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老鄉見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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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耳塔洛斯是地獄和冥土的建造者與本體,整個地下世界都應該稱為塔耳塔洛斯。
    關押神族和妖魔怪物等重刑危險犯人的隻是塔耳塔洛斯比較特殊的最底層,這一部分充斥著塔耳塔洛斯最陰暗最霸道的神力,多數神o落入其中便無法發揮自己的實力,外有巨龍坎佩看守,前麵擋著一條會使神喪失神性的斯提克斯河,後來宙斯那家夥還添了三個百臂巨人守大門,相對犯人來說,越獄是個成功率低於零的高難度問題。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複仇女神每隔十天半個月心情不爽的時候也會去提幾個犯人當沙包。冥月與魔法女神赫卡忒在這安家,當然她的神殿是在監獄之外的陰暗地域,這裏同樣彌漫著塔耳塔洛斯彪悍的神力,僅有少量逆天級的大神敢在這裏定居。
    陰暗地域是個蓋別墅的好地方,這裏神口稀少,在噪音公害嚴重的冥府,陰暗抵禦就是靜謐的天堂,在這此處地廣神稀,神殿隨你愛建多大就建多大,絕對不會出現黑心地產商哄抬地價的情形!
    冥府隻是塔耳塔洛斯構築的地下世界裏的一小部分,但它依然非常寬廣,並且地形極為複雜,於是芙蘭迷路了。
    芙蘭沒有路癡方向癡之類的毛病,身體素質各項指標都在正常人的水平之上,所以隻能說冥府的構造實在太詭異,你說這八個域、三個穀、十個壕、四個坑的,還外加五大條冥河跟一些零零雜雜的支流,整個地形錯綜複雜,到處是岔路山丘溝壑之類的,一眼望去幾乎找不到一條平坦的路,芙蘭還要躲著冥神,如此轉來轉去人就給轉暈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冥府的靈魂一捉一大把,雖說比不得神族能量充沛,但積少成多也是個理。
    冥府裏的冥神不少,為了避開他們芙蘭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她知道自己應該往上走,離開冥府才是最好的,因為兩天前她已經從一個雜兵口中得知,冥神在她離開塔耳塔洛斯的當天就發現裏頭空了的事,並且正在全冥府內展開搜索行動。
    那天,三位複仇女神之一的阿勒克圖按慣例去提審犯人,卻驚覺塔耳塔洛斯裏頭一片死寂,她找了好一會,隻在地上找到一些衣物和宛如沒有纏上裹屍布的木乃伊,清點了數量發現犯人一個不少。
    大家知道塔耳塔洛斯大神嗜血,可是他不會連肉和骨髓一起吃,肯定是有別人來搗亂!第一嫌疑的就是陰暗地域住著的那些神,但沒有一個神承認對這起惡性恐怖事件負責。
    眼看諸位冥神快要從猜忌演變成糾紛乃至暴力衝突,巨龍坎佩登場。
    首先坎佩承認自己有罪,表示在複仇女神來提審前不久它曾感覺到塔耳塔洛斯裏有陌生的氣息流出外麵,不過它沒看到任何的神或怪物,加上塔耳塔洛斯的特殊屬性,它完全沒想過竟有人越獄。
    既然犯人的屍骨沒少,那就隻能是外界入侵者做下的事情,大家馬上開始陰謀論,是宙斯還是波塞冬派人來搞破壞?無緣無故對一群永無天日的犯人出手有啥□□?考慮到諸位重量級的冥神險些內杠上演流血事件,可知這個陰謀相當惡毒,要嚴查!
    第一時間對外封鎖消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罪名扣到宙斯和波塞冬頭上,天曉得幕後黑手還有沒有後招,咱們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半點風聲也不能吹出冥府!
    沒人敢跑到塔耳塔洛斯老大麵前質問,隻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哈迪斯對冥府發布戒嚴令,尤其是三塗河的船夫卡隆要注意,從外麵進來可以假扮成鬼魂上卡隆的船,但是冥府從無返陽的先例,在戒嚴令取消之前卡隆不可以放任何一個生麵孔出冥府。
    卡隆同時也是分辨之神,裝鬼魂隻要把自己塗得蒼白點就行,不過想要用法術變成冥府的內部人員蒙蔽他是不可能的,既然卡隆說這些天沒發現有不認識的人要出去,就是說那人還在冥府裏,一定要搜出來!
