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篇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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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黎在幾日後的一個上午,找到了空寂大師的住處。
一個位於商業街犄角旮旯中毫不起眼的門鋪,就在她以為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時,卻見到了坐在蒲團上仙風道骨的他。
“小友因何事而來啊?”
他雙眼微闔,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如果不是他開口說話,她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空寂大師好,我是來找您驅邪做法的。”
她頷首致禮,直接說明今日來的目的。
“施主身上氣息幹淨,並無邪祟,為何要做法呢?”
空寂大師緩緩睜眼,看向站著的秦黎。
他的雙眼通達如炬,似能洞悉世間一切虛幻,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好像很久以前他們就見過似的。
“空寂大師,是這樣的。”
於是她將戒指詭異戴到她手上的離奇之事說與了他,當然,霍家祖宅與檀木盒之事,則自動被她過濾掉。
“讓我看看你的戒指。”
秦黎也沒遮掩,將左手伸到他麵前。
他幹枯的手捉起她的無名指近前端詳了片刻,竟是笑著道:“施主想將它取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她眸中一亮,急聲道:“您說。”
“這個恐怕”他故意拖長尾音,拇指與食指微撚著,想不讓人知道他想要什麽都難。
秦黎五官抽搐,隻能乖乖掏出十張毛爺爺放在他的手中。
老頭搖了搖頭,顯然不滿意。
她咬緊後槽牙,隻能再抽出十張放到他手中,老頭這才比較滿意地收回那隻瘦骨嶙峋的老樹皮。
他將紅票票收好,這才好整以暇地說著讓她原地爆炸的話,“答案就是,這枚戒指根本取不下來。”
秦黎頓時有種被耍弄了的火冒三丈,“信不信我砸了你這家黑店,然後曝到網上,讓你這裏成為網紅打卡地。”
“哎呦,施主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嘛年輕人火氣就是大,老衲我的話,可還沒說完呢。”
秦黎停下了拍照上傳的動作,這才氣哼哼地看向他,“我給你個解釋的機會。”
“老衲可以幫你把戒指隱形,隻有你能看見,別人都看不見,如何?”
她表示懷疑:“當真?”
空寂點點頭:“千真萬確。”
“那你倒說說,怎麽幫我隱匿?”
“這嘿嘿嘿”他再次伸出枯藤般的老樹皮,眼裏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她瞪大雙眼,“你到底還想要多少?我可告訴你,你這已經算得上是敲詐了,你知不知道?”
“哎,不要激動。再加十張就行,我保證,不會再要。”
秦黎看著他那張雞賊的老臉,頓時有些上當受騙的感覺,傅非凡這都給她介紹的什麽黑店,回去她定要找他算賬。
她恨恨地拍了十張在他麵前的桌上,“現在可以說了吧?”
空寂蘸著唾沫數了數,這才與之前的二十張摞在一起,小心地放在了一個破舊的木盒子裏。
他轉身笑眯眯道:“老衲現在要開始了,施主請閉眼。”
秦黎看著他那張老臉,半信半疑地審視著,她怎麽覺得麵前這個猥瑣的老頭越來越不靠譜。
剛開始裝得倒挺像,生生將她騙過去了,現在
算了,就當花了個冤枉錢,萬一是真的呢?總好過她每日提心吊膽地抓心撓肝。
於是她頭一橫眼一閉,將手伸了出去。
空寂了然笑笑,下一刻雙手合十成蓮花坐,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他將一張符紙扔到案上的香爐中,香爐中瞬時煙氣繚繞。
漸漸地,一道紅色的火焰騰空而上,沿著秦黎的指尖盤繞而上,直至完全隱沒於整個戒身。
秦黎感覺無名指上驀地一疼,痛感消失,她倏地睜眼,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指間。
那裏的戒指果然不見了,她眸中一喜,用右手捏了上去,戒指的觸感還在,隻是她現在是真的看不見它了。
“大師,你是怎麽做到的?”
空寂捋捋胡須,一派神秘兮兮,“天機不可泄露。”
秦黎忽而想到了什麽似的,“現在我是看不到了,可不代表別人看不到。”
“你若是不信,可以走出店門,隨便問幾個路人,看他們能不能看得到。”
她還真就跑出店外去試驗了,結果意料之中,那些路人雖奇怪於她的舉止,卻還是做了最真實的回答。
“怎麽樣,現在信了吧?”
空寂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我是信了。不過,你這個小把戲不會隻能維持一小會兒吧?”
