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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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萊斯和佛羅納的婚禮,芙蘭也收到邀請,不過比起無聊的宴會,她更迷戀從暮輪中得到力量的感覺。
    日複一日,暮輪與她越來越貼近,與其說是她在吸收暮輪的力量,不如說她正逐漸地與暮輪同化了。毀滅的黑暗氣息混雜在清甜的蓮香中,一絲絲地從她的身體裏滲出,環繞在她的身上經久不散,就仿佛柔柔的輕紗包裹著她的軀體,她不能自拔地沉迷在這種感覺裏。
    芙蘭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因為實在太明顯了,連她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為此她不敢出門,躲著詠倩和特萊斯,生怕被他們發現她的異常。
    是福是禍?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樣的轉變讓她覺得非常舒服,欲罷不能,暮輪已不再是她增長力量的工具,就仿佛她的半身一樣,有種血脈相容的親近。
    芙蘭漸漸地將自己的意識完全沉浸在暮輪構築的黑暗幻境裏,一點也不想清醒過來。
    就這樣任由暮輪吞噬掉她的意識也不錯啊,起碼不用再為如何生存而煩惱。活著真的太累太累,每天不停地對所有人演戲,不管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她從來沒有為自己而活。
    也許曾經有過,在童年時她有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可事到如今,她早已想不起自己的過去,記憶中的麵孔也一張張變得模糊不清,隻有淡淡溫馨的感覺,如今回憶起來,隻存在於記憶中的溫馨竟然成了心頭的苦澀,那都是逝去的、再也無法回首的時間……
    還是自己一個人好啊,靜靜地躺在黑暗裏,不用再擔心被誰算計,不用再為生存苦惱,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暮輪的黑暗幻境會有月亮呢?
    而且,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老聽見附近有人在說話,什麽夢月花、君王之類的。
    難道有人跑進她的房間了?爵文還是詠倩?
    找死!
    頓時,芙蘭殺氣飆漲,要不是看在尚軒的麵子上她何須如此忍耐,那些家夥居然給臉不要臉,就不能怨她了!
    緩緩收攏自己的意識,芙蘭突然感覺到不對。她發現周圍的景色絕對不是在房間內,雖然四周黑漆漆的,但依稀能看見斑駁的樹影,隨著晚風吹過樹枝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吹拂在臉上的風帶來花草的芬芳,身下鬆鬆軟軟的分明是泥土……
    下一秒,芙蘭覺得她想暈,難道她拿著暮輪修煉的時候不小心走神,然後瞬移到其他星球了嗎?
    看看那些走來走去的“人”,他們從身材上看的確像人,可是大多數沒有正常的“人”樣,身體總有某部分帶著野獸的特征,隻有很少一部分像正常人,並且都長得很美,芙蘭可以從他們身上感覺到強大的力量,基本上是長得越美力量越強。
    不知怎麽的,芙蘭突然想起一句應景的話:相貌好看的未必是主角,但長得對不起觀眾的一定是炮灰!
    “喂!你這家夥也是貴族嗎?”
    芙蘭認出這個聲音,似乎就是那個經常在附近說話的人,她回過頭,隻見是個金色長發的青年。
    見芙蘭不答話,那人對著她的臉盯了好一陣子,才不悅地說:“你很漂亮嘛,我以前好像沒在這一帶見過你,你也是服侍西瑞爾之君的貴族嗎?”
    “西瑞爾之君?是誰?你又是誰?”
    “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西瑞爾之君?!”聽了芙蘭的話,那人的反應很誇張,呆滯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咳,我叫羅賢,你真的不知道西瑞爾之君嗎?”
    芙蘭搖頭,她連這裏是哪都不曉得。
    “你該不會是新誕生的妖魔貴族吧?真羨慕你,一出生就長得這麽漂亮。”
    羅賢對比之後覺得眼前少女模樣的“妖魔”姿容在他之上,妖魔長得越美越強大,擁有了人類模樣的可稱為貴族,剛誕生的妖魔大多數是下級妖魔,很少出現貴族,整個妖魔界隻有七位君王。
    妖魔可以互相吞噬吸收對方的力量,但如果對方比自己強大,則很可能被反過來吞噬。羅賢也是覺得芙蘭長得比他漂亮,如此推斷出芙蘭比他強,他不想給自己找敵人。
    “西瑞爾之君是水魔之王,是妖魔七王中最古老、力量最強大的,長得像嬌美的少女。因為西瑞爾之君喜歡服侍他的貴族變成女性的樣子,所以我以為你也是……你很幸運,今天西瑞爾剛好要來看夢月花,你在這附近找個地方躲起來,過一會他就會出現。”
    芙蘭朝他點點頭,說:“我的名字是芙蘭。羅賢,你也是來看西瑞爾之君的嗎?”