    外頭站看轟轟烈烈的地毯式搜索,遺憾的是芙蘭此刻正偽裝成妖精的模樣躲在極樂淨土裏,注定外頭的人要做無用功。
    並不是芙蘭聰明到弄清了冥府的地形,而是她和組織匯合了。
    完全迷失方向的芙蘭煩躁不已,正在冥府某個荒涼的角落打野食。該說她運氣極好,遇見了一個單獨行動的仙女。
    芙蘭感激老天讓人粗心得如此偉大,一把甩出蔓藤,就要送這個水靈靈的仙女去見她的前輩。
    不料在關鍵時刻,這個仙女嘴裏蹦出一句無比崩潰的漢語:“天王蓋地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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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三權衡之後,芙蘭收回蔓藤,但仍小心提防對方做出任何異常舉動。
    “好險好險,先自我介紹,我是穿來的,現在的名字是明塔,你也是穿的吧?”
    “嗯……你怎麽知道的?”
    明塔指了指臉蛋,說:“臉啊。這裏是希臘,突然出現一張東方人的麵孔,肯定是穿越來的啦。塔耳塔洛斯的事是你幹的吧?別緊張,我是專程來找你的,看在老鄉的份上我怎麽也得拉你一把。不過你真有本事,把塔耳塔洛斯裏的罪犯都給清了,現在事情鬧得那麽大,全冥府的神和怪物都出動來搜了,你被找到隻是遲早的事。”
    芙蘭何嚐不知道自己躲不過,她也不想回塔耳塔洛斯裏去虛耗,可是她好歹活了那麽多年,縱然參與到人間的時間不多,看的事卻不少,早就不再單純了。
    能夠在陌生世界裏生存下來的穿越者不說沒心沒肺,起碼不會是沒腦的聖母,絕不可能純粹為了一個初次見麵毫無交情的“老鄉”掏心掏肺。
    明塔要不是想騙她去邀功,就是對她有所求。牽著的話芙蘭考慮在冥神找到她之前滅了明塔,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如果是後者的話她倒是樂意聽一聽明塔有什麽條件,省得欠下人情債。
    “你要怎麽讓我相信你不會通風報信?”
    “我對斯提克斯河發誓,我對你沒有惡意,幫你是因為我也碰見了麻煩!”
    “我不了解外國神係,訂立法術契約吧。”古往今來指天發誓的人很多,也沒見天雷把違背誓言的人全劈死。芙蘭更相信法術的強製性,違約一方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你的戒心真重……好吧,訂立契約,這下你滿意了吧。”明塔轉身讓芙蘭跟上,“他們就要搜到這裏來了,你快跟我走,換個地方我再給你詳細解釋。”
    有了契約保障,芙蘭稍微放下心,快步跟上明塔。
    明塔對地形非常熟悉,三兩下避開冥神的耳目,從忘川將芙蘭悄悄帶進極樂淨土,又偷偷找來妖精的衣服給她換上,叮囑她最好裝純扮嫩。極樂淨土是冥府最純淨的地方,這裏的妖精從未見過半點血腥,隻要不在妖精麵前露出馬腳,絕對沒有神會搜到極樂淨土裏來。
    芙蘭演了那麽多年的單純女孩,裝嫩裝得爐火純青,穿上妖精的衣服儼然就是一個新生妖精,還能含羞帶怯地管其他妖精叫姐姐,看得明塔惡寒了好一會。
    “你看過希臘神話沒有?”明塔避開妖精,拉著芙蘭蹲牆角。
    芙蘭點頭。
    “我的名字是明塔,你有印象嗎?”
