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暫上淩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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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在杜預一詩鎮國之下,這些恐怖雄壯的堡壘,統統化為烏有,煙消雲散,化為瓦礫,斷壁殘垣之中,絲毫不見偽燕的守軍蹤影。
武親王李泌、範相嘲諷杜預,什麽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哪有那麽好取,探囊取物一般?
但杜預以實際行動,無形巴掌狠狠抽臉!
對不起!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這關山五十州,對你們而言,乃是一座座不可逾越的天險。但對我而言,就是這麽探囊取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不開心了,一首詩過去,不就是一馬平川、一片平地了嗎?哪有什麽天險?哪有什麽難度?
這很難嗎?
得到杜預詩詞鎮國、河北大地震、叛軍五十州城牆係數倒塌情報的李泌、範相,久久無語,麵麵相覷。
“這,這一定是老天幫忙。”
“他運氣好,湊巧趕上的!不可能是真的!”
太後翻了個白眼,冷哼道:“你們說的輕巧,倒是也給哀家一個驚喜啊?你們有膽量,倒是帶兵去打關山啊?萬一也被你們趕上運氣好,遇到河北大地震了呢?”
武士彠歎道:“武親王、範相,咱們做不到,不代表杜預做不到。人家做到了,沒必要再黑,顯得好沒見識似的。”
武親王李泌、範相:“···”
而當杜預說到“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他的背後,竟然浮現出一座堂堂正正、堂而皇之的建築。
淩煙閣!
淩煙
閣分為三層:最內一層所畫為功勳最高的宰輔之臣;中間一層所畫為功高王侯之臣;最外一層所畫則為其他功臣。
整個淩煙閣上,王氣雲籠、才氣衝天、威壓鎮國。
大唐的國運,便係在這淩煙閣之上,威壓四方,睥睨天下群雄。
國運之盛、才氣之濃,甚至形成了一頭金龍,縈繞其上,龍吟咆哮,上下翻飛,足以彰顯大唐泱泱大國、王者之氣。
“啊?”
中行樂、盧言滿臉震驚。
杜預一招手。
中行樂、盧言便身不由己,仿佛魂魄出竅般,被杜預直接勾入了淩煙閣之中。
杜預說請君暫上淩煙閣,可不是說說就算。而是真會言出法隨,將你的魂魄勾入淩煙閣中!這就是震國詩的魅力、實力與強力。
中行樂和盧言不情不願,猶如兩頭過街老鼠,鬼鬼祟祟,頭也不敢抬,從淩煙閣的正門進入大殿。他們身上每一個毛孔,每一個肌肉都在竭力抗拒,但卻無法對抗杜預的震國詩,被硬生生拉入淩煙閣中。
“中行兄,杜預這是什麽鬼招式?”盧言戰戰兢兢,竭力想要硬氣,但實力不允許,聲音自帶顫抖。
“我也不知道。”
中行樂臉色猙獰,肌肉跳動:“看來,我們中了他的招式,被拉入震國詩營造的淩煙閣中,眼下隻能見招拆招。好在他區區舉人,就算有鎮國詩加持,也才氣有限,不可能困住你我兩大鎮國大學士太久。我們一旦找到破局
之法,便到他受反噬之時!”
盧言深以為然,點頭連連,獰笑道:“當真是武聖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我要讓他好好嚐嚐被反噬的滋味。”
兩人越說越意滿,相互壯膽,走入淩煙閣中,尋找破局之法。
霍然,兩個逆種文人嚇了一跳!
首先,他們看到一組雄偉、莊嚴、威嚴的畫壁!
一字排開,竟然是一組龍飛鳳舞、酣暢淋漓、入木三分的像讚!
這書法,乃是由唐太宗李世民為二十四功臣親自撰寫、書寫的像讚!
像讚高度概括了各位功臣的功績、人品和才能。
當頭,便是太宗二十個酣暢淋漓、筆墨飛揚的大字。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勇夫安識義,智者必懷仁!”
太宗李世民的書法,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鐵書銀鉤,冠絕古今,霸氣淩雲中,張揚跋扈,絲毫不受束縛,甚至整行一筆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縱逸,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不愧是開國帝王!
