了李牧，也不可能活下來。
    這位秦王，還真是睚眥必報！
    當年，他可是經常被趙偃欺負的！
    他的眼淚從他的眼中滑落，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融化。
    他停止了反抗。
    他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行刑!”一個聲音響起。
    五頭犍牛的力量，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他的臉色漲得通紅，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嗡!”一聲輕響。
    就在這時，他的頭上傳來一陣劇痛。
    沒有任何的感應。
    好涼！
    許久之後。
    郭開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徹骨的寒冷。
    地府？
    他渾身一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害怕自己一醒來，就會被那些鬼吃掉。
    但是，冰涼的感覺卻讓他根本睜不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張頭戴著秦冠，一身黑色的秦朝服飾的小白。
    小白臉上留著兩縷八字胡。
    是李斯！
    那是大秦的李斯！
    “哦，原來是你。“
    郭開有些洋洋自得。
    認識的人！
    而且，他的對手，正是李斯。
    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若有妖魔，請李斯先行離開。
    “郭丞相這話是不是顛倒過來了？這就是大秦的禦史之主。
    來者不善。”
    “哼！如果不是大秦，怎麽可能會出現一個禦史？“
    “別怕，地麵冰冷。”
    “嗯?”陳鋒微微一愣。
    郭開霍地張目，四下張望。
    隨即，他一個轉身，跪下叩首：“廷尉，救我！”
    “你找的人不是xuw，而是我們的國王。
    李斯俯下身子，在郭開肩頭上一拍。
    “還請你給我介紹一下！”
    郭開繼續叩首，不肯抬起頭來。
    這是一次真正的碰撞。
    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
    額頭上的青腫，再次裂開。
    “那個，回頭給我們磕幾個響頭，說不定就能見到我們的王了。”
    李斯心慈，給郭開指出了一個好的去處。
    他所指之處，正穿著一件狐皮大衣的贏政正興高采烈地站在一口紫檀木盒上觀看郭開的演出。
    “還請陛下恕罪！”
    見到贏政，郭開更加用力地叩首，淚水奪眶而出。
    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家人。
    “到我這裏來！”
    嬴政朝郭開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然後一指桌子上的一塊玉佩：“簽了字，簽了字！”
    這卷軸上，記載了郭開是怎麽殺死李牧和他的部下。
    一目了然。
    郭開不敢違逆，隻得簽了字。
    剛把封條封好，就覺得屁|股一陣劇痛。
    他立刻尖叫了一聲，一躍而起。
    李斯揚了揚手中的赤色鐵片：“放心吧，我會在你身上留下一個大秦亡奸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