    “哭河之神的女兒,被珀爾塞福涅變成薄荷那個?”芙蘭大概知道明塔要她做什麽了。
    “對,隻是有一點要糾正,珀爾塞福涅是冥府女王,哈迪斯娶了她才成為冥王,正如波塞冬娶了安菲特裏忒才掌握海洋大權,他們之間隻是政治婚姻,各自都另有情人,彼此互不幹涉。我和哈迪斯的事珀爾塞福涅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會管的。哈迪斯以前也有過一個情人,是海仙女琉刻,可惜琉刻不是永生的女神,現在已經成了冥府的白楊樹,哈迪斯對她一直念念不忘,才會選上我做他的情人,我和琉刻很像。”
    “哦,你不愛哈迪斯,要我幫你推掉嗎?”貌似希臘神話的神都相當濫情,而且粗暴,也不管別人樂意不樂意就霸王硬上弓。
    “當然不是!”明塔譴責地瞪了芙蘭一眼,說起哈迪斯時又是一臉小女生的夢幻表情:“我非常愛哈迪斯,雖然起初他隻把我當成琉刻的替身,我也因為神話的關係不太搭理他,但是後來我們都變了,他對我很好,非常寵愛我。即便我不能成為他正式的妻子,他也不曾在其他方麵委屈過我……你可能不理解,實際上在希臘神話的世界裏,婚姻沒有太多意義。”
    “不,我理解的……”希臘神話就是一部濫情史,老公老婆是浮雲,家花不如野花香,男的出軌女的爬牆,私生子都生得理直氣壯。
    “哈迪斯和我一直相處得很好,我也不會犯傻去挑釁珀爾塞福涅,原本我以為可以一直這樣持續到我生命的盡頭,然後我會和琉刻一樣化身為冥府的一部分,繼續陪著哈迪斯。”說到這裏,明塔的聲音顫抖起來:“但是我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農神得墨忒爾的女兒戈萊也看上了哈迪斯!”
    “春之女神?”
    “她現在還不是,宙斯承諾隻要她有辦法嫁到冥府,將賜予她春之女神的神職!”
    說起這事,明塔眼裏燃起熊熊怒焰,恨不得將宙斯那個專門破壞他人幸福的混蛋千刀萬剮。他自己喜歡強搶美男美女,拆散別人的幸福家庭也就算了,居然還慫恿戈萊搶哈迪斯。哈迪斯和珀爾塞福涅的婚姻關係到冥府的穩定,若是要娶戈萊,則必須和珀爾塞福涅離婚,宙斯這是準備削弱哈迪斯的勢力!太陰險太惡毒太無恥了!!
    “我是哈迪斯的情人,可好歹我走過明路,大老婆也承認了的。戈萊,哼,用腳趾頭想我也猜得出得墨忒爾舍不得女兒嫁到冥府,戈萊為了哈迪斯和神職,多半會去賄賂阿芙洛狄忒和厄洛斯,然後上演搶親戲碼,將責任全部推到哈迪斯頭上!最麻煩的是我即便知道也不能提醒哈迪斯,我沒有預言能力,說了隻會被當成吃醋,反而打草驚蛇!原本戈萊就忌諱我,偏偏她有個位高權重的老子,被她捉到我的把柄絕對會把我變薄荷順帶踩爛!”
    芙蘭聽得昏呼呼,真相竟是如此複雜。女人之間的競爭啊,玩的就是陰謀!
    “老鄉啊,芙蘭啊,現在我隻能求你救我啦!”明塔兩眼放光地握住芙蘭的手,態度之激動讓芙蘭險些以為她要走百合路線,雞皮疙瘩抖落一地。“你能將塔耳塔洛斯裏清空逃出來必定有著過人的能力,你不想說我也不問,拜托你看在我這麽懂事又救了你一次的份上,拉我一把好不好?”
    “你想要我做什麽?”
    “嘿嘿,我也沒想好,我最希望在陰謀發生之前讓戈萊人間蒸發,不過先不說現在冥府戒嚴,你很難走出去,得墨忒爾對女兒的保護措施也誇張得過分,還有宙斯在一旁虎視眈眈等著看發展,想殺戈萊不容易……所以我沒轍,你幫我想想吧,我一個人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好一點的辦法,快急死我了。”
    “這個……”
    “你要是不幫我……與其讓戈萊糟蹋,不如我現在就死給你看,以後每天晚上去找你!”
    “……”芙蘭嘴角抽了抽,很想說你來了我就當花肥自己送上門,但想到她還需要明塔幫忙,而且契約都訂立了,想反悔也不行,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明塔立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了起來:“筒子啊,救星啊,還是老鄉好啊!嗚嗚嗚,你來得太及時了,我不想變成草給人踐踏,我不想死啊,我還想再和和美美地活個十萬八千年!”
    芙蘭的眼神殺氣十足:喂喂!得寸進尺了啊你,你的手往哪放?敢把鼻涕抹我身上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