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千,古,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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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預也是一愣。
    他對這對子,隻是與王倫等人鬥詩鬥法。王倫手下刁難他,他應對而已。想不到,還有這“附加條件”?
    看到薛濤惡狠狠、又冷冰冰的眼神,杜預頗為好笑。
    這女道士,真是又當又立。
    既要題詩名樓上當天下才女,又以這種帶有一些引人遐思的承諾,引起天下轟動?
    說白了,不就是炒作嗎?
    這種炒作套路,對當世之人自然殺傷力十足,但對現代人杜預,屬於小兒科。
    相對於現代真亂的貴圈,這套路是玩剩下的。
    杜預嘴角微翹,一抹邪笑。
    這女冠,莫非想要借我之名,再狠狠炒作一把?
    “這麽說,我提什麽要求都行?”
    杜預嘿嘿一笑。
    眾狼齊聲怪叫。
    “可惡啊!”
    “杜預,我勸你不要太囂張。”
    “你若是敢褻瀆仙姑,隻怕頃刻就會被仰慕者踏平。”
    薛濤粉拳攥緊。
    所謂的“任何一個條件”,自然不是隨便提的。
    若杜預真的敢蹬鼻子上臉,提出什麽“陪他”之類過分要求,薛濤的侍讀學士文位,可不是花拳繡腿紙糊的。
    看著杜預一臉得誌小人,洋洋得意的樣子,薛濤就恨不得給他來一拳。
    杜預一臉期待:“什麽要求都行?”
    “什麽都行,你隨便說。”
    薛濤麵若冰霜,突然囅然一笑。
    她原本冰冷女冠,突然一笑傾城。那種冰/火兩重天的反差感,令人噴血。
    杜預:“我悟了。為毛這年頭,不管女詩人還是女勾
    欄,都要做女冠打扮?”
    田洪鳳看出薛濤攥緊粉拳,一言不合就開打,把愛徒打成豬頭,急忙道:“杜預,不可無禮。”
    杜預嗬嗬一笑:“那好。我就···”
    眾人目光睜大,充滿期待。
    杜預會對天下才女做什麽?
    提出何等過分的要求?
    連林星河、紅娘都氣喘籲籲趕來。
    “當真?天下才女薛濤,都來找杜預?說可以做任何事?”
    紅娘跺腳道:“千真萬確!我在府學中有高級內線。”
    林星河瞠目結舌:“啊?你本事不小啊?連府學都安插了內線?”
    紅娘傲嬌:“作為小姐貼身侍女,我不得替您盯緊點?小姐,男人啊沒有好東西。”
    林星河搖頭:“我不信,杜預哥哥會負我。”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單純了。這次你看看杜預能不能禁得住考驗?”
    紅娘一臉不服。
    兩人湊到門口,側耳傾聽,考察杜預。
    吃瓜群眾,全部就位。
    誰知,杜預卻淡淡道:“那,我出題。你就對我的對子吧?”
    噗通!
    充滿期待的眾狼,一起踉蹌倒地。
    “啊?”
    紅娘一臉失望。
    她大錯特錯了!
    林星河嘴角微翹。
    滿意。
    杜預哥哥,美色麵前不動心。
    眾人/大失所望,就這?
    我們前排吃瓜群眾就位了,你就給我們看這個?
    連薛濤都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杜預竟然就給她提這個“要求”?
    對對子?
    這個,太小覷薛濤了!
    薛濤暗暗攥緊粉拳,突然有些失望。
    畢竟,薛濤
    乃是天下知名的才女、美女。
    她太清楚自己的美貌,何等令人垂涎。
    她被花/蕊夫人嘲諷,明明可以靠顏值,卻非要依靠才華。
    哪怕坐擁花/蕊夫人的後蜀國主,每次見到薛濤,眼底深處都會禁不住流露出貪婪之色。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薛濤本以為,就算杜預不敢提出過分要求,但也會占占自己便宜。
    可是!
    她萬萬沒料到,杜預真的完全無視她的美貌,隻讓她對對子!
    你說氣人不氣?
    薛濤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心中不忿。
    貧道,就那麽不入你的法眼?
    你竟然不提那種“非分”要求?
    薛濤惱羞成怒,粉拳反而更攥緊了,冷冷道:“什麽對子?你隻管提!”
    她壓根不信,這世界上一個秀才能提出自己都對不上的對子!
    不然,她堂堂蜀國侍讀學士,豈非徒有虛名?
    杜預笑了笑:“請聽題。”
    他悠悠道:“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薛濤嘴角的冷笑,凝固了。
    眾人愣住了。
    因這對子,實在太絕了!
    “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薛濤吟誦兩遍,嬌靨冷若冰霜,喝道:“你是在譏諷我?”