    “不是。”
    說起這件事,羅賢臉色頓時苦了。
    原本羅賢和布魯威、卡莉奧生活在這附近,他們三個在貴族中擁有最上級的妖力,彼此是好朋友,因此常常在一起。然而最近布魯威迷上了水魔之王,自願去侍奉西瑞爾,一心想討君王的歡心。
    夢月花是幾百年才在月光下綻放幾分鍾,味道很香的一種花,可是水魔之王喜歡自然的力量,用魔法讓花開君王不會滿意,正好布魯威以前在這附近見過一大片,算算時間也快開花了,就一直在這尋找。
    羅賢被布魯威癡執堅定的表情打動,自願替他找花,讓布魯威有更多時間陪著心愛的水魔之王。
    可老天跟他開了個玩笑,前幾天他好不容易找到花,特地到西瑞爾的宮殿去通知布魯威地點,沒想到居然被水魔之王一眼看中,今晚西瑞爾來看夢月花時,會正式要求他做手下。
    侍奉君王的貴族,隻有少部分地位很高的能夠陪侍在君王身邊,普通貴族隻能在遠處凝視心愛的君王,大多數貴族是自願侍奉君王的,能夠得到君王邀請成為近侍,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當然,前提是那個貴族愛著自己服侍的君王。
    在羅賢看來,西瑞爾長得很美麗,可惜不是他那盤菜。正因為西瑞爾的邀請,布魯威對他又哭又罵,把他當成了背叛者,甚至認為他幫忙找夢月花是有預謀的。
    唉,他怎麽知道西瑞爾喜歡長相豔麗的妖魔,真倒黴!
    想到這裏,羅賢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芙蘭,這個新生的妖魔貴族雖然稚嫩,不過眉眼已有幾分豔麗的風情,舉止之間透著一種詭異的媚態。
    如果芙蘭再成熟一點,沒準比他更討西瑞爾的喜愛,要是西瑞爾有了新的決定,他也不用在這裏煩惱了。來自君王的邀請,拒絕的話恐怕會被消滅,雖然對不起布魯威,也隻好幹了。
    正當羅賢為自己即將失去的自由哀悼,突然察覺到有人靠近,他以為是西瑞爾,不料卻是個沒有見過的黑發妖魔,左眼深藍,右眼金色,高傲的神態讓人為之感到顫栗。
    他看到羅賢之後,轉身就要走,這時羅賢急忙從樹後走出去,急切地詢問他的名字。
    恰在此時,一個長相偏女性化的妖魔出現,這位大概就是羅賢說的水魔之王西瑞爾,而他稱呼引起羅賢注意的妖魔“多利亞斯”。
    早在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時候,芙蘭就急忙躲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妖魔界,這裏的妖魔似乎都有著不弱的力量,凡事還是小心為妙,若非不識路,早在得知西瑞爾會出現的時候她就跑了。
    剛才羅賢說西瑞爾是最強的君王,一般來說集位高權重美麗強大等人人羨慕的特征於一身的,不是反派的終極boss就是重要的劇情npc,總之絕對不可能是熱血衝動好糊弄的正義主角。
    在第一次穿越之後芙蘭就總結出一個經驗,珍愛生命,遠離大人物。想她跟一群神o相處多不容易,處處壓抑自己的本性裝純扮嫩,換成普通人的話,她第一時間就采取暴力手段殺人滅口了。
    咱隻是一介小人物,boss神馬的咱惹不起,更不想被惦記上。總之能躲則躲,思想有多遠咱就躲多遠!
    話又說回來,她覺得這些人稱有種熟悉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似的。
    最後羅賢還是壯起膽子當著西瑞爾的麵提出要追隨多利亞斯,他選擇多利亞斯做他的君王。從西瑞爾隨從貴族的談話中,芙蘭知道妖魔的忠誠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他們愛著自己的君王,所以心甘情願服侍君王。
    哪怕心裏知道無論如何盡忠伺候,都不會得到回報,甚至連一句慰勞的話也不會有,就像單行道一樣,可他們願意為君王放下自己的尊嚴,隻求能跟在君王身邊,哪怕在遙遠的地方看上一眼也好,能夠為君王效勞是他們覺得最高興的事,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當然,芙蘭並不在意這些,反正她又不是妖魔。她的目光都停留在夢月花上。
    西瑞爾對美的欣賞水平很高,一整片的夢月花在月光盛開,然後隨風飄散的場景真的非常美,花瓣散去,濃鬱的餘香仍在空氣中飄蕩。
    “妖魔,你叫什麽名字?”
    芙蘭正沉浸在夢月花的美麗中,完全沒發現西瑞爾的目光朝她的位置來,或者說她根本沒意識到那句“妖魔”是在叫她。
    她沒反應,不代表其他人沒反應。見芙蘭不回答,西瑞爾的近侍們氣憤了:“那邊的!君王在問你話,趕緊答應!”
    芙蘭不喜歡吵鬧的環境,正打算看看又發生了什麽事,左右張望之後發現自己已成了焦點。
    她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看見西瑞爾居然點了一下頭,她的嘴角克製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你在叫本姑娘妖魔?你才妖魔,你全家都是妖魔!
    好吧,不用她說西瑞爾也確實是妖魔,而且他的宮殿裏的全都是妖魔。
    在眾多美貌貴族的瞪視下,芙蘭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乖乖說出自己的名字,她已經可以預見西瑞爾接下來的話了,無非是邀請她,又或者是把羅賢的氣出在她身上。
    話說羅賢不厚道啊,他自己高高興興跟在心上人後麵跑了,估計在看見多利亞斯的時候就忘記她的存在了吧。妖魔一旦有了愛人,其他一切在他們眼裏全是浮雲。
    突然,芙蘭臉色一變,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髒傳出來,她看見黑暗力量從自己身體裏噴湧而出,散入周圍的空氣中。
    這種感覺,難道就是崩潰嗎?為什麽會來得那麽突然?
    芙蘭知道自己無限製地吸收暮輪的力量是不對的,隻是沒想過會有這種後果,消散的速度很快,頃刻之間她便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連意識也模糊起來,和靠近炎鏡時的感覺十分相似,那是她無力抵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