中行樂、盧言都被深深震懾。
若來的是安祿山這種粗人,反而不會受害,因他們大字不識一籮筐,自然感受不到太宗筆法中的威嚴龍氣、霸氣、王氣,也感受不到大唐煌煌、天朝上國、不容侵犯褻瀆的威儀。
而中行樂、盧言偏偏都是文人。
哪怕是逆種文人,
也被太宗李世民的書法震懾,惶惶不可終日。
所謂邪不勝正。
在淩煙閣如此鎮國文宮奇跡中,他們那些狗苟蠅營之心、卑鄙陰險之意,猶如陽光下的老鼠,無所遁形,醜態畢露,頓時瑟瑟發抖。
小人,就是小人。
久入鮑肆,不聞其臭。
一旦走出陰影,擺在陽光下,就顯出原形、醜態畢露。
中行樂身為逆種大學士,一身反骨,倒還罷了,隻是被淩煙閣太宗帝王之氣威嚴震懾,有些震驚,但盧陽就不一樣了。
他原本是大唐臣子。
後來無恥叛變,投靠了安祿山。
如今,走到太宗建立的淩煙閣中,他哪裏能不慚愧?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這首詩,二十個大字,猶如二十座大山,重重壓在盧言的心上。
盧言所謂飛黃騰達、偽燕宰相的趾高氣昂、小人得誌,立即被壓得粉碎,抬不起頭來。
他醜人知醜,自然清楚自己做的事,是什麽性質。
太宗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意思就是——唯有在狂風中才能識別出堅韌的草木,在亂世裏方能分辨出忠誠的臣子。
盧言這叛國罪臣,在太宗淩煙閣上,無異於公開處刑,瑟瑟發抖,嘴唇發白,狀態失常。
中行樂皺眉,喝罵道:“這一定是杜預的陰謀。陰謀詭計,打擊你的心神,切不可被之動搖。”
盧言勉強點點頭,擦擦冷汗:“原來如此,受教了。”
話這麽說,但他還是心虛啊。
“哼
,好個沒有出息的東西!快走。”
中行樂看出盧言心虛,訓斥一頓,率先邁步走向內側。
他要尋找杜預這陣法的弱點,攻而破之。
任何神通,都是雙刃劍——一旦攻敵不成,失敗必會反噬自身。
中行樂領著盧言,進入中間過道,這赫然是一組畫壁!
二十四副畫,栩栩如生,為大唐建立之初、功高宰輔的畫像!
這宰輔,每一個都深謀遠慮、智謀無雙之國士,或者戰功卓著、野戰滅國的無雙之上將。
隻舉幾個例子。
司徒、趙國公長孫無忌;
司空、涼州都督、河間郡王李孝恭;
司空、萊國成公杜如晦;
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師、鄭國文貞公魏征;
司空、梁國公房玄齡;
開府儀同三司、鄂國公尉遲敬德;
特進、衛國公李靖;
特進、宋國公蕭瑀;
左驍衛大將軍、郯襄公張公謹;
左領軍大將軍、盧國公程知節;
光祿大夫、兵部尚書、英國公李勣;
徐州都督、胡國公秦瓊!
一個個戰勳彪炳、功勳赫赫的名字,一個個名垂青史、千古流芳的人物,如二十四座大山,一一橫亙在中行樂、盧言這兩個逆種叛徒的麵前,讓他們心驚膽裂。
盧言更加心虛,不敢與畫像上的人對視,隻覺得目光炯炯,無論自己走到哪個角度,都被開國元勳、宰輔國士們冷冷凝視。
這下,他心理壓力更大了,眼前幻象重重,刺芒在背,冷汗直流,幾乎昏厥過去。
“
蠢貨!這些生前名氣再大,如今都是死人,你怕死人做什麽?”
中行樂怒斥。
盧言心驚膽裂,顫聲道:“道理我懂得,但我走著卻總覺得這些人都在盯著我。”
“哼。”中行樂臉色冷峻,也知道盧言做逆種時間不久,又出其不意,遭到杜預詩詞招來淩煙閣壓製,表現大失水準、進退失據,也是有的。
這讓他越發焦躁——照這樣下去,盧言扛不住,他中行樂又能獨自扛多久?
“可惡的杜預,這必然是他陰謀招式。你給我頂住!”
中行樂惡狠狠道。
盧言擦了擦冷汗,勉強點點頭。鬼知道他能扛多久?二十四功臣畫像,每一雙宰輔國士的雙眸,都在凝視著自己,他腦海裏更是片刻不停,回蕩著太宗的詩詞。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識義,智者必懷仁!”
“安識義?安識義?”
盧言汗流浹背,盡濕衣衫。
他胸口仿佛泰山壓頂,腰都直不起來。
眼神呆滯,行動機械,猶如行屍走肉。
中行樂看他不濟事,領著進入到裏麵一組的畫壁。上麵繪製大唐開國諸王諸公的畫像。
大唐列王,開疆拓土,不怒自威,怒目圓睜,
這下,盧言承受的精神壓力,更大。
他嚇得一激靈,噗通跪到在地,大叫:“列王在上,小臣盧言,投降安祿山,情非得已啊。”
中行樂嚇了一跳,怒道:“不爭氣的東西,你跪這是死鬼做什麽?這都是杜預的計
謀。”