    眾人嘩然。
    因杜預這對子,聯係到薛濤顛沛流離的身世,確實有點反唇相譏的意思。
    薛濤乃是名門之女,但她14歲時,父親病逝在任上,沒有留下什麽遺產。她與母親衣食無依,隻能在15歲時,嫁給了一個頗有家資的致仕老宰相。
    隻可惜
    ,老宰相都六十有餘,一樹梨花壓海棠,可以做薛濤爺爺有餘。
    更沒想到,新婚大喜之夜,還沒入洞房,老宰相一時激動竟然喝高了,死了。
    薛濤成了望門寡,沒有名分,隻能寄寓客家,暫時與母親棲身在老宰相中。
    老宰相家中自然不願看到多兩張嘴,各種冷言冷語擠兌,後來狀告到官府,說克死了夫。
    此事,轟動天下。
    薛濤以為奇恥大辱,心比天高,一怒之下,直接出家遁入空門,做了女道士。
    如今,杜預給她出上聯,竟然是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這不是諷刺她嗎?
    杜預聳聳肩:“道長多慮。既然是詩妖,我若不出點難題,如何體現對你尊重?”
    他對這薛濤,確實沒啥好感。
    凡是能說出“無論誰能對上這對子,她願意答應對方任何一件事”的女人,都不是什麽好鳥。
    在這時代,女子說出這種話,無異於獻身。
    當然,這是薛濤自負之下,一時大話。
    話一出口,覆水難收。
    杜預索性出一個真正的千古絕對。
    難哭你!
    這對聯,乃是李清照出的。
    靖康之變,她顛沛流離失去了丈夫趙明誠,麵對孤寂的寒窗,她感到了寂寞和孤獨。麵對文君新寡,無數文人騷客紛至遝來,求娶她。她索性出了這道千古絕對征婚,說誰答上來就下嫁。
    這對聯,天下無人能對出!
    難度堪比人所共知的“煙鎖池塘柳”,成為千古難對的絕對。
    特
    別是聯係到薛濤的獨特身世,薛濤要懟杜預,難上加難。
    薛濤臉色陰晴不定。
    她乃是侍讀學士,與天下詩詞大家唱和,詩詞流傳天下,自然學富五車,才高八鬥。
    對對子,乃是文人小道。
    但偏偏這對子,非常難對。薛濤一眨眼,已經想到了數十個答案,但沒有一個讓她滿意。
    眾人也議論紛紛。
    “十一個字,都是寶蓋頭?”
    “偏偏還暗喻詩妖身世,貼切無比?”
    “這,可難了!”
    “也是,薛濤出絕對,杜預還絕對。引為文壇美事啊。”
    杜預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練著文字。
    薛濤冥思苦想,時而蹙眉,時而咬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日頭,已經到了正午。
    薛濤卻始終對不出來,香汗不斷滴落。
    身為詩妖,自尊心讓她絕不放棄。
    不過區區大唐一秀才,竟然讓她這侍讀學士對不上來?
    傳出去,她詩妖麵子何存?
    “薛學士,請讓讓,你擋住我看書了。”
    杜預翹著二郎腿。
    “你··”
    薛濤氣得粉麵煞紅。
    “今日,時候不早了。”
    杜預淡淡道:“我看這樣吧。薛學士先回去,什麽時候對上了,什麽時候告訴我一聲就行。”
    薛濤俏臉憋得通紅,火/辣辣猶如被打臉。
    區區秀才,竟然難得倒我天下才女?
    她抓狂了。
    可形勢比人強。
    杜預的絕對,她確實對不出來。
    “你住在何處?”
    薛濤咬著下唇。
    杜預嚇了一跳,一臉警惕:“你,你要幹
    嘛?”
    薛濤抓狂:“我還能做甚?你想什麽呢?我要與你結廬比鄰而居,什麽時候對出來,什麽時候離去!”
    眾人嘩然。
    “天下四大才女,要與杜預結廬比鄰而居?”
    “做女鄰居?這等豔遇?”
    “我們怎麽趕不上?”
    “兄弟若有才,能對上詩妖絕對,再懟的詩妖無話可說,你也能由此豔遇!”
    杜預一臉平靜,帶著可惡的笑容搖頭道:“這樣啊?隻怕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
    薛濤發現,自己麵對這小秀才,真的很容易心態爆炸,完全沒有平日裏心如止水、恬淡如仙的氣質。
    杜預笑了笑:“我有未婚妻。若詩妖要做我鄰居,隻怕瓜田李下,人言可畏。”
    薛濤怒道:“愚夫愚婦,流言蜚語,我豈會放在心上?”
    “你不怕,我怕呀。”
    杜預白眼一翻,幹脆挑明:“我清清白白一個秀才,前途無量,豈能被老阿姨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