“你這是在質疑老衲的法術?那我還是給你變出來吧,省得被你詆毀。”
說罷,他就要作勢拉過她的手腕,她趕忙嚇得捂住手指,慌忙道:“我信您還不行嘛。”
她忽而蹙眉:“隻是,我這一直戴著也不是個事兒啊,真的就取不下來了嗎?”
見她苦惱又可憐兮兮地看向他,看在那三十張票票的麵子上,空寂決定給她個友情提示。
“你這枚戒指,隻有你未來老公才能摘得下來。除此以外,你就不用再多想了。”
秦黎眸中一驚,未來老公
她腦中第一個跳出的就是霍時宴,畢竟他現在可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脫口而出:“那若是我戴的戒指是一對,那戴著另一枚對戒的男子,是不是就是我未來的老公?”
空寂輕捋胡須,眸中閃過一道光芒,竟是笑著道:“那是自然。”
“那大師能算得出來,他現在在哪裏嗎?”
“天機不可泄露。”
“我給你之前兩倍,不,三倍的錢,你就透露一點給我好不好?”
“這個可是會損人命數的,不可不可。”
秦黎頓時泄了氣,若是這麽嚴重的話,那還是算了。
可是茫茫人海,她去哪裏找這個人呢?真是慪死她了,她是來做任務的,可不是來搞什麽命定情緣的。
還沒開始就出現這麽大一個意外,還真是出師不利。
隻是她剛從空寂大師那裏回到家,秦家人就告訴她一個意外的消息,霍時宴醒了。
隻是他因躺在床上太久,暫時還不能立即下地走路。
秦家祖母十分注重家族禮儀,午休一過,便讓哥哥秦越開車將她送去了霍家老宅,美其名曰:照顧未婚夫,培養彼此感情。
雖然這是一個接近霍時宴的好機會,可這樣的獻殷勤也實在是太明晃晃了吧?
哥哥因為公司有事,將她送去之後,便驅車離開,臨走之前隻說一周之後再來接她。
一周她決定合計一下今晚的臥底計劃。
隻是臥底計劃尚未開始,晚膳過後,她便被管家帶去霍時宴房間,任務:按摩腿部肌肉。
秦黎快要慪死了,她這都什麽倒黴運氣。
隻是那個男人長得也太呃,好吧,她承認,這是她二十二年以來,見過的最英俊迷人的一張臉,沒有之一。
她在男人目光的注視下,開始坐在床前給他按摩小腿。
“霍先生,你感覺如何?”
她微垂著腦袋,尷尬地想摳個地洞出來。
她這雙手隻摸刀槍古董,可沒摸過男人剛健有力的大長腿。
“沒想到,你看著嬌小,力氣倒是不小。”
“抱,抱歉,我,我再輕一點。”
“不用,這個力道剛剛好。”
雖然她微垂著腦袋,但她綁著馬尾的烏黑發絲卻十分顯眼地印入他的眸中。
腦海中驀地閃過他為一個古裝女子梳發描眉的溫馨畫麵,女子抬首,靜雅絕倫的麵容赫然是
他起身抬起她的下頜,就那樣上下審視著她。
有一瞬間,他以為她們就是同一個人,相似的容顏,相似的神情。
那個叫他阿雍的女子,近日頻繁出現在他的夢中,甚至從夢境中活生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鬼使神差地低喃:“叫我阿雍。”
秦黎被他突如其來的言行給嚇懵了,她抬起手試圖拂開他捏著自己下頜的手臂,卻在附上他手背的那一刻,一道奇異的白光閃現。
白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腦中忽而湧現出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一個肖似霍時宴的古裝男子坐在銅鏡前,轉身朝她笑著,“阿黎,快來給為夫束發,早朝要遲到了。”
她恍惚低喃,對著男子清淺一笑,“阿雍,我這就來。”
白光消失,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顏,而後尷尬地猛地後退,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坐在霍時宴的腿上。
“對,對不起,我不知自己剛才怎麽了。”
男人不以為意,笑著對她伸出手,“阿黎,過來。”
她環視了房間一圈,正要嚇得奪路而逃,下一刻,卻在天旋地轉間被男人壓在了身下。
她掙紮推拒著男人,“霍時宴,你,你不要亂來。”
男人劍眉微挑,“阿黎是我的妻,這怎麽算是亂來?”
她嚇得語無倫次,“我,我們還沒有成婚。”
“沒關係,明日,不,今晚我們就成親。”
“不,你不是霍時宴。”
“我是你的阿雍。”
狂肆迷亂的吻傾覆而上,似在宣泄著等待了千年的無